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规培生穿进恐怖游戏后》忧伤如绿豆冰

2、第 2 章

　　不想上班。
　　余启眯瞪着眼想，这句话他每天都要说上几十遍。
　　早上七点多的医院刚开始运转，他靠在墙角，盯着电子钟的红色数字一格格的跳，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脱下身上的白色制服彻底解放。
　　夜班压榨完了青年全部的精气神，他的眼袋大的吓人。身上的怨气不比深夜的鬼怪差到哪里去。

　　“小余怎么不多躺会？”护士长推门走进办公室，发现室内只有余启一人正埋头收拾着病例，语气里透露出赞赏。看到如此有干劲的年轻人，再想想踩着点来的正式职工，顿时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多么上进老实的孩子啊。

　　“这不马上要交班嘛，来迟了不好，干脆就早点在这等着。”余启憨厚笑着，他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此凭着一张嘴和永远勤快在线的模样，到哪个科室都很受人喜欢。

　　苦逼如他。
　　下了大夜班的余启本能在交完班、查完房后下班的，但是值班医生在忙，换药这种事又得他来去做。

　　等到终于换完最后一个病人的药，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中午十一点。
　　余启脚步玄虚，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脱去白大褂。
　　若是现在照镜子的话，我的面容也会跟鬼一样吧。余启自我调笑着往外走。

　　刚走出科室门口，一个身影就拦住了他。

　　“那个……”昨晚那个男人见到余启出来，有些局促地出声拦住他。
　　男人耳朵发烫，道歉着：“昨晚我有点起床气，对不起。”

　　听昨晚护士长的描述，余启以为这个男人是个不好惹的硬茬，结果现在他却在给他道歉解释？
　　本有点害怕的余启有点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

　　他人真好。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肩膀微微塌了下来。他莫名对他有种熟悉感，这也是男人第一次想跟医院里的人交朋友。
　　“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叫方凌归。”他期待地伸出手。

　　“余启。”两手相握时，余启注意到对方的手掌宽厚修长，指甲修饰地很干净，是个很注重形象的男人。
　　余启他自己的手也保养得当，没有留指甲，因为工作原因。

　　他们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聊了一会，方凌归说话时会不自觉摸着后颈，眼神偶然飘向窗外，但每次余启说话时，他又立马转回视线，又羞涩又专注。两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后，还加了个联系方式。

　　后来余启去医院食堂随便盛了点饭菜填饱肚子，回到医院提供的宿舍，洗了个澡，躺上床的瞬间就已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又到上夜班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休整过来的余启，在踏入科室的那一秒又被熟悉的窒息感缠上 ，白炽灯惨白的光，消毒水的气味，所有的这些形成了无形的重力场，让他脚步沉重，如行尸走肉般。

　　“余启，快来！”一进办公室他就被资历颇深的医生叫去打石膏。

　　医院最底层的余启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急忙扔下挎包，拿上桌子上的剪刀石膏等，跟着医生赶去病房。

　　病房门推开时，余启第一眼就看了坐在窗边的方凌归，这让他有点意外。
　　而方凌归正坐在椅子上，手里削着苹果，跟另一床病人聊得开心。
　　原来他是这个人的家属吗？余启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手里的动作没停，帮助医生固定石膏。

　　等石膏塑型需要一定的时间，暂时不需要余启帮手，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因为手上带着手套，也不敢乱放，手就悬空在腹部前，时刻保持无菌观念，虽然现在并不一定需要这么严谨。

　　一个病房里有三张床，余启在帮最靠门这边的病人打石膏，方凌归在跟最里面靠窗的病人聊天，而中间这床按了铃等着护士来换药。

　　护士小莉拿着吊水进来，按规定问道：“十一床换药了，叫什么名字？”

　　病人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白了她一下，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后阴阳怪气道：“不会自己看吗？又不是没长眼。”

　　“我就是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就行了。”小莉感到莫名其妙，语气也算不上好。

　　“这明明写着有，你不看还来问我？信不信我投诉你！”病人没懂小莉的意思，始终不愿意配合，甚至叫嚷着要投诉。

　　余启见小莉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边固定着石膏边连忙劝道：“婶是这样的，问你名字是为了确认一下病人的身份，防止搞错了，这是我们固定的流程，就像我刚才也问了他名字一样。”

　　打石膏的大哥也瞧不过去，迎合着：“对啊，随口的事又不麻烦。”

　　闹事的病人不管不顾，仍旧叫嚣着要投诉。

　　听到熟悉声音的方凌归往这边看，他本不愿插手，却看护士以及余启非常为难的样子，“啪”的一声把水果刀拍在床头柜上，转过身。他没站起来，只是那么坐
　　着，视线穿过整个病房落在卷发大
　　妈身上。

　　“吵够了没？”他的声音不高，但像
　　块石头砸进水面，“从刚才起就在这儿闹，当医院是你家客厅？

　　大妈被他盯得一怔，气势弱了半
　　分：“关、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方凌归笑了，那笑
　　容里没有一点温度，“其他病人需要休息，你在这儿嚷嚷快十分钟了。怎么，弯了一辈子的腰，终于在医院挺直了想当霸王？”他慢慢站起来。

　　这时余启才注意到他其实很高，肩膀很宽，衣服下隐隐能看出绷紧的肌肉线条。“人家小姑娘按规矩问你名字，你好好回答一句能少块肉？非要显摆你那点可怜的威风？”

　　病房突然安静了。大妈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出声，也不提什么投诉了，别过脸去假装看手机。

　　小莉赶紧换完药，逃也似的走了。

　　【恭喜宿主，您已收集百分之五的经验值，请继续努力。】

　　系统提示音在余启的脑海响起。
　　诶？这就算是处理医患矛盾了吗，还挺轻松的。余启想着想着石膏也就打好了。

　　等余启过来，就见小莉正在向护士长求安慰。

　　“好啦，你也上班一年多了，应该明白医院什么人都有，还这么娇气。”护士长虽在指责小莉，却替她抹去泪水。

　　小莉知道护士长是个干练温柔的人，委屈了一下就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要不是那个怪人震慑住大妈，估计投诉早就到了。”

　　“可能是吵到他，他嫌烦了吧。”护士长随口一说，“快去干活吧。”

　　见她们散了，余启默默把方凌归的行为放在心里，刚才在打石膏没有过多在意，这么一看，多亏了这个男人。

　　晚上十二点，没什么事的余启伸了个懒腰，启动僵硬的躯体，他走到外面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方凌归从窝里爬起问道：“你怎么还在啊，我以为早就下班了呢。”

　　“我值夜班。”余启笑着继续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方凌川明显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把他的行为放在心上，眨巴着眼说：“小事而已。”他抓了抓头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

　　方凌归见余启靠坐在那不说话，试探找话题开口：“你工资有多少啊。”

　　被戳到痛处的余启心酸地说：“工资？”他苦笑着摇头继续说：“工资背着我偷偷做零”

　　“没有？！真的假的。”方凌归吃了一惊。

　　“我是规培生，是没有工资的。”
　　“那你还那么忙，这医院太苛待人了。”
　　“没办法，医学生就是苦啊，要不然为什么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呢。”

　　余启回忆起自己这些年的日子，好像一直都在忙碌当中，学习、实习到规培，但要是问他后悔吗，他的答案是从不，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就算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恋吧。

　　“明天你有空吗？”方凌归观察着余启的表情问道。

　　余启刚想拒绝，因为他想在不上班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就已经计划好，先睡到天荒地老，再点一份奢侈的外卖，然后看部不用动脑的电影。

　　可系统却在这时冒出来提醒他。

　　【经系统扫描，方凌归身上有着宿主所需的百分之二十的经验值。警告：该目标存在未识别风险因素，建议谨慎接触。】

　　竟然高达百分之二十？他究竟是什么来历。方凌归的身上迷云重重，余启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搞清楚这个人的一切，于是他说：“有啊，怎么了？”

　　这时候轮到方凌归沉默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他也不是主动的人。

　　于是余启主动邀请道：“老待在医院太闷了，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方凌归稍加思考就点头应下了这场“约会”。

　　回到科室的余启会想着系统提示和方凌归这个男人。
　　短暂的相处以来，余启并想不到他身上能有什么危险因素。

　　他打开聊天框，状似无意问起方凌归的身世。

　　【余启：你怎么睡在外面？有陪护床的啊。】
　　【方凌归：我不是陪护，我也说不好，我不记得为什么要待在医院，甚至没有与医院无关的记忆，真的很奇怪，但我又离不开这里。】
　　【余启：你是失忆过吗？】
　　【方凌归：也许吧。】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的余启只好继续处理手上的病例，等着明天休息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