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烂尾从我做起》我爱华

7、魔气对魔气

　　陶然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

　　她只隐约记得她为了让萧逸声避免那沟槽的结局替他挡住了那团魔气，那团魔气钻入了她的体内，其余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她这是……又“死”一次了吗？

　　陶然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感受不到疲惫，感受不到任何不适。或许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吧。

　　就在陶然思考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她看到了一个场景——一个小房间里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围着一个女人，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生气，那是她自己！

　　“确认死亡，初步判断为过度疲劳诱发心源性猝死。”一个冷静的声音宣布。

　　原来自己不是被气死的是因为疲劳猝死啊……那她能找公司要赔偿吗？

　　她看到自己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运走，火化，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被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放进公共墓园一个不起眼的格子间。

　　没有亲人来为她哭泣，没有人为她送行。她作为“陶然”存在的一切痕迹，迅速地被那个世界抹去，轻飘飘的，像从未存在过。

　　一种巨大的悲凉和虚无感抓住了她。这就是她的结局吗？如此微不足道……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渺小，脆弱，不值一提。”一个冰冷、沙哑，仿佛由无数怨念交织而成的声音，直接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眼前的幻象如同水波般晃动、破碎，重新凝聚成那片死寂的祭坛刚刚崩塌的山谷景象。

　　陶然看到“自己”正倒在萧逸声怀中，而萧逸声、林英、苏挽云……所有人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维持着惊愕、焦急的表情，一动不动。

　　而在她“面前”是，是悬浮着的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的黑色气体，气体里，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眼睛，正“注视”着她。

　　“你……是什么东西？”陶然的意识在颤抖，但经历了一次“死亡”的她，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一些。

　　“本尊乃上古神尊陨落前留下的一缕不灭执念。”那声音带着亘古的苍凉与傲慢，“本尊本想借那阵法汇聚力量重临世间，可是你们却突然冒出来坏了我的好事！”

　　“呵，神尊？那阵法害得不少妖兽和人变成副鬼样子你跟我说只是为了你重生？怕只是为了夺舍吧！”陶然直接拆穿了“神尊”的真面目。

　　“放肆！”黑色气体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它大怒道：“本尊乃上古魔神——玄冥魔尊，当年死在本尊手的人族修士不知多少，你个蝼蚁竟敢妄言本尊！”

　　陶然被气息压在地上不能动弹，但她还是顶着压力说道：“呵呵……阁下若真像你说的这般厉害又怎会需要夺舍才能重生？何不自己造具肉身重临世界。”

　　“若不是你们这些卑劣的人族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若不是你们人族勾结魔族的败类一起联合陷害本尊，本尊又怎会被困在这永无天日的地方！”说着，玄冥魔尊又加强了压力，似要把陶然活活压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本尊就成功了！”

　　黑色的雾气翻滚着，指向被定格的萧逸声：“他！他的血脉，他的灵魂，是承载本尊力量最完美的躯壳！本尊好不容易等到他力量波动、心神松懈的瞬间……却被你！你这蝼蚁！坏了我大事！”

　　魔气的意念中充满了暴怒与不甘。

　　玄冥魔尊？原著里根本没提过！萧逸声未来的魔神之位，难道与这上古魔神有关？这魔气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萧逸声！

　　“若非你突然挡在前面，本尊岂会被迫进入你这孱弱不堪、毫无潜力的躯壳！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本尊的力量，只会逐渐崩毁！可恶！可恨！”

　　魔气在她意识中翻腾，充满了嫌弃与暴戾。

　　就在陶然要被压力撕碎时，玄冥魔尊停下了。

　　“不过……”魔念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玩味，“在侵入你识海的瞬间，本尊倒是感觉到了一丝……有趣的味道。你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异数’的气息。”

　　陶然心中一凛。它察觉到了她是穿越者？

　　“也罢。”玄冥魔尊猩红的目光疯狂闪烁：“既然暂时无法脱离，你这具身体，便暂且作为本尊的临时居所。待你肉身崩溃，或者找到机会……本尊依旧会夺取那具完美的容器！”

　　“你休想！”陶然的意识爆发出强烈的抵抗意志。她绝不能让这鬼东西去伤害他们！

　　“哼，蝼蚁的挣扎。”玄冥魔尊不屑一顾，“你的意识很快会沉沦，这具身体，将由本尊接管……”

　　随着它的话语，陶然感觉周围的幻境开始崩塌，那股阴冷的意识如同潮水般涌来，想要将她彻底吞噬、同化。

　　流云秘境中，萧逸声接连不断的输送灵力给陶然，但灵力始终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用。

　　看着怀中直冒冷汗的女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萧逸声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想起这女子扑过来时坚决的眼神，想到她此刻正因他而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焦躁，在他胸腔里冲撞。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明明他们并未有太多的交集，明明灵力那么低微，明明应该他保护她的，明明……明明他只能给身边的人带去灾难……

　　萧逸声控制不住的发抖，林英、沈弈君和苏挽云也是第一次看到萧逸声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苏挽云求助地看着苏韵，急切道：“哥！你一定带了什么丹药和法器吧？一定的吧！求求你救救我们师姐！只要能救她我就和你回去！”

　　林英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挽云，怒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师姐能醒来，我回去又如何！”苏挽云态度坚决道。

　　林英转头看向苏韵，问道：“苏韵，你有办法吗？”

　　“……我也希望我有办法……但我没有。”苏韵别过头不敢看向妹妹“那股魔气不是寻常魔气，乃是上古魔神的魔气。”苏韵之前一直在周围寻找线索，他仔细观察着这个阵法，发现这个阵法虽是魔族阵法却关押的是魔气，在他所知道的魔族在只有上古时期的玄冥魔尊被这么对待过。

　　玄冥魔尊！在场的人无一不因此号颤栗。陶然不知道是因为作者没写过这号人物，但他们却是熟读历史。

　　人族史上曾有段悲惨历史，那时的人族被魔族统治，魔族残害人族，起义者纷纷被魔神残忍杀害，人族曾一度濒临灭绝，那时的统治者正是玄冥魔尊。

　　若不是有义士同魔族里应外合一起封印了玄冥魔尊，恐怕今日人族早已不在。千年过去，玄冥魔尊的身躯早已灰飞烟灭，只留一缕执念留存于世。

　　萧逸声才不管魔尊不魔尊的，他现在只想救陶然。只要有办法……只要有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条件过于苛刻。”萧逸声这才发现自己在心里说的话不自觉念出来了。但他不在意“什么办法！”

　　一双充满着血丝的眼睛看着苏韵，那双眼睛情绪复杂，充满了悲切、愤怒、仇恨以及自责。

　　苏韵不经后退一步，等站立好后他才回答：“除非能找到个不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高阶魔族，让它注入一股新的的魔气在陶姑娘体内，两股魔气相抗，若新魔气赢了陶姑娘就能得救。但若是……若是没有，两股魔气对立于一个人类体内，陶姑娘只会爆体而亡。”

　　怎么样都是死！

　　现在连头妖兽都看不到更别说魔了，况且对人友善的魔古往今来更是没有。

　　随便派众人都陷入的绝望之中。

　　但萧逸声不这么想。

　　新的魔气……若是赢了那陶然就有救了！但要是没赢……不！不可能不赢的！

　　萧逸声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一直压抑在血脉深处、被他视为不祥与诅咒的那股力量，或许……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他不再试图输送温和的灵力，而是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蛰伏在丹田深处、带着毁灭与生机双重属性的力量。

　　这股力量极其狂暴，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直接将陶然脆弱的神魂和经脉彻底摧毁。

　　他必须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力量如同涓涓细流，比之前更加谨慎、更加温和地探入陶然的心窍。这一次，那原本排斥一切灵力的魔气，在感受到这股同源却更为本质、更为高阶的力量时，竟像是遇到了天敌，发出了无声的尖啸，收缩抵抗，却不再能轻易吞噬。

　　萧逸声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以自身意志为牢笼，驾驭着这缕危险的力量，一点点缠绕上那缕魔神执念。不是驱散，而是封印！隔绝它与陶然生机的联系，同时，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最纯粹的生命精气，护住陶然即将熄灭的心灯。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萧逸声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渐渐苍白。他不仅要控制力量的精准，还要对抗自身血脉因动用这股力量而隐隐传来的躁动与诱惑。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那缕魔气的躁动被强行压制了下去，虽然依旧盘踞在陶然心窍，但暂时被萧逸声的力量禁锢，无法再肆意破坏。

　　陶然原本急速流失的生机，终于被险险稳住，虽然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但至少，那点火苗，没有熄灭。

　　萧逸声缓缓收回力量，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略微一松。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她唇角残留的一丝黑血，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为什么……”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哑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为什么要救我？”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山谷中残余的风声。

　　林英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当她看到萧逸声释放出那股不应该存在的力量心中甚是恐惧，好在无人注意到这边。

　　等萧逸声完成后，林英快步上前，再次探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萧逸声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感激与担忧，小声说道：“逸声，多谢。她的命……暂时保住了。”

　　萧逸声沉默地点了点头，将陶然小心地交给林英照料，自己则走到一旁，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无人看见，在他垂下的眼睫阴影中，那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带着一丝疲惫，以及更深沉的、无人能懂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