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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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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呵…”炭治郎喘着气,有白雾随着他的呼吸从口鼻中飘出。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气温也在一点点变低。在这种天气里奔跑,肺很难受,好在炭治郎平时也是做惯了活计的,体力还可以;他不敢稍微停下脚步歇息片刻,风中传来的血腥味越发浓厚,应当离遇袭的人很近了。
远远地,炭治郎看到个高高隆起的土堆一样的棕色东西。那东西毛茸茸的,表面还落了一层白花花的雪。
炭治郎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动不动的“土堆”,嗅到的独属于兽类的腥臭味让他确定这了无生气的棕色“土堆”,其实是一只已经死去了的棕熊。
再走近些,炭治郎的视线终于彻底清澈了:棕熊是被砍断脑袋死的。狰狞着獠牙的头颅就滚落在它庞大身躯的一边,野兽凶狠的眼睛从眼眶中突出,炭治郎与那带血丝的熊眼不小心对视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视线收了回来。棕熊颈部切口平整,想来它的脑袋是被一刀斩断的。被切开的颈部曾喷出大股的血液,雪花还没能完全掩盖熊血的痕迹,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大片深褐色的痕迹。
好,好厉害!
倒在雪地上的棕熊体长接近三米,竟然一刀就把熊砍死了。
炭治郎听父亲说过,山林里的棕熊皮糙肉厚,普通人拿着砍刀劈下去,往往连熊皮都不能破开。炭治郎平日里时常做些劈砍柴火的活计,山上捡来的木材想要拿斧头一下子劈开也不容易,何况是一头腹中饥饿,咆哮声震天的棕熊?棕熊颈部被切开地如此平整,将这畜生砍死的人真是不得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儿,炭治郎绕着棕熊走了一圈,并未在熊的身边见着人影,只看棕熊身躯边有一道长长的血迹,直直铺到了山路旁的树林里。炭治郎看着这条颜色已经不那么鲜艳地血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一小片地里血腥味实在是太过浓厚,熊血混着人血,完全干扰了他的嗅觉,炭治郎只能顺着那道并不明显的痕迹,一路找到了树林子里。
一刻不停从云层里落下的雪花掩盖人走过时留下的脚印,万幸鲜血的颜色没那么容易被完全遮盖,炭治郎顺着这点残留的痕迹继续向树林深处走着。
前方的一棵杉树下突兀地现出一片白色,炭治郎定睛一看:
树下有人!
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宛如上了了发条的机兵一般飞快弹射了出去。
树下的人是倚靠在树干上的,手里还抓握着一把叫不出名字的长柄武器。
尽管已经有一层白雪覆盖了他的身体,炭治郎还是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遭遇棕熊袭击的行客在杀死熊后自己也受了重伤,凭借着仅剩下的意识,攥紧了保命的武器,一步步离开了搏斗发生的场所,好为自己求得生路;最终他走到了这颗杉树下,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此处。
炭治郎走近些,原先被熊尸遮掩的血腥味再次浓郁起来。他心中一沉,此处的血腥味已经带了点僵死的气息,遇袭的人多半已经罹难了。炭治郎将手指放到遇袭者的鼻翼下,没有探到一点气息。
果然还是来晚了吗?
炭治郎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去了落在遇难者脸上的一层雪花。
遇难的行客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双眸紧闭,两眉蹙起,神态还算平和,隐约能看到他生前的痛苦。
拂去雪花后,炭治郎意识到这罹难的行客有一头雪花般的白发。这不幸的青年容貌堪称卓绝,头发又是雪花一样的颜色,炭治郎不由得想到了母亲曾向他讲过的有关山中精怪的故事:山林里生活着诸多神仙妖怪,有种名为雪女的妖精,会在大雪天以美丽女子的模样现身,诱哄独行山中的猎户旅者,而后把他们吃掉。
这可怜的青年浑身是伤,炭治郎试图掸掉他身上的落雪时,发现他那一身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从破损领口处可以窥见大片被掀开的皮肉,几根阴森的白骨也隐约可见;尽管他的容貌应当比传说中的雪女美丽,但他显然不是什么山野精怪。
每年山林里都要有几个死在熊口的可怜人,居住在山里的民众发现了这些人的身体往往都会帮忙寻找他们的亲朋,便是尸身难以辨别面貌也会帮着安葬;炭治郎想起自己父亲在世时,也曾发现一具因熊而死的尸体,那时候也差不多是冬天,父亲把那人的尸体背会了家中,以免那本就不幸殒命的可怜人在死后身体还要被野兽啃食。那时候炭治郎年纪尚小,父亲没让他看见那可怜人的身体,但他依稀记得父母是给那人收拾整理了遗容,第二天又把他的身体交给了前来收尸的山林警察。
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但把青年带回家应该是没错的。
青年的身体即使已经僵硬也还是仅仅握着他手中那柄长刀,炭治郎试图掂起那刀,可这长刀仿佛有千斤重,他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刀掂起;青年握刀的手也怎么都掰不开,炭治郎几番尝试无果,又不能真用大力气掰青年冻硬了的手指,只得作罢。
炭治郎不大了解刀具冶锻的行业,但他也能看出青年手中的长刀做工精美且颇有分量,他担忧自己一次没办法把人和长刀都带走,这才打算试着从青年手中取走长刀。
青年将刀握得这么紧,想来是对他而言是绝对不能放开的东西吧?
看来只能连人带刀一起背走,但是这刀这么重,自己真的能背动吗?炭治郎蹲在青年面前,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位青年的在天之灵可以帮他一把,而后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青年背在了身后。青年的肢体已经被冻得僵硬,炭治郎为了背稳他出了一身汗。
或许是方才的祈祷当真起了作用,炭治郎竟然当真把青年顺利背了起来,那把他怎么也掂不动的长刀这时候又轻飘飘地仿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