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骤降的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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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总是说要知足。
遇到喜欢吃的东西时要适量，不可一口气多吃；看到想要为之逗留的风景时要在片刻安宁中细细欣赏，等到差不多了就利落的离开；见到他人痛苦时要知道收敛自己的幸福，在饥饿的人面前连咀嚼的声音都要小点。
因此在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飞速虚弱时樱川树慧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违背与雪希的约定。
人是没有办法永存于世的，曾经在那孩子儿时承诺的永生守护等到他离去那天就不得不作废了。
或许是人老了就会控制不住回忆往昔吧，毕竟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但心里记挂的人和事却太多太多了，让人很难不产生为什么时间不能再慢一点的抱怨。
樱川树慧还记得自己见到富冈雪希的第一面，那时他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静静窝在床上的襁褓中睡着，周围的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就连他这个老头子都是被请过来医治生产时大出血的小川夜的。
每个孩子出生时都是皱巴巴像个没毛猴子一样丑丑的小东西，哪怕生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
那时的他料想过这孩子的人生可能不会顺遂，毕竟父母都摆在那里呢，甚至还有富冈夜奏的前车之兆。
但他看着熟睡的孩子摇头叹气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不过命运并不会永远亏待渴求着改变的人，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好运，那原本的生活就会幸福起来。
已经老眼昏花的樱川树慧看着不远处正在收拾餐桌的孩子，眼神慈祥满足。
最近天气又热起来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雪希的个子也蹿了起来，几乎是一年一个样子，所以需要经常更换衣物。那孩子总是为了省钱每次都买穿起来大很多的不合身衣服，哪怕樱川老爷子曾多次强调过制衣的人家经常光顾医馆所以他们爷孙做衣服总是会有优惠，但耐不住雪希执意坚持自己的做法，最后拗不过的老爷子也只能放任小孩天天穿着肥大的宽松衣物在院子里来回跑。
看来最近又需要带小雪希去做衣服啦。
樱川树慧这样想着，又抿了一口自家孙子给自己泡的养生茶。
......
一提到富冈家，乡人们十个里有八个都知道些不太好听的谣言。
与其说谣言，不如说是已经经过美化但结局比较扑朔迷离的事实。
富冈夜奏，富冈家的大儿子，那也是个十分聪慧的孩子，是和雪希不一样的聪明。
旁人家的孩子学习开口说话需要一年左右，富冈晓人只需要半年，甚至比他的弟弟都要快上很多，无论是声带还是身体都比普通孩子快上很多，就连学习能力都令乡里的教书先生感到惊讶。
这样的孩子称得上天才。
懵懂的世界观、出色优秀的学习能力让他能清晰流利的将自己脑海中那些只有孩子才能创造出的奇思妙想，又因为对家庭氛围的不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很快就发展成了令人细思极恐的志怪幻想。
富冈晓人靠着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敛财，然后所有的收入没有一份是留给了真正需要的小川夜母子的，这也让经常听母亲偷偷哭泣咒骂父亲的富冈夜奏逐渐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于是在七岁那年，明明还没有父亲大腿高的孩子拿着从厨房偷出来的尖刀，趁着富冈晓人醉酒昏睡时猛刺入他的胸口。
小孩没学过生理知识，他大概是想要杀掉生父，但却不知道只有刺穿心脏才能让人快速的失去抵抗能力和生命。
男人凄厉的惨叫和恐惧的辱骂很快惊醒了隔壁房间睡着的小川夜，然后女人惊慌地打开门就看到自己那平时总是乖乖窝在自己怀里听她讲故事的孩子正举着刀站在蜷缩在墙角的生父身前，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动。
那一夜全村灯火通明。
包扎过的富冈晓人捂着胸口躲在人群后面咒骂自己的儿子，而小川夜同样惊惧的缩在后面。
举着火把的大人们将中间那个拿着刀的孩子团团围住，火光的照耀下，银白的刀子被映的金红，就连上面的血迹都像在反光，还未凝固的血液顺着重力一滴滴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玫红色的艳丽花朵。
村人们沉默着，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年仅七岁的孩子趁着父亲醉酒袭杀，骇人听闻。
“你这个小畜生！老子辛辛苦苦供你长大你居然想杀自己的老子？”
富冈晓人的辱骂声在一片寂静中尤为刺耳，他总是在骂，几乎没有一刻停下过。
孩子抬头望向周围的大人，那双继承富冈家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其中，惊恐的、凝重的、不解的、愤怒的......就连他的母亲都害怕的不敢看他。
于是在所有人警惕敌视的目光中，小孩动了起来。
富冈夜奏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每当有人想要阻拦他时他就举起手中还带着血迹的尖刀对着前方的阻碍。
没人敢小瞧他，因为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而即使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他的步伐依旧坚定沉稳。
就这样，当孩子走到包围圈边缘时，那里的人已经下意识的后退让出了离开的路，而路的尽头是密林。
富冈夜奏一步接一步的走着，就在他即将抛下身后的一切时，一声女子犹豫的呼唤顺着风飘了过来。
“夜奏......为什么啊？”
小孩的步子一顿，随后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
“夜奏！”
小川夜的呼喊还在继续，但孩子置若罔闻。
“夜奏！”
“为什么啊！”
“告诉妈妈吧！！”
......
这件不太体面的往事，富冈雪希是从嘴碎的病人那里听来的。
这人大概是抱着一种想要让他彻底看清富冈家的好意才会避着樱川老爷子和佐藤夫人他们和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说出这些腌臜事，只是叙述的方式让人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话里话外都有一种在贬低富冈家血脉的意思。
虽然雪希自己都不是很喜欢富冈家，但怎么说他身上的还是流着富冈晓人那人渣的血，这是生理层面所改变不了的，他不可避免地有种自己也被骂进去的感觉。
那村人看着小孩有些不虞的脸色，像是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做法有些冒昧了，于是冲着小孩抱歉的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做功略显粗糙的蜂蜜糖强塞进了小孩的手中，颇有种贿赂补偿的既视感。
“对不起嘛小雪希，哥哥把糖都给你这事就过去了，不许和我妈告状哦！”
小少年颠了颠手中的糖果，又挑眉继续盯着眼前一脸讪笑的年轻人，看样子似乎并不太满意。
年轻人笑容一僵，表情僵硬地从口袋里缓缓的再次取出三颗蜂蜜糖，一边肉疼的交到少年手里一边在心里哭哭啼啼的痛斥富冈雪希这个小混蛋真是贪得无厌！
为了尽可能的阻止蜂蜜糖的融化，人们会在自制的糖果上裹一层薄薄的面粉，因为科技条件的限制，大部分农家人自家研磨出的面粉都是高筋面粉，也就是颜色偏黄，质地较粗糙有颗粒感，加水揉面后能形成强韧面团的面粉。但这种面粉在阻止糖果融化方面的实力并不是很好。
为了防止手中的糖果因掌心温度融化，富冈雪希放过了在原地踌躇的年轻人。
穿着淡蓝色羽织的小少年熟练的从不远处开药方的桌子上去了张干净的纸张，随后从厨房中拿了一把面粉洒在糖果上，将糖果和面粉一起叠在纸里，紧接着双手牢牢抓住已经鼓起来的纸团上下摇晃，争取让面粉能尽可能多的裹住蜂蜜糖。
富冈雪希一边减轻摇晃的幅度一边走向后院的一角阴凉处，那里有一张很小的旧木柜，拉开柜门，里面放着一个个干净的纸包，每一个里面都是用面粉裹住的各色糖果，基本都是那个年轻人贡献的。
这算是雪希的一个小秘密，只不过经常来医馆的大家都知道罢了。
只要他能节制适量的享受糖果，那樱川爷爷也不会说什么。
恰逢农耕时节，医馆里的人不是很多，富冈雪希索性从屋子里搬了个小板凳出来放到了屋檐下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樱川爷爷身旁，揣着一包从柜子里换出来的奶糖和一本已经翘边的老医书一边看书一边吃糖。
遇到不太理解的地方就把身边快要睡着的老爷子摇醒询问。
次数多了老爷子就不耐烦的以“在阳光下看书伤眼睛”为由将孙子撵回了屋子里。
少年看了看手中已经读过好多遍的医书，在吃完了所有糖果后猛地泄气往后一倒，躺在了榻榻米上。
富冈夜奏，他这一世的哥哥，乡人们眼中神秘又诡异的孩子，富冈晓人最深处的阴影，一个拥有天赋却没能得到良好教育的天才。
这么一看，富冈家的血脉的确有点东西啊。
长子身体发育迅速、学习能力出众的，次子是大学生转世，脑子里自带压缩包。如果这里是鬼灭世界的话，还得加上百年一遇的水之呼吸天才，最强水柱富冈义勇。
不过最后一位的存在存疑。
富冈雪希又贴着墙蛄蛹了起来，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摆弄自己已经长至肩膀的细直黑发，眼神迷离的望着天花板。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他依旧没能打听到一点有关于食人鬼和鬼杀队的一点消息。
附近乡镇也出现过失踪案或者虐杀案，不过经过当地警署的调查后确认这些案子的凶手均为人类，并且所有嫌犯都已经捉拿归案。
又因为二十世纪初的日本消息的传递速度慢得出奇，令人窒息，所以很多案子传到他们这里后基本上已经扭曲的不成原样，根本没办法分辨真假，以至于十二年了，富冈雪希依旧没有准确证据来证明这个世界是否为鬼灭世界。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富冈这个姓氏只是个巧合，这里也只是个和前世般没有任何超自然生命体的普通世界，毕竟没人想要和那些普通人基本没办法与之斗争的恶鬼同处一弯明月下。
或许正如他所想的，真的只是巧合呢......
樱川爷爷可以没有病痛的寿终正寝、佐藤夫人一家可以长命百岁、田中太太的孩子可以早日康复，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凉子奶奶大限将至，希望她可以等到城里的儿女们赶回来看最后一面......
总而言之，他希望身边的人都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
又是一年春，哪怕经过了长达三年的药膳食补，樱川爷爷的身体还是像个破了洞的气球一样飞快地虚弱。
老人看着孙子每天皱着眉盯着医书和药材的严肃表情笑着说：
“雪希啊，我这一辈子啊，前半生活得压抑又愧疚，但幸好后半生遇到了你，这辈子也算是过的圆满，所以让我顺其自然吧。”
年纪还小阅历不够的假·13岁，真·23岁的富冈雪希大概不明白，当一个老人在晚年足够幸福别无所求时，他的时间就会加倍的流进三途川作为通往天堂的船费。
他依旧不信邪的去研究滋补身体调理气血的药膳，力求让老人能多活几年。
樱川爷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放弃老人家！
而且老爷子身体抱恙疑似活不久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给怼到了富冈晓人那里，那个混账最近总是一脸得意的在医馆附近瞎晃悠，就仿佛已经想到办法把小儿子的所有权抢回来一样。
樱川树慧也察觉到了那个混账的异常。
从他开始抚养雪希一年后，富冈晓人就开始去治安官那里闹事，试图把雪希的抚养权要回去。但治安官早年受过老爷子的恩惠，也知道富冈晓人是个怎样的败类东西，所以一直以樱川树慧能更好的抚养富冈雪希为由驳回了富冈晓人的诉求。
一旦他去世，那么等待雪希的将会是一个大麻烦，就算有邻里们帮衬这事也可能没法善终。
尤其是去年起小川夜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变得圆滑又善解人意，只不过是对富冈晓人来说。对他们这些需要保护雪希的人来说，小川夜的改变无疑增加了少年从本家逃离的难度。
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守护下去了，因为底子已经在年轻时挥霍一空了，就算再怎么补也补不好巨大的亏空，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提前和孙子说好。
“孩子，你要记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离开这里，之后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如果......哪怕有邻里们帮助的情况下也没办法离开的话，就先等待吧，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等待......你可以给富冈晓人点教训，你知道的......”
“是药三分毒，医毒本就同源......”
白发稀疏的老人躺在摇椅上慢吞吞的教导着自己的孙子，而已经买了新衣服的孩子正握着老人的手认真倾听。
制衣匠的手法不愧于几十年的传承，无论是雪白的里衣还是水蓝色、绣有云纹与青鸟野鹤的羽织都合身的很，是那种有些大但并不影响行动的合身，通过预测少年生长速度可以多穿几年。
一片寂静中，老人把手从孩子的双手中抽出，并扬了扬。
但下一秒，那双因为经常捣药而有些薄茧的手再次握紧了老人那只像老树般皱巴巴的手。
“爷爷，可以再陪我一年吗？”
少年的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大睁，眼角泛红的请求唯一的亲人能再陪陪他。
“......雪希啊，要知足......”
年迈慈祥的话飘在空中，掺着旧书页的沉香与草药的微苦，仿佛能看见时间的尘埃在光束里缓缓飘落。
少年低着头站起身，表情都隐藏在刘海下的阴影中无法窥见。
他转身走向屋内，开始整理起那些老人曾用过很久的旧物件，一件件整齐的摆出来。
一声苍老的叹息随着风吹走，最后一点尾音也打着旋消失在春风里。
......
樱川树慧在阳光下沉沉的睡去，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享年61岁。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多到哪怕是里面混入有心之人也没办法发现。
富冈雪希站在棺椁前，那些他亲手整理出来的老物件正躺在里面陪着樱川爷爷，让老人家在下面也有事情可以做。
医馆里灯火通明，橘红的火光打在少年绝色的脸上，将那些苦涩的清泪照的通红。
按照老爷子的遗嘱，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和后山等待他的妻女合葬，一家人从此永不分离；医馆和这些年他收集来的所有医书都归富冈雪希所有。
老爷子一辈子没怎么赚过钱，能留给孙子的也只有一间容身之所和那些珍贵的书籍。
当晚，棺椁就在邻里们的帮助下埋在了后山。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少年的心一直不安分的跳动，不安如同麻药几乎要将他的四肢与意识剥离开，身体僵硬的前进着，意识却即将升入空中。
他的第六感向来准确的很，所以当他听到樱川爷爷的嘱托时他就意识到爷爷要离开了。
现在，看着远处那个匆忙跑过来的人影，和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他想：
他的第六感向来准确。
......
医馆着火了。
留守的人说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摸到了墙边，但还没等他过去查看，房子就已经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烧起来了，并且蔓延的速度特别快。
事后调查时在后院柴火堆的残骸中发现了油的痕迹。
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针对的对象自然是富冈雪希。
大家都知道绝对是富冈晓人那个家伙搞的鬼，可奈何根本没有证据。
哪怕留守的人咬死自己看到了富冈晓人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可当时富冈晓人在隔壁村和别人喝酒，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他甚至宣称如果治安官敢抓他他就上报县里的警察部，让治安官吃不了兜着走。
当众人红着眼愤怒的将过来挑衅的富冈晓人团团围住时那家伙一脸得意洋洋的奸笑，他说樱川树慧死的好，谁让那老头坏他好事，又说就算他把富冈雪希卖了也没人能管得了。
这话几乎是将‘我是始作俑者’摆在了明面上！
可没有证据，就算治安官想要借其他理由逮捕这家伙都不行，因为这家伙为了今天特意遵纪守法了好一段时间。
那夜留守的人——佐藤夫人的儿子，佐藤勇次郎，也是之前经常被小雪希诓走糖果的年轻人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骇人的很。
周围人拦着他不让他冲动，他只能用尽力气试图挣脱那些环住他胸口，别住他四肢的手臂。
佐藤勇次郎不停的嘶吼，口中用尽一切恶毒的言语诅咒富冈晓人，眼角的晶莹最终还是在他剧烈的抵抗下从眼眶中划出，落在了焦黑的土地上。
佐藤夫人站在一旁，她没去阻止自己的儿子，她毕竟年长，知道现在不过是这场无声战争的开始。
富冈晓人的心思路人皆知，凭他原本那点芝麻大点的脑子可想不出来这样杀人诛心的计划。
除非是有人帮他。
而这个军师自然就是性情大变的小川夜。
那女人变性后把富冈晓人训得服服帖帖的，不仅让男人戒了去花街闲逛的恶习，还帮着男人挽回了江郎才尽的名声。
好一个贤内助啊！
贱人！！
佐藤夫人在心里骂着，面上却不显出来，只是冷静的看着富冈晓人那个畜生小人得志，在众人仇恨的目光中大笑离去。
扑通一声，佐藤勇次郎在众人放手后跪在地上痛哭。
“该死！”
“该死！”
他狠狠捶打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和悲伤，而他的母亲默默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
富冈雪希的抚养权终于还是被富冈晓人弄到手了。
......
身着水色羽织的少年抱着手中有些焦黑还带着糖渍的几本幸存书籍走出废墟。
这些书因为被放在小木柜里保存，而小木柜的位置比较潮湿所以幸免于难，只不过那些敲诈来的糖果挺不过高温全都化掉了。
幸好大火不仅烧掉了表层的建筑，连土地中的蚂蚁也几乎被燃尽了，这才没让沾上糖渍的书被那些贪婪的小虫子们带走。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承载着他此世整个幸福童年的地方，在佐藤母子担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佐藤夫人心疼的摸了摸少年的头，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噩耗对这孩子的影响坏到肉眼可见，原本总是对人们笑脸相迎的孩子冷了起来，周身像是建立起了一层屏障，却又在人们试图触碰时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少年礼貌的退避。
在佐藤母子看不到的地方，富冈雪希垂着眸静静的走着，黑沉沉的眼睛里，一丝狠厉的光一闪而过。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骤降的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