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计划心动》阿愉欢愉

19、亲子鉴定

　　程朗打完电话，目光冰冷地看向季心说道：“薇薇就是我们家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你若非是不信，我可以去跟你做亲子鉴定，但我希望结果出来以后，你能认清现实，别再抱着不该有的心思，更别继续胡搅蛮缠了。”

　　季心眼含泪光，轻轻点了点头：“好。”

　　彭医生很快就到达了程家，在确认程薇礼没有大碍后，程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然后带着季心来到了亲子鉴定中心。

　　鉴定的过程十分顺利，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季心几次想开口跟程朗搭话，但都被他冷漠疏离的眼神给吓了回去，无奈，她只能乖乖地坐着，但她的眼神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期待。

　　几小时后，程朗终于拿到了鉴定报告，他看也没看就交到了季心手上，十分确信地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依据本次DNA检测结果，支持程朗与季心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亲子关系概率大于99.99%。”季心高举着报告，委屈地问，“爸爸，即使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也依然要为了薇薇姐姐赶走我吗？”

　　程朗不可思议地接过报告，整只右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这应该是搞错了吧？”

　　听见他的话，季心立刻就红了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攥住程朗的衣角，哽咽着说道：“爸爸……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再做一次鉴定啊！不管做多少次，我都愿意的！”

　　说完，她微微垂下了头，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但是程朗无意去安慰她，一门心思都在鉴定报告上：“好，那我们就再做一次检测。”

　　然而，当医生将那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报告递过来时，程朗只觉得心脏被狠狠一击，继而彻底沉没到了谷底。

　　薇薇……竟然……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情绪低落地说道：“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还要再查一查。”

　　季心连忙站起身，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好的，爸爸。”

　　回去的路上，程朗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并告知了他季心的事情，同时严肃地吩咐道：“你立刻去查一下夫人生小姐时的负责护士是谁，还有当年和夫人同一天生产的产妇，连带着那时的监控记录和季心的个人资料，全部都要查出来，今晚就给我，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程朗翻出了手机里的全家福照片。

　　他想起程薇礼第一次喊“爸爸”时的软糯，想起她犯错时不肯低头认错的捣蛋，想起她成绩不好时的伤心难过……

　　这些回忆，都是他最珍惜的幸福，可现在它们却有了细微的碎裂，丝丝灰雾从中渗透，而担忧也翻涌不息。

　　秦楚看见他们回来，立刻便迎上去：“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程朗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两份报告递了过去，脸色阴沉得可怕。

　　秦楚接过报告飞快地浏览着，当看到“亲子关系概率大于99.99%”的字样时，她当场就愣住了，报告也随之掉落在地，客厅里瞬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怎么可能呢？”秦楚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连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薇薇怎么会不是我们的女儿呢？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换别家医院，再重做一次好不好？”

　　程朗将秦楚搂在怀里安抚道：“我已经让助理去查共雅医院当天的出生记录了，或许还能找到一点线索的。”

　　当晚，季心被安排在客房里，对比着程薇礼房间的精致，她的这个房间就显得简单许多。

　　但她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满意，而是乖巧地对着秦楚连连道谢：“谢谢妈妈，这个房间我很喜欢。”

　　秦楚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女儿”，心里满满都是对程薇礼的在意。

　　夜深人静时，季心反锁上了房门，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部手机。

　　她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号码，继而跟他低声汇报道：“喂，老大，事情的进展一切顺利，DNA检测也糊弄过去了，程朗夫妇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已经相信了大半了。”

　　男人高兴地笑了起来，十分满意地说：“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就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是，老大。”

　　挂了电话，季心将手机重新藏回行李箱的夹层里，然后走到窗边，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一夜，在程家别墅内，除了昏睡的程薇礼外，无一人安眠。

　　秦楚坐在床上，翻看着程薇礼从小到大的相册，眼泪滑落了一滴又一滴。

　　而程朗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助理发来的报告，久违地抽起了烟。

　　“程董，时间久远，医院当年的监控早就没有了，连负责护士也早就已经去世了，而季心的家庭信息也确实如她所说。”

　　一切，都已无从追寻。

　　此刻程朗失去了所有手段，只剩下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无力。

　　而程薇礼，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着眉头，像是梦到了什么很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次日一早，程家客厅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冰冷而沉重。

　　程朗将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摊在茶几上，白纸黑字的结论，刺得人眼睛生疼。

　　程薇礼拿起报告，脑子空白一片，只感觉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不是程家的女儿呢？一定不会的……”程薇礼的眼泪一滴滴砸落在纸上，心中慌乱又迷茫。

　　她想起昨天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季心是个骗子，现在想来，可笑的是自己，无理取闹的也是自己。

　　身份的突然调换，压得程薇礼完全喘不上气，就连心脏也是丝丝缕缕地纠缠着疼。

　　她只是一个占着别人位置的冒牌货而已，有什么资格对真正该留在这个家里的人指手画脚呢？她又凭什么享受着本该属于季心的一切？

　　程薇礼的眼眶彻底红了，心里又酸又涩，之前怒骂季心的底气，此刻全部变成了刺向自己的箭雨，而她心底的愧疚也在无尽地增长着。

　　季心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揪着自己破旧的衣边，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可这份怯懦落在程薇礼的眼里，却变成了无声的控诉。

　　你看，你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疼爱，现在你不仅不承认，还对我恶言相向，你好意思吗？你还要脸吗？

　　这些念头像潮水一样涌上程薇礼的脑中，她再也无法呆在这里，于是猛地转过身逃向了门外。

　　程淮礼下意识地想拉住她，然而，却只是滑过了她的一片衣角。

　　“薇薇！你别跑！你快回来！”

　　秦楚哭喊着追了过去，声音中满是碎落的痛苦。

　　程朗也是立刻追了上去，焦急地喊道：“薇薇，你回来啊！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千万别冲动！”

　　可是，程薇礼并没有回头，当然她也不敢回头。

　　她怕这一回头，她就自私地不想离开这个家，更不想离开疼爱了她二十多年的家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依赖他们。

　　可是，偏偏这份依赖，好像一夜之间就不属于她了。

　　暴雨倾斜，不止不休。

　　程薇礼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直到双腿发软，再也跑不动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她像流浪猫一般，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然而，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有着明确的方向，只有她像被世界遗弃了一般，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我的家是偷来的，那我还有家吗？

　　哪里才是我的家呢？

　　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程薇礼终于撑不住了，她抱着膝盖蹲在墙角，把头埋进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这时，她想起了季心第一次来程家的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磨出毛边的袖口，满是泥泞的鞋子，每一处细节仿佛都在诉说着她的苦。

　　“季心，对不起……”程薇礼喃喃地说着，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楚，“是我抢了你的人生，是我害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是个小偷……是天底下最无耻的小偷！”

　　“不！你不是！”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了程薇礼的头上。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发现是江初衍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他的伞也倾斜在自己这一侧。

　　霎时间，所有的愧疚与无助都涌上了程薇礼的心头。

　　她扑进江初衍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江初衍，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我抢走了别人的人生……我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她，我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最无耻的人……”

　　江初衍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的，节奏缓慢而温柔：“傻瓜，不是你的错，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的，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知道吗？”

　　害怕她一时激动，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江初衍便耐着性子，一直不停地安慰着程薇礼，直到她停止了哭泣，情绪也稳定了，江初衍才不再多语，轻轻将她扶了起来：“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