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堆叠处》伞双子

8、江湖事

　　在江湖上，贺据的名气并不是很大。若有人提起他，总不是单纯地为了提起他。人们总是在谈论别人时顺便提起他。这个别人有很多：凌霄府主赵书鸿，医鬼仙弟子沈偷生，玲珑心柳安言……
　　天知道他为什么认识这么多人！毕竟他几乎从不出抱尘山庄。
　　贺据是一个庸人。他并没有出人的智慧，也没有过人的身手。但是，与他打交道的人都不会小看他。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尽管他不聪明，但他却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许多人讨厌。
　　他简直就像是“小人物联盟”的头头！江湖上的许多小人物，都与他有联系。在他的手里，抱尘山庄变得不像抱尘山庄，反倒像一个情报收集机构。他在抱尘山庄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在贺据小时候，他喜欢飞鸟，喜欢自由，喜欢抱尘山庄外的一切。抱尘山庄就像一个牢笼，他的母亲心甘情愿地钻了进去，却让他的儿子也无法逃脱。
　　贺据的父亲是抱尘山庄的老庄主，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朋友的女儿。他们两个相差了十几岁！贺据的母亲一见钟情，时时相思，最终与他父亲喜结连理。
　　然而，爱情改变不了一个坚定的刀客。抱尘山庄也始终是抱尘山庄。多少年来，它都是一样的冰冷。
　　贺家人的血，仿佛生来就是冷的。贺据不一样，他有着少年人应有的一腔热血！于是，在他十几岁时，在他的父母去世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他不缺钱，毕竟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再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他。坐车，骑马，步行，跟随商队。他的足迹踏遍了山川河海。他长大了，心却冷了下来。于是他回去了。
　　他杀了他的大哥大嫂，留下了和他差不多大的侄儿，把抱尘山庄收到了自己的囊中。
　　“杀父杀母之仇，不能不报。我只取你的双腿，从此一笔勾销。”他的侄儿贺长钦如此说道。干完这件事之后，贺长钦就离开了。和他当年一样，浪迹天涯。钱当然由贺据出。贺长钦当着闲散的甩手掌柜，偶尔也会回来一趟，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是最不像贺家人的贺家人。
　　贺据想：取我一双腿，这也没什么。外面的风景我都已经看倦了。他又把自己关进了笼子里。
　　他爱上了看戏，但是不喜欢看假的。应该说，他更喜欢真实的戏———江湖上的大戏。贺据窝在笼子里，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有时兴致来了，他便引导着，操控着许多人，为他演一场“大戏”。
　　贺据是有朋友的，不过很少。虽说是朋友，但有些人也很讨厌见到他。说到底，贺据这种朋友，就像是炸药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到自己了。
　　总之，少年热血，被岁月浇凉；逃出牢笼，又把自己锁进去；尽管平庸，却很少被看透；朋友寥寥，或许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这大概便是贺据吧。
　　活得不好不坏。没什么意义，却又不至于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