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
此时日影西斜，日光也已经转变为暖橘色。
露台旁有一处擂台，台前有一块巨石，上曰：问剑道高深，试比高低！
试剑台上，周越立于一侧，面色沉静，蓝袍无风自动，他眼神微挑看向许玉璋，声音中带着赞许：“我不用兵刃，仅以指代剑，剑气化形，修为也压到与你等同。”
此时逐渐也有三两弟子完成任务站在试剑台下看着台上两人，面对这位第一个完成四万剑，且是第一个挑战周先生的新弟子窃窃私语。
周越周身剑气涌动，试剑台上的树叶石子随着剑意流转于周越身侧，周越顿了顿，目光扫向台下众人：“剑非死物，须知运用。规则很简单，只要尔等能持木剑碰到我身体的任何部位，便算过关。反之，若被我的剑意碰到的地方足以将尔等击杀，那便重新将四个招式练习一千遍再重新来过吧！”
许玉璋微微点头，解下腰间木剑向前一步，站定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执剑礼。等她抬起头时周身气息瞬间沉静下来，先前的疲惫也仿佛瞬间被压了下来，她湛然而视，眸中似有熠熠星光。
她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微微调整了站姿。那站姿并非标准的剑道起手式，相比于其他剑修，她的重心更偏后，持剑的手的位置也略高，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弓手的稳定与蓄势感。
周越目光在许玉璋身上停留一瞬：“可准备好了？”
许玉璋颔首，冷静的吐出一个字：请。“
许玉璋在开始的瞬间就如猎豹般弹射刺向周越，周越眉梢微动，右手并指比剑凌空一划，周身流转的剑意在空中倏然转向，仿若活物般拦向许玉璋的刺来的木剑。
“啪！”
剑气席卷的一片落叶与许玉璋的木剑相撞，明明只是一片随处可见的落叶，竟也发出如此清脆响亮的声音。
许玉璋明显是低估了周越对剑意控制的精妙程度，手中木剑被落叶震得向上飞去，虎口发麻，攻势瞬间瓦解。许玉璋强撑着发酸的手腕将木剑控制住不至于脱手，而她为了突刺而露出的侧身，则被周越左手随意弹出的一道微弱气劲拂过腰间衣衫。
周越平淡点评：“一击未中，但气息尚可，判断果决，可惜应变不及，剑非死物，剑气更是千变万化，若非我留手，刚那一击足以让你毙命。”
许玉璋沉默，随后收起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退下试剑台。
底下做完四万遍的其他弟子皆是目瞪口呆，周先生不愧是近百年来弟子中剑道一脉中最有所成之人，只需一招，竟然只需一招就化解了攻势，他们可是连许玉璋什么时候冲向周先生都没看清。
周越目光冷冷扫向底下呆住的弟子，随手指了一个人，语气平淡：“下一个，你来。”
被指到的弟子瞬间面如菜色，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哀怨的望向周先生：“我？周先生您说我吗？”
周越并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指一勾，那名弟子便飞上试剑台。他嘴唇轻启：“来。”
那名弟子见都站到台上了，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来都来了……
“弟子温让，请教周先生高招。”
温让执剑行礼，缓缓后退一步，在周越点头瞬间就冲了上去。对练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温让甚至都没有靠近周越身前，在距离周越一丈处被剑气打中胸口遗憾离场。
剩下练完的弟子一个一个被周越拽到试剑台上对练，绝大多数弟子别说是碰到周越，连他周围一丈都难以逼近。那看似随意点出的剑气，或直或曲，或凝实或飘忽，变幻莫测，总能精准打到木剑最不受力的地方，或是提前封死进攻路线。
一时间，试剑台上木剑被击落、震脱手的“噼啪”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弟子们或闷哼或被击退的叹息，最后都乖乖的去重新将剑招各做一千遍。
时惟与是第五个被拽上台的，他上台前许玉璋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四千遍，见时惟与被选中，于上台前提醒他小心周先生的剑气变化。
时惟与上台后小脸紧绷，紧握手中木剑，却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小步移动，双眼紧紧盯着周越的手指。周越一道剑气袭来，他竟没有硬挡，而是模仿刚才所学的“挂”的剑招，木剑划出小弧，试图挂开剑气。虽然力量不足，被震的后退两步，手中木剑也险些脱手，但居然真的勉强卸掉几分力道。
周越眼中略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随即第二道更快更刁钻的剑气袭向他的手腕。
时惟与明确被许玉璋提醒过周先生的剑气多变，明明都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能避开这一击。手腕一麻，木剑脱手落地。他眼神错愕，低头捡起剑行了一礼，下台走向谢惟初身边。
时惟与抿着嘴一脸凝重向其余四人说道：“哪怕提前知道周先生剑气多变，以我之力也依旧挡不住。”
许玉璋低头沉思，就在出神之际，身旁的陆摇光就被一道巨力拎到台上，伴随着陆摇光的呼救声，他已经稳稳落在台上与周越成对峙趋势。
“周……周先生哈哈，周先生您手下留情哈。弟子这细胳膊细腿的……哎呦！”陆摇光试图用语言干扰周越，谁曾想周越根本不吃这套，一道凝实的剑气打在他手腕，木剑应声而飞，甚至都飞出试剑台外，就连人也被带的踉跄后退。
陆摇光哭丧着脸，撇着嘴跳下台去找自己的剑，周先生肯定记仇，自己这刚上台都还一步没动呢，就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少侠请重新来过了。而且自己好不容易刚练完四万遍，这刚凑过来有一刻钟吗？又得回去加练四千遍！
许玉璋抬起头，这次没有等周越再随即挑人上来对练，而是默默地上台持剑行礼。
周越见这次是主动上来人，还是自己师叔看好的许玉璋，微微挑眉：“四千遍练完了？”
“是。”许玉璋退后两步，再次摆出那略显独特的起手式，这次眼神更冷，仿佛要将周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刻入眼中。苏楼枝台下不远处紧紧盯着，手心也为她捏了把汗。
“好。”周越看着面前的少女眼神竟然奇异的和秩玉师叔的眼神重合在一起，不禁也有些心惊。
秩玉真君所修太上忘情道，虽然平时看着随和，但功法运转间会影响心绪，而面前少女此时的眼神和施展灵力时的秩玉真君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冷。怪不得秩玉师叔会对这个孩子如此垂青。
这一次，周越的剑气更加飘忽，三道若有若无的淡青色剑气呈“品”字形，看似缓慢，实则封住了许玉璋的左右和前方的闪避空间。
许玉璋瞳孔微缩，他不再试图寻找剑气轨迹破绽强攻，而是将木剑收至身侧，脚步开始极快的在小范围内挪动，身影如风中残燕飞掠而过，又带着弓手闪避箭矢般的灵动。她在三道飘忽剑气的缝隙间穿梭，险之又险的避开。
就在三道剑气即将消散的瞬间，许玉璋动了，她仿佛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破绽，就如同箭在弦上将发未发的间隙。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弹射出去，木剑不再追求招式，而是将全身的力气和速度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笔直冷冽的线，成功突向周越身侧，木剑直刺周越自然垂于身侧并未动用灵力的左手手腕！
快！准！狠！这一下，将弓手对时机和弱点的把握发挥到了极致！
周越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赞许之色，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那看似平常垂着的左手，屈指极其灵巧的一弹，一钩。
“咻！”
一道凝练如针的剑气穿风而过，并非硬挡，而是在许玉璋木剑剑尖即将触及到他手腕的瞬间，剑气精准地击打到木剑侧面剑从处。
木剑瞬间发出痛苦的震颤，巨大的偏转力道传来，许玉璋整条手臂被震的酸麻，冲刺的势头被硬生生带歪，剑尖擦着周越的袖口掠过，只碰到周越袖间的一丝衣角，而她本人则被剑气震的向侧后方倒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呼吸已然急促。
“未中。但时机捕捉极佳，发力独特。然力量不足，且执着于一击，失之圆转。”周越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评价却具体许多。
“是，可先生的攻击也并未击中我，我还有机会。”许玉璋声音沉静，眼神坚定。
此时场外陆摇光刚做完四千次来到场边就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低呼：“就差一点了！许师姐厉害啊！”
谢惟初则抓着时惟与的手瞪大了眼睛：“阿与，你看到没有？许师姐刚那一下好帅！”
时惟与是感受过周越厉害的，闻言也紧紧抓着哥哥的手，用力点头，小声道：“嗯嗯，许师姐刚才像箭！”
许玉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夕阳如灿金洒在她的侧脸，像是对问剑者的嘉奖。她再次举起木剑，这一次，她的起手式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起手式依旧有着弓手的沉凝，但握剑的手更稳，剑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有了之前练习四个剑招时的圆润感。
她似乎在将周越的前两次点评，以及四万四千次基础练习融合在一起。周身气场仿佛微微发生变化，正在极速的成长感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