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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958年的硝烟与未写完的板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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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色的混沌能量撞上蓝光的瞬间,像烧红的烙铁掉进冰水,发出“滋啦”的巨响。刘晓悦的能量翼被震得向后弯折,手臂传来麻木的痛感,但她死死咬着牙,将能量注入掌心——那枚吴老师送她的“校准者徽章”在掌心发烫,化作一道尖锐的蓝光,硬生生在混沌能量潮中撕开一道口子。
“别白费力气了!”林逐野的声音裹挟着能量砸过来,他操控着灰黑色气流凝聚成利爪,抓向刘晓悦的后背。她侧身避开,利爪擦着能量翼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能量翼的边缘瞬间黯淡了几分。
周砚承则站在奠基石旁,指尖划过石碑上“塘沽职专”四个刻字,灰黑色的雾气顺着刻痕渗入,原本鲜红的漆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剥落,露出下面粗糙的石面。“看到了吗?”他朝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吴敏扬了扬下巴,“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一块被混沌啃噬的废石,而非什么‘希望的基石’。”
吴敏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手腕却被雾气勒得更紧,粗糙的麻绳磨破了皮肤,渗出血丝。“你们疯了!”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建校是多少人的心血,你们凭什么……”
“凭什么?”林逐野冷笑一声,猛地转向吴敏,利爪停在她眼前,“就凭你们这些‘光明的信徒’,总以为能捂住黑暗。1958年的今天,本该有一场大火烧掉这里,烧掉所有‘虚假的希望’,是你们校准者一次次回溯时空,硬生生改写出‘建校庆典’的假象!”
刘晓悦趁机绕到周砚承身后,蓝光凝聚成剑,直刺他的后心。周砚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避开,同时挥手甩出一道黑雾,缠住她的脚踝。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能量翼撞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细纹。
“晓悦!”吴敏急得眼眶发红,忽然想起什么,朝着刘晓悦大喊,“用你笔记本里夹的那片银杏叶!我教你做的‘时光锚点’!”
刘晓悦心里一动——那片压在笔记本里的银杏叶,是去年秋天吴老师带她们去校园银杏道捡的,吴老师说“每片叶子都藏着一段时光的重量,关键时刻能定住时空”。她立刻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硬壳——那片被透明胶带仔细封好的银杏叶,此刻正在发烫。
她握住银杏叶,将能量注入其中。叶片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淡淡的金光,顺着纹路流淌,像给叶子镀上了一层金边。当林逐野的利爪再次袭来时,她将银杏叶向前一挡,金光骤然爆发,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利爪撞在光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竟被弹了回去!
“时光锚点?”周砚承的脸色沉了沉,“没想到吴老师连这个都教了你——可惜,一片叶子的时光,撑不了多久。”他抬手结印,奠基石周围突然裂开无数道黑色的缝隙,灰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半个工地。
工地上那些昏迷的工人被雾气包裹,渐渐有了动静,却不是苏醒,而是挣扎着站起来,眼神空洞,朝着刘晓悦的方向伸出手——他们被混沌能量控制了。
“看,这就是‘希望’的底色。”周砚承的声音带着嘲讽,“稍微加点料,就成了最听话的傀儡。”
刘晓悦看着那些曾经为建校挥洒汗水的工人,如今像提线木偶般朝自己走来,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不想伤害他们,只能不断后退,光罩在工人的撞击下越来越薄,银杏叶的金光也渐渐黯淡。
“晓悦,瞄准奠基石!”吴敏突然喊道,“那里是他们的能量源头!石碑被污染得越深,他们的力量就越强,毁掉石碑上的混沌印记!”
刘晓悦立刻明白——奠基石是1958年时空的“锚点”,周砚承正是通过污染它来稳固混沌能量。她瞅准一个空隙,将仅剩的能量凝聚在掌心,同时将银杏叶的金光全部注入光罩,暂时挡住工人的包围。
“想动石碑?”周砚承立刻挡在奠基石前,黑雾凝聚成盾,“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
“未必。”刘晓悦突然将光剑抛向空中,光剑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蓝色光点——那是她用能量制造的假象。周砚承果然抬手去挡,就在这一瞬间,她像离弦的箭般冲向奠基石,掌心的蓝光刺向石碑上那片被污染的刻字。
“噗嗤——”蓝光没入石面,灰黑色的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皮肤般向后退缩。周砚承和林逐野同时闷哼一声,身上的灰黑色纹路淡了几分。
“不!”林逐野怒吼着扑过来,这次他没有用能量,而是像疯了一样抱住刘晓悦,将她狠狠撞向旁边的砖堆。刘晓悦的后背撞上硬邦邦的砖块,疼得眼前发黑,能量翼彻底熄灭,化作光点消散了。
周砚承趁机再次将黑雾注入奠基石,石碑上的黑色迅速蔓延,甚至比刚才更甚。“我说过,没用的。”他的声音冰冷,“你改写不了1958年的‘真相’,就像你挡不住混沌的觉醒。”
刘晓悦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手掌被碎石划破,渗出血来,和那片渐渐失去金光的银杏叶粘在一起。她看着吴老师焦急的脸,看着那些被控制的工人麻木的眼神,忽然想起吴老师在历史课上说的话:“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它像一块调色盘,光明和黑暗本来就混在一起——但调色的人,是我们自己。”
她慢慢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将银杏叶重新握紧。虽然金光微弱,但叶片上的纹路依然清晰——那是时光的纹路,是无数个像吴老师一样的人,用双手、用信念一点点描上去的。
“你们错了。”刘晓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混沌的力量,“1958年的今天,确实有人想放火烧掉这里,但更多的人提着水桶守了一夜,他们说‘要给孩子留个读书的地方’。”
她想起日志里的记载:老校长带着教师们在工地搭了棚子,整夜围着工地巡逻,水桶里的水结了冰,就用棉袄裹着防止结冰;有个瓦匠师傅把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的木料捐出来,说“盖教室比盖婚房急”……这些被周砚承他们称为“假象”的细节,此刻像星星一样在她脑海里亮起来。
“你们看到的‘黑暗’,不过是有人故意放大的阴影。”刘晓悦站直身体,掌心的银杏叶突然重新亮起微光,这一次,光芒不是来自她的能量,而是来自周围——那些被控制的工人中,有个年轻的瓦匠晃了晃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奠基石,突然大喊:“不能让这石头变黑!俺们熬了三个通宵才刻好的字!”
他的喊声像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其他工人也开始挣扎,眼神里的空洞渐渐被痛苦取代——他们在对抗混沌能量的控制。
周砚承和林逐野脸色骤变,想要再次操控工人,却发现混沌能量的控制力在减弱。
吴敏趁机用磨破的手腕蹭着木桩上的毛刺,麻绳渐渐松开了。她看着刘晓悦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给她改作文时,女孩在结尾写“希望就像银杏叶,就算黄了落了,明年还会再长”——当时她只觉得比喻普通,此刻才懂,这才是最坚韧的校准者信念。
刘晓悦迎着周砚承的黑雾,一步步走向奠基石,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渗出一点绿意,那是1958年的青草在破土。“真正的历史,不是你们嘴里的‘黑暗真相’,是无数人用坚持写出来的‘生机’。”她将银杏叶贴在奠基石的黑色刻字上,“就像这片叶子,就算枯萎了,也藏着春天的密码。”
金光与黑雾在石面上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周砚承和林逐野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时空锚点在松动,他们的能量正在被1958年的“真实历史”反噬。
“不可能……”周砚承喃喃自语,看着那些挣脱控制的工人用工具敲打石碑上的黑雾,看着吴敏挣脱绳索跑向刘晓悦,看着奠基石上的黑色一点点褪去,露出原本鲜红的刻字。
林逐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凝聚起最后的混沌能量,冲向刘晓悦。吴敏想也没想就挡在她身前,灰黑色的能量撞在吴敏背上,她闷哼一声,却死死护住刘晓悦:“晓悦,启动时空回溯!我来拖住他们!”
刘晓悦眼眶一热,将银杏叶的金光催发到极致,同时按下手表上的回溯按钮。蓝光包裹住她和吴敏,周砚承和林逐野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消散,他们的怒吼被时空的嗡鸣吞没。
最后一刻,刘晓悦看到1958年的工人们围在奠基石旁,用红漆小心地修补着刻字,那个年轻瓦匠笑着说“这下跟新的一样”;看到吴老师站在她身边,后背的衣服渗出血迹,却笑着说“你的银杏叶没骗我”。
眩晕感再次袭来,比来时更强烈。当刘晓悦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一二班的教室,夕阳正温柔地洒在课桌上,吴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在黑板上写着“历史的温度”,粉笔末在光尘中飞舞。
“醒了?”吴老师回头,笑容温暖,“刚才看你趴在桌上睡着了,还以为做了噩梦呢,脸色那么白。”
刘晓悦摸了摸口袋,那片银杏叶还在,只是不再发光,安静地躺在掌心。她看向周砚承和林逐野的座位——他们正在低头做题,脸上没有灰黑色的纹路,眼神平静,仿佛1958年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只有吴老师转身时,后颈露出的一点绷带,和她对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默契,告诉刘晓悦:那不是梦。
黑板上,“历史的温度”后面,吴老师又添了一行字:“藏在每个不放弃的瞬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