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争又抢》闲人一半

8、偷吃

　　闻言，高文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惊悚还是愤怒，他哥居然会说这种话？？？堪比白天见鬼了。
　　而且那句长高是什么意思？？嘲讽吗，还是炫耀？

　　高文行虽然是Alpha，但因为信息素紊乱，他少年并不高，高望一米八的时候，他还在一米七左右，每每量身高，都免不了被他哥嘲笑。

　　现在他终于突破了一米八，却绝望发现他哥好像也没有停止发育，他们之间的差距依旧。

　　高文行正揣测他哥这话的意思，蓦地从旁穿插过来一道嗓音，清亮悦耳，“你好，我是……”

　　他话还没说完，高文行侧过脸猛然大叫起来，“是你！那个见义勇为的Alpha！”

　　郁年早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就直觉不妙，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拦住，藏了许久的秘密就这样公之于众，如同炽白的灯光骤亮，让人措手不及。

　　原来他跟高文行早就见过面了，只是当时情况混乱，两人来不及认识。

　　郁年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冰冷僵硬，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得这么彻底，还不如一开始就以Alpha的身份跟高望相处。

　　只是那时候，高夫人拜托他最好以Omega的身份疏导，这样Alpha的情绪就不会太抵抗。

　　“什么见义勇为？”
　　高望转过头，幽深漆黑的眸光落下，他盯着郁年半晌才问：“Alpha又是什么意思？”

　　“啊……”

　　高文行看看郁年，又瞅瞅他哥，后知后觉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挠着后脑勺，迟疑道：“就见义勇为啊……哥你不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吗，就夸一个人很勇敢……”

　　高望打断他漫无边际的话，“高文行。”

　　高文行悻悻噤声，片刻后才老老实实道：“六七月的时候，我出任务经过A市，然后就刚好碰到一个Omega突然失控，甜腻的信息素爆发，不少Alpha都受到了影响，逐渐朝信息素爆发的方向靠近。当时郁年，呃，嫂子……”

　　高文行顿了顿，在称呼上犯了难，索性跳过，“他当时也在场。”

　　那个季节燥热，常年高温的天气让人心头萦绕驱散不去的烦躁。
　　此刻Omega信息素的爆发，仿佛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凉风裹着雨丝席卷而来，凉爽怡人。

　　就连信息素紊乱的高文行，都不禁生出几分索取的念头来。

　　回过神来，几人面面相觑打完抑制剂，就提步匆匆忙忙赶过去。所幸那个地方并不远，他们很快就抵达现场。

　　场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混乱。

　　虽然Omega信息素吸引了些Alpha过来，但都倒在地，神情痛苦，空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雪松味。

　　而Omega背靠墙壁，仰着脸，双颊酡红，眼眸若烟雨江南，身前立着道清瘦的身影，颈间染着粉色，漫到手掌处成了刺眼的红。

　　黏腻的铁锈味萦绕，倏而沿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染开斑驳的印迹。

　　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慢慢扭过头来，像生锈凝滞的机器突然运转，咔咔作响。

　　高文行对上一双赤红的眸子，同时雪松味化作锋利的刃剑，铺天盖地袭来。
　　而在Omega周身，雪松味却像枝头、墙上毛茸茸的积雪，骑士般守着Omega，温柔无害。

　　顿时他就意识到，这同样是受到Omega信息素影响的Alpha。

　　看样子，两人的匹配度恐怕还不低。

　　高文行的回忆被打断，他呆滞转了转瞳仁，就见他哥冷冷盯着他，“够了，年年是我的Omega，你的嫂子。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Alpha。”

　　许是被他的语气震慑到，高文行下意识点了点头，神色懵然。
　　之后便是一片死寂，唯有头顶的白灯依旧，仿佛幽深的月光，冰冷凄清。

　　这顿饭郁年吃得味同嚼蜡，几乎不知道自己吃过了什么，饱没饱也不知道。他机械般伸手去夹菜时，忽然抖了一下，筷子连带黏糊的汁水洒到桌面。

　　但在场三个人没人在意。

　　高望忽然起身，拉过郁年就往外走，到门口转头瞟了高文行一眼，语气冷漠，“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餐馆外起了风，高望蹙眉，在门口替郁年理好衣衫，才牵着他穿过漫漫长风，往地下车场走去。

　　车门拉开又关上，高望一句话没说，静静替他系好安全带，握在方向盘的手指依旧平稳，似乎方才的失礼离席只是郁年的一场错觉。

　　郁年转头看他，几次欲言又止。

　　“年年，我现在不想听，”高望下颚线绷得很紧，颈间青筋时隐时现，“乖，不要让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郁年垂在腿上的手指蜷得更紧，喉结几番滚动，最后一言不发，默默盯着车窗外疾速倒退的风景。

　　心里开始了分离的倒计时。

　　车内静了一会，高望忽然出声道：“吻我。”
　　郁年没动，他心虚地不敢动。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现什么，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宛如天际突如其来的闪电。
　　车子熄火。

　　“下车。”高望冷冷道。

　　郁年默默解开安全带，紧随着他下车。出来后，才发现他们已经到家了。
　　果然分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猝不及防的。

　　他勾着头，视线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高望修长骨节分明的无名指套着一圈指环，而他的没有。

　　高望走得很急，步子迈得又大，郁年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但郁年没有埋怨，忐忑不安盯着他的背影，嗓音干涩，“高望……”

　　几乎是门刚落锁的瞬间，郁年后背撞上门板，神经末梢刚感到一抹痛感，温热的躯体跟着压了过来。
　　疼痛变成了说不出的酥麻，仿佛电流在体内乱窜，感官变得模糊。

　　高望掐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唇。
　　郁年唇瓣火辣辣的，被叼着慢慢啃咬。
　　舌尖也被咬了，铁锈味在这个湿热旖旎的吻里弥漫开。

　　“唔……”

　　高望似乎想把他吃进肚子里，连他泛出的泪花都没放过。

　　郁年浑身战栗，有些喘不过气。他想躲，身后是上锁的门，前面是不容抗拒的攻势，他退无可退，避无所避。

　　只能张开唇，双手紧紧攀住高望的肩膀，迫切想从他那里汲取空气。
　　细碎的呜咽溢出唇齿间，很快又被吞吃殆尽。

　　因为缺氧，郁年大脑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放开。

　　然而下一秒，身子猛然腾空，他被高望抱起放到了玄关处的柜子上。随后高望跻身进来，双手撑在他两侧。

　　高望微微仰脸看他，低低嗯了声，算是对他刚才进门前叫他的回应，“现在，年年可以解释了。”

　　郁年连抬手的权利都没有，双手被束缚在身旁两侧，十指相扣。他气还没喘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高望在跟他说话。

　　“我……”郁年喉咙发紧，许久都蹦不出一个音节。

　　高文行说的那件事，他已经记不清细节了，但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像被魔鬼引诱着前进，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剩本能在作祟。
　　齿间属于Alpha的犬牙蠢蠢欲动，很想咬点什么东西。

　　即便他最后没咬到，甚至在高文行几人的善后里，事情有惊无险解决了，可这丝毫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他是Alpha的事实。

　　他能解释什么？他什么也解释不了。

　　郁年几乎不敢去看高望的表情，视线飘忽，自暴自弃道：“我……我是Alpha。”
　　他没看高望，从而错过了高望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和可怖的欲念。

　　“Alpha？”高望将这几个音节反复品味，似乎很难理解这个词代表的意思，扣着郁年的手轻轻摩挲，蹙眉道：“你怎么会是Alpha？你是Omega，我的Omega。”

　　“当初的报告你忘了吗，我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0%。这意味着，世上除了我，再没人能配得上你。而且进行信息素疏导时，你对我也没有产生排斥反应，你怎么会是Alpha呢？”

　　Alpha和Alpha之间总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根本不可能像郁年和高望这样平和。

　　但凡一个Alpha对着另一个Alpha释放出信息素，不管多少，不管是不是不小心的，Alpha总会下意识释放信息素对压，随后拳下生风打起来。
　　仿佛未开智的大型野兽。

　　这个问题的答案，郁年心里有些猜测。他张了张唇，随后看着高望迟疑说：“也许是因为信息素紊乱，你分辨不出我的信息素。”

　　“年年，我们已经订婚了，你是我未婚妻，是我的Omega，”高望一字一顿说道：“所以，不要想着逃。”
　　“也不要总是拿信息素紊乱当借口，你骗了我就是骗了我。”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高望道。

　　郁年抿了抿唇。

　　“那么，那个Omega怎么回事。高文行说你的信息素在守护他，你喜欢上了他是吗？”高望喃喃道：“六七月，我们五月底就订完婚了。年年背着我偷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