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颂谢如年》蒋麦里

23、元旦

　　元旦近在咫尺，三天假，对于高二的苦孩子们来说已经算是莫大的奖赏。
　　“如年，元旦你有打算吗？”林时用笔杆戳了戳谢如年的后背。
　　“啊……，回家算吗？得封校，只能回家”
　　“我们想放假那天晚上去网吧通宵，你去吗？”
　　“你们？都谁啊？”谢如年来了兴致，眼睛又被点亮了。
　　“我、楚同、陈明阳、汪昊，还有几个没定好的，刚刚问了黎唯，她也很想去，说让问问你”林时很懂如果你想接近某个人，那就先搞定她身边的人。
　　“哇！这么多！可以啊，正好我一直想去看看都不敢呢”谢如年很想手舞足蹈一下。
　　“哈哈，那就这么定了？”林时开心的说，楚同也笑着加入，一起讨论规划。
　　“会不会不安全呢？我总觉得网吧很乱很可怕”谢如年缩着脖子小心提问，怕被嘲笑。
　　“怎么会！我会保护你的”林时拍拍胸脯像是在跟首长保证拿到敌军指挥官人头。
　　“嗯嗯嗯，你最好了！”谢如年谄媚点头，如果头上绑个石臼，估计已经捣碎两头蒜了。
　　柯颂深吸了一口气，眉毛挑高到不好惹的角度：
　　“谢如年！你好聒噪！”
　　“现在是下课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包括嘴！”谢如年气势汹汹的顶回去，她不再是刚开学时怕柯颂怕的像个小老鼠一样的谢如年了，她跟中国人民一起站起来了！
　　柯颂抓了抓头发，噌的转过身看向林时：
　　“你们几点出发？”
　　“啊？……额……，还没定好”林时措手不及，他以为柯颂是要跟他正式宣战，或者挑明什么。
　　“定好了告诉我，我也去”说完转过头继续看书了，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懵圈，像是听说了校长其实是男扮女装，他来学校是看着自己的男人，而他的男人是教导主任。
　　“你……真去啊？”谢如年戳了戳柯颂的胳膊。
　　“不然呢？”柯颂看都没看她一眼，多么有气无力的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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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如此多余，像是阻碍渣男寻找真爱的糟糠。老师也知道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课，较为仁慈的让自习。虽然前一天就确定好行程了，谢如年还是无法按捺自己的激动之情，偷偷给林时写纸条，鬼鬼祟祟的递到后面：
　　“我们怎么去？”
　　“我们有六辆自行车，载着你们就行了，别担心^_^”
　　“人数这么多不会被发现吧，校长和主任不是经常去网吧逮人吗？”
　　“不会的，我们去的是新开的网吧，又离学校比较远^_^”
　　“好吧！可是我不会用电脑唉(??﹏??)”
　　“我会，我教你，很简单^_^”
　　“好吧！我是不是好麻烦(*^▽^*)”
　　“没有，很荣幸为你效劳，O(∩_∩)O。你就把心放下来准备好接收有趣的晚上吧”
　　“哈哈，好哒！”谢如年双手抱拳，彬彬有礼。
　　“谢如年，你就是去网吧过个夜，不是去联合国开安理会”柯颂终于忍受不了谢如年跟别人传纸条还眉开眼笑的样子。
　　“我要是能开安理会，先提议用大炮轰你”
　　“那你就违背首要责任了，等着被踢出局吧！”
　　“哼！你别去啊，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兴趣！”
　　“我有没有兴趣也不会兴奋成这样！”
　　“我是村里人，没见过世面嘛，哪里像你见过世面、博览群书、无所不能！”谢如年快速从脑子里随机倒出几个不完全合适的四字词语。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算了！”柯颂转过身叹了口气。
　　谢如年觉得这都是小事，马上就要去通宵了，被无关人等稍微破坏一下心情没什么的，世界如此美好，坏人也有不少，开心才最重要，不理那个傻鸟！
　　赵亦一直想去网吧通宵，怕被妈妈发现后年纪轻轻坐轮椅，跟柯颂商量过很多次让他一起，让他做自己的丹书铁券，柯颂每次都以网吧太臭为由拒绝。某一天放学路上，这大仙突然约他元旦一起去网吧，他愣了一下，自行车也愣了一下，差点歪进路边哪个商家倒水自制的泥坑。
　　“你不是说网吧太臭吗？”
　　“我感冒了，闻不到”
　　“感冒？我怎么不知道？”
　　“只有鼻子不通气，没有别的症状”
　　“可是你的声音也不像不通气啊”
　　“毒株比较特殊吧”
　　“啊？”虽然最后赵亦因为本身就很想去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对特殊毒株的说法并没有完全相信，柯颂最近做事怪了点，这时候他还没有想通毒株的名字是谢如年。
　　“叮铃——”
　　这美妙又姗姗来迟的铃声啊，真动听！
　　十三个人浩浩荡荡的一起从教学楼走出来，向自行车车棚走去。大部分表情雀跃，看起来像是要跟隔壁学校打个群架确立大哥位置。
　　教导主任刚跨上自行车的右腿敏捷的收了回来，忧心忡忡的冲着他们推了过去。
　　他们看见主任也心虚的站定——出师不利。
　　“咳，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主任好”柯颂本来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走，此时走上前来。
　　“柯颂啊，你们有活动？”大家竟然看见主任平时像是水泥塑形的脸有一点——憨态可掬？
　　“我们想去书店挑挑复习资料，大家买一样的以后可以互相帮助”柯颂面不改色的胡诌。
　　“奥……，好好好，好想法，柯颂成绩这么好还能心系其他同学真是同学之幸、学校之幸！”主任连连点头，如果手边工具方便，相信他很愿意现场给柯颂刻一枚勋章亲自挂在他优秀的脖颈上。
　　“主任过奖了！”柯颂微微颔首，谦虚里多少带着一点敷衍。这时所有人都庆幸这个尚方宝剑跟着，不然估计生死难测。
　　“快去吧，去晚了书店就关门了”教导主任让出路，表情像是产房传来喜讯，自己当了外公。
　　走读生都有自行车，三男三女六个住校生在车棚外等着，其他人进车棚推车，然后先去吃饭。
　　车棚在教学楼东面，只是简易的用蓝色阳光板搭的棚子，很多位置都已经裂了。因为要放一个小长假，稍后会封校，所以放学后大家一股脑的往外涌，车棚里乱成一团，十几分钟后所有的自行车才陆续都推出来集合完毕。外面等的人已经冻的跺脚了，嘶嘶哈哈的搓着手，谢如年抱着黎唯的胳膊哆哆嗦嗦的，要去通宵的兴奋劲儿被冻跑了一半。
　　“如年，上车吧”林时拍了拍后座。
　　“好的”谢如年蹦蹦跶跶的往过走。
　　“坐这个吧，你太重了，他的车载不动”柯颂长腿一伸，把自行车插到林时的车跟谢如年之间。
　　“什么？”谢如年吐出的白气都是问号形状。
　　“上来啊，磨蹭什么”柯颂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灰色的手套在昏暗的灯光下上下翻飞。
　　谢如年气鼓鼓的坐上去，柯颂扫了林时一眼带着不太磊落的微笑出发了，还按了几下铃铛，他多希望能按出来漫天烟花庆祝这阶段性胜利。
　　剩下的人自由组队赶紧追上，赵亦最后一个出来，不用载人，很快追上了。
　　“我说，你不是不会载人吗？”
　　“那次是摩托车”
　　“开什么玩笑，摩托车比自行车好骑”
　　“高智商的人跟低智商的人不一样”
　　“我低智商？“
　　“你高智商？”
　　“那的确不如你”
　　“那就是了”
　　“谢如年，你每天跟他坐一起不觉得痛苦吗？”
　　“何止痛苦，简直痛不欲生”谢如年还在气柯颂说自己重，噘着嘴一脸不悦。
　　嘶——，柯颂踩了急刹车，谢如年的鼻子撞在了他背上，虽然穿的是羽绒服由于力度不小也酸了酸。
　　“你干嘛？”谢如年不满的抓着柯颂的衣服拽了拽。
　　“痛不欲生？”柯颂回头看着谢如年的眼睛，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谢如年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里面有那么多的疑惑和……难过？但还是嘴硬的对视着。
　　“那你就坚持一下吧”柯颂猛地蹬起自行车，一句话也没再说。由于起步太猛自行车扭了几下才平稳，谢如年跟着晃啊晃，坏情绪也被晃到了空气里，只剩下一点不安和困惑放在眼睛里看着柯颂笔直又别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