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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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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我发过去了,见到骆少爷要有礼貌,嘴巴甜一点,好好谢谢人家,人家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挑,干个佣人的活一个月都能有一万块,知道吗?”江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骆少爷就是资助江树的好心人,从初中到高中,承担了江树上学的所有生活费和学费。江父也在骆少爷家里当司机。
现在考上大学,江父让江树来骆家干活,挣点学费。
“行了,那就这样,我跟老板一起出差呢,这里信号不好,不说了。”
挂电话前,江树连忙追问:“骆少爷叫什么名字?”
“@#¥%不是(@*!%#)……”
一阵嘈杂繁忙的杂音过后,江树依稀辨别出三个字。
——骆徊之。
从S市拥挤的火车站出来后,江树辗转公交地铁,从天亮到天黑,终于到了地址上的别墅区。
舍不得打车,江树拖着重重的行李,硬生生走了过去。手腕累得发酸。
二十分钟后,江树望着漂亮的小洋房,嘴巴惊讶得都合不拢。
不愧是活佛在世阔绰大方的恩人啊,住的地方像仙境一样!
江树从小在贫困县里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房子。
敲门没有回应,江树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他盯着恩人的Q.Q头像,有些出神。
见面该说什么呢?
会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恩人长什么样子......?
江树这才发现,他对恩人一无所知,年龄长相工作性格......统统不清楚。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江树扭头看去。
只一眼便怔住了。
男生黑衣黑发,漆黑又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精致到挑不出任何差错的五官。
只是......从头到脚都湿了个遍,滴答滴答地冒水,脚下晕开一片水渍。
江树看呆了。
骆徊之歪了歪脑袋。
江树回过神,见别墅智能管家已经识别男人的面孔开了门,瞪大了眼。
骆徊之见他不回应,瞥了眼他脚边破旧的蛇皮袋,径直往前走。
啧。
哪里来的小流浪汉。
错身而过时,小流浪汉却开口了,音量不大,像是不好意思:“哥...哥哥?”
江树心跳得很快,他没想到恩人长得这么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江树杵在他面前,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骆徊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江树舔了舔唇,没好意思再喊第二遍,只说:“我,我是江树。”
骆徊之“哦”了一声。不认识。
江树见他表情淡淡,又问:“您是骆徊之吗?”他其实只知道发音,并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字。
骆徊之说:“不是。”
不是?
江树一怔,问他:“那你也是恩人资助的学生吗?”
骆徊之觉得好笑,重复了一遍:“恩人?”
“是啊,就是骆......骆徊之。”
当事人否认了:“不是。”
江树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一拍脑袋,“快去换衣服吧,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冷不冷啊?”
“嗯。”
江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他进去,下一秒,就见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了,险些撞上江树的鼻子。
“......”
骆徊之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打下来,水汽蒸腾,颀长的身影被映得朦朦胧胧。
走出浴室,周策的电话刚好打了进来。
“骆骆,没事吧?消气点儿了没?”
周策:“我看他们也不像是故意的,你走之后他们都吓傻了,一个个求着问我怎么跟你赔罪呢。”
今天是一个朋友组的局,办的泳池派对,和水有关的活动骆徊之向来不参与,静静地站在岸边看着。然而几个人喝嗨了,酒壮怂人胆,竟然把骆徊之推进了水池里!
周策当场就心跳就蹦到嗓子眼了,生怕骆徊之把那几个罪魁祸首丢进海里喂鲨鱼。
但还好,骆徊之没太生气,只淡淡撂下一句:“以后这种活动别叫我”。
骆徊之一看手机,果然有很多赔罪道歉的消息,悲切的语气像是在吊丧。
骆徊之轻嗤,“没死,让他们先用不着哭。”
周策也笑了:“那不得你大发慈悲原谅他们么,不然今晚都睡不好了,不过说真的,你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用不着。”
挂断电话,骆徊之走到窗边,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骆徊之的视线在扫到一楼时一顿。
江树蹲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恩人发条消息。
外面在下雨,如果今晚不能在里面住的话,他得尽快出去找个青旅。
眼前的门倏地打开了。
男生湿着头发,看着他蹲在地上傻了吧唧的样子,凉凉道:“在这儿干嘛?”
江树说:“我在等骆徊之。”
“等骆徊之干什么。”
江树抿了抿唇,换了个话题,“哥,你是这里的佣人吗?”
“嗯?”骆徊之挑了挑眉,随后应了声,“嗯。”
江树没想到自己猜对了,“那...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骆徊之看着他的行李:“你打算在门口露营?”
“没有没有,他不回来的话,我会走的。”
骆徊之:“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树缩在屋檐阴影下方的角落,慢吞吞地给恩人打了个电话,心中忐忑不已。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恩人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竟然打不通。
江树茫然地举着手机,思考几秒,给“L”发了条消息。
【江树:哥哥,你在哪里啊?】
雨势渐大,一个外卖小哥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汤汁撒了一袋子,门又开了,江树听见他和那个男生道歉,连声说对不起。
江树最后看了眼没有回复的聊天框,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再等等吧
可能马上就要回他了。
外卖员还在道歉,香味飘过来,江树偏过头,看见了破损的外卖袋。
骆徊之心情不好,让外卖员扔掉。
江树咽了咽口水。
关门的前一刻,江树叫住了他,“哥......你想吃面吗?我会煮。”
“你煮?”
江树点点头,又指了指即将要进垃圾桶的外卖袋,“这个可以给我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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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树没骗人,他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吃,有十几年的从厨经验。
但冰箱里食材不多,江树只简单做了碗鸡蛋面。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骆徊之瞥了眼,没有要动筷子的打算。
江树说:“哥,你尝尝。”
骆徊之:“你先吃。”
看到江树大口大口地把面条吃完,骆徊之才收回审视的目光。
不知道是真的呆傻还是伪装得太好,竟然没有一点破绽。
在江树背过身的那一秒,骆徊之拿出银针,挑了挑这碗面。
没有反应。
吃完面,江树开口求人:“哥,能不能帮忙问问骆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联系不上他。”
既然是家里唯一的佣人,江树觉得他权利肯定很大。
骆徊之戏谑道:“他今晚不回来。”
“啊...”
“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回来了?
江树茫然地眨了眨眼。
那他也该走了。
江树洗完碗,打开蛇皮袋,拿出里面的鸡蛋和芒果。
新鲜饱满,纯天然零添加。
江树献宝似的把东西放到桌上,“哥,给你的。”
“给我?”
江树点点头,怕他嫌弃不肯要,说:“鸡蛋是土鸡蛋,特别好吃,芒果也是自己种的,可甜了。”
“不给你的骆哥哥了?”
江树说:“还有的,我下次给他。”
说着,江树拽着大包小包,走到了门口,笑着和骆徊之挥手:“哥,那我走了啊。”
半分钟后,别墅陷入寂静。
骆徊之看着桌上的贡品,又看了眼外面细密的小雨,无声地叹了口气。
下大雨,这傻子要跑哪里去?
这个位置叫不到车,得走近半小时才有公交站台。
江树看了眼手机。恩人还是没回他。
江树手指蜷了蜷,在手机里找有没有又近又便宜的青旅。
一阵风吹来,将江树手里的伞吹得东倒西歪。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有些狼狈。
江树用袖子擦了把脸,闷头继续走,身旁忽然闪过一道亮眼的刺光。
是车灯。
骆徊之降下车窗,声音浸泡在夜色里,很沉,“上车。”
笨成这样,应该不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