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子流浪记》棉花糖摇粒绒

22、忠犬

　　刘鎏捂着胸口呆立着直视铜像，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他经历过铜像所展示的事情。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的短短几年人生，根本没见过铜像上的狗和梦里面的狗。
　　刘鎏有点怆然地半阖着眼睛，下落的视线对焦上铜像的铭牌：忠犬，旁边的落款淳朴而简洁：X镇居民联合纪念。
　　“这铜像是什么啊？忠犬？什么意思？”旁边一名游客姐姐问道。
　　“等等，我看一下详细说明……哇！”姐姐旁边的一个男生低着头，细细看着铭牌旁边的详细说明。
　　“怎么了？”
　　“就是这只狗被酒驾的车撞死了，然后另外一只狗不离不弃地一直待在尸体旁边，直到饿死。”
　　“天啊！”
　　“它……这只狗不让其他人碰它同伴的尸体，一直护着地上的同伴，当时还被记者拍下来上了几天的头条。”
　　“它把尸体拖过去绿化带藏了起来，然后它也一直在里面，半个月后就死在里面了。”
　　“它肯定是以为同伴还能醒过来，所以一直在旁边等待。太感动了。”
　　饿死……刘鎏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抬起眼睛看向铜像上凶狠的狗，手指紧攥着胸口的衣领。
　　为什么这么傻呢，好好活着才是重点啊。
　　你一直顽强生存，不是为了这样死去的。
　　不应该这样的。不可以的。
　　刘鎏回想起梦里面的一幕，逐渐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铜像和脑内的梦境逐渐重合起来。刘鎏轻轻闭上眼想冷静一下，一睁开眼眼前就是灰色的沥青马路，而自己正躺在地上，双手变成了狗狗的白色前爪，浑身无力无法动弹。一只黄狗从眼底视野里一拐一拐地走进刘鎏正中心视野，语带哽咽：【你睡了就看不到我了。】
　　冷风一吹，脸上的冰凉打断了刘鎏的思路，他茫然地巡视一下四周，他现在回到了铜像前。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庞，手背上都是水迹，这才发现眼前的环境早已被弥漫的泪水晕染。
　　他的梦，是真实的吗？

　　刘鎏低着头往前走，肩膀下拉，两手垂直，手中的树枝垂在地上，树枝顶部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得一弹一跳。
　　刘鎏远远地就看到黄哥坐在江边草丛里，双眼看着江中心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黄哥，没有走过去，继续径直地往前走。他已经没有了玩闹的心思。
　　他现在脑袋里信息量过载，脑内一片嘈杂。对于认知以外的信息，小小年纪的刘鎏目前还是没办法处理，只能呆呆地陷入情绪的漩涡之中无法逃脱。
　　“喂，小弟弟，给点钱来用啊。”
　　“……”
　　“喂，叫你呢，怎么这么没礼貌？”说话声音变粗了起来。
　　“……你在跟我说话？”刘鎏抬起头惘然地看着眼前的小混混。小混混看着不是很高，看起来就只有十几岁，没大刘鎏多少。
　　“这里还有别人吗？别逼逼，快把钱拿出来。”小混混双手揣在外套的兜里，皱着眉头凶巴巴地说。
　　“我没钱。”
　　“你没钱？你不是住在别墅区的小孩嘛，我认得你！”小混混声音持续加大。
　　“我真的没钱，你看看我兜里。”刘鎏把裤子外套的兜全都翻了出来，左右身子像是各自多了两只触手，“我今天没带钱。”
　　“啧，没钱出什么门，滚开！”小混混要不到钱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把刘鎏推在地上。
　　小混混的手即将碰到刘鎏的瞬间，一声暴喝从侧边传来：“动什么手！你还敢在我面前动手！”
　　刘鎏和小混混都被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吓到，纷纷转头看向发声者。黄哥正在侧面双手拨开植物，迈着大步跨过草丛，皱着眉头走到小混混旁边，黄哥个头稍稍矮小混混半个头。
　　黄哥高昂着头，下颚绷紧，双眼紧盯着小混混，大声喝道：“快滚！”
　　小混混看到黄哥，气势瞬间弱了下来，腿悄悄地后退了半步，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睁大眼睛，“你……”
　　黄哥趁着小混混后退，一脚岔进刘鎏和小混混之间，用身体挡住刘鎏：“滚！别欺负小孩！”
　　并排的三人就像手机信号栏，刘鎏比黄哥还要矮一个头。
　　“你……说尼玛呢。”小混混丢下一句，随即握紧右手拳头抬起手臂往黄哥脸上袭来。
　　刘鎏看着袭来的拳头无法做出反应，它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冲突，双脚杵在原地，手紧攥着黄哥后腰的衣尾。
　　倒是黄哥经验充足，身体没动头往一边侧开，左手握拳放至左边太阳穴旁边，抬起手臂折起手肘，小臂与上臂折成90度以保护自身头部，用小臂抵挡小混混的攻击，完美避开小混混的拳头，右手瞬时快速往前刺，但没出拳头，反而是竖起手掌以软肉推开小混混。
　　小混混一时没有站稳，被黄哥推至后退两三步远。
　　“黄哥小心，他左手可能会有凶器！”刘鎏留意到小混混的左手还揣在衣兜里，在黄哥耳边小声地说。
　　黄哥没有回话，笔直地站在原地，倒是耳朵红了一片。
　　小混混左手在衣兜里掏出一条芭比粉手帕，擦擦自己的衣服又擦擦自己的脸，粗声粗气地说：“我等下有事不跟你们认真，以后再看到我你们自己看着办！”他把手帕塞回衣兜里，转身走掉了。
　　刘鎏跟黄哥离得很近，他的鼻子几乎擦过黄哥的衣服，在黄哥的背后钻出一颗头，盯着小混混离开的背影。
　　“手！”面前黄哥突然说话。
　　“啊？你的手痛吗？”刘鎏左手摸上黄哥的左臂，前后来回检查。
　　“我让你放手！别攥着我衣服了！”
　　“啊？……哦哦哦。”刘鎏赶紧放开右手，可是已经把黄哥后腰的衣尾攥成一团皱着了。刘鎏赶紧双手把衣服团子展开，用两手掌夹着衣服轻压熨平。
　　刘鎏后退两步想看看衣服状况，却又发现自己把衣服已经扯得前高后低了，衣服前面的领子早就已经被扯得勒住黄哥的喉咙。
　　刘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赶紧伸手帮黄哥调整衣服。
　　黄哥维持着高抬的下巴，眼睛下垂看着刘鎏，“还笑？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嘿嘿，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刘鎏咧开嘴巴笑笑。
　　“啧，白痴”黄哥用眼尾看了看刘鎏的傻样，丢下一句话就往前走。
　　“等我！一起走！”刘鎏在身后跟上。

　　“你怎么打架这么厉害呀？”刘鎏一边说一边毫无章法地甩手上的树枝。
　　黄哥用眼尾瞟了瞟刘鎏的动作，无语地走向旁边树丛，弯腰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双手旋风般来回摆弄，舞了一段花棍。
　　“哇！哇！好棒！太棒啦！”
　　“哼。”黄哥耍完就把手上的树枝扔掉继续往前走。
　　“黄哥用我的！我的漂亮还很直！”刘鎏双手递上。
　　黄哥一手就接了过来，举至眼前细细研究了一下，认同道：“确实好看。”
　　“嘿嘿！黄哥你是练武的吗？”
　　“嗯。”
　　“好厉害哦。”
　　黄哥没答话，但下巴似乎昂得更高了，看起来兴致很高。
　　“喵呜~喵呜~”
　　“哪来的猫咪叫？”刘鎏转过头查看四周。
　　“喵呜~”猫叫声在头顶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