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我们不曾相遇》司离

1、一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我没穿那套衣服，如果那天，我没往那边走，如果那天，我没有遇到他，我们，会怎样？
　　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深深烙着谈明的影子，而他，刚刚和他相恋两年的女友分手。
　　那天，夏日炎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我浅绿色的淡荷短袖衬衫，干净的白色棉布过膝裙，青白相间的细格太阳帽，帽沿的铃铛随着我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纯净如出水之莲。
　　他站在楼梯的上头，我在楼梯的下头，我低头拾阶而上，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轻扬嘴角，对他微笑，然后，我逐渐走出他的视线，他的脸在我眼中慢慢褪去。
　　那天，我十八岁，他二十二岁。
　　那一次的相见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印象，但在以后的某一天中他告诉我，因为那一次的偶遇，他，对我，一见钟情。现在想来，如果当时他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那个真正的理由的话，我就不会付之一笑了吧？
　　不过，不管怎样，因为那个偶然中的偶然，他费尽心思地认识了我，所以，当他确确实实再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很明确他的形象，他叫覃川，俊雅如风的男子，一名年轻的律师。
　　他来见我的那天，我正好有场辩论赛。结束的时候，他迎向笑靥如花的我，说恭喜。我的目光在找不到谈明之后对上他的视线，垂眉，点头，乖顺地一如往常地掩饰。
　　“多谢。”我说。
　　“能陪我走走吗？”他绅士般地笑，笃定我不会拒绝。
　　那晚，我陪他走遍了学校里的每一条小路，最后，他走的时候，我的手上多了一卷画。摊开画轴，我赫然发现画中的女子竟然是我！纯净如出水之莲，旁边是两行随性的行书：“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最后是他的落款。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这两个字：“覃川”。覃川，当时我就知道，这个缘，是难解了。
　　我把画收好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谈明的电话。“请客吧！”他说。我微笑漾开，“好。”
　　和谈明一起坐在装修典雅的包厢内，我淡然地笑着，听着他侃侃而谈，不时地点头，意识到我不同以往的安静，谈明关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怎么了？赢了比赛不该高兴的吗？”“谈明，你有女朋友了吧？”我摇摇头，漫不经心地说，却锁定了他的眼神，他的眼里有一丝的慌张，我听到他说，“没有的事，不要乱猜。”我失笑，笑得调皮，我知道那时的我定然像个精灵，“那晚，在比赛的时候，我没看到你……你和她在清荷湖边……我看到了。”是的，身边是覃川淡淡的薄荷清香，我看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却那么熟悉的身影，无动于衷。“封菱……误会。”他的眼里闪过挣扎，我刻意地叹气，“我们那么熟了，没必要瞒我的，改天介绍我认识啊！”认真地看着我明亮的笑容，他没有回答，那一瞬间，我希望是我误会。
　　后来，我把画收进箱底，手机上多了覃川的号码，谈明一直都没有把那个女孩带到我面前，甚至，我也很少再见他。当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周围的人惊讶地发现那个青荷般的封菱不见了，重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妖媚得如同海棠般的封菱。我本来就是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女子，所以他们也很快就接受了。但我清楚地记得覃川看到我的那声压抑的叹息。我莞尔一笑，千种风情，却没有追问。我承认是我自欺欺人，而谈明，我依旧没有见到他，他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是偶尔听到别人说起他，说他和女友甜蜜似漆，说他在忙毕业的事情。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让自己想起覃川，我对自己做了个承诺，离开大学的时候，我会选择覃川。所以我用覃川来填补每个谈明留给我的空白，每次比赛后我都努力地去期待他的微笑，他的鼓励，每一次沮丧失望的时候，我也开始习惯性地去寻找他的讯息，享受他的安慰。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谈明，但是当谈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心痛。
　　站在我面前，谈明第一次紧紧攥住我的手，说：“封菱，嫁给我吧。爸爸已经给我们联系好了工作。”我笑，笑得妖媚，是的，谈明的父亲，那位有名的谈副市长，我从小喊到大的谈叔啊！轻轻抽出手，谈明，你太笃定。“我们有相爱吗？还是你认为不需要相爱就可以结婚？”我眉似弯月。“你……”我看到谈明眼底的伤痛。“我以为你一直都明白的，不论过程如何，终点的那个人始终会是你。”我轻笑出声，“我不明白。谈明，你忘了？我有洁癖，我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出生在富庶家庭的我同样狂妄。“封菱……我错的离谱，对吗？”倒退一步，谈明的话里已没有自信，看着他的懊悔，我的心止不住地疼痛，情不自禁，我收敛我的伪装，淡淡地说，“你该知道我不喜欢欠人，但现在，你让我亏欠一个人太多。”抬起头，眷恋似地深望着我，谈明轻叹一口气，慢慢伸手，拥我入怀，我一愣，却没有推却，靠在我的肩头，我听见谈明说，“如果是他，那么我会在终点等你。”我十指轻颤，回头看到覃川俊雅的身影，他淡淡一笑，转过身去，走出我的视线。
　　拨通覃川的电话，感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电话一直响了很久依旧没人接听。我恐慌。覃川，答应过自己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请给我你的信任。我已失去了谈明，我不想失去你。失望的时候，我希望你的分担；快乐的时候我希望你的共享。覃川，不要就这样放弃我！当泪水低落在手背上的时候，覃川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在哭？”他问得淡漠。“是。”我惊讶。甚少流泪的我竟为覃川落泪。“有事吗？”毫不关心的口气令我感到明显的凉意，“你……”“我不想安慰你为了另一个男子流下的泪水。”他说。我大悍，几乎握不住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明白了。”挂下电话，我将泪水逼回了眼眶。覃川，我不会再为你流泪。
　　我原以为，以我素来的傲气，我会将覃川喂入我骨中的毒逼出，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竟会是那样重情的一个人。当覃川温柔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叮咛的时候，我依旧情不自禁开始眷恋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我决定原谅他那次的漠然。因为他是误会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我过分的冷静又让我不得不正视覃川忽变的若即若离，他已不再像以往般对我嘘寒问暖，甚至有时候开始拒绝我心灵的示弱。当我在不安惶恐中挣扎的时候，我毕业了，而同时，我也终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起因。
　　站在医院门口，我碰到了很多天未曾联系见面的覃川，他的手扶着的是一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女子，不，应该说是和以前的我如此相像，纯净如荷。看见这一幕，我的脑中一片轰鸣，茫然不知所措。我终于了解覃川为何会对我一见钟情，了解他在看到我的转变后那声压抑的叹息。我紧咬下唇，从未受过一丝委屈的我为你的深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学会忍耐和妥协，而到头来这所谓的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自欺欺人的谎言，我，这一向被当作如宝如珠的封菱竟只是你挚爱的替代品！覃川，你太卑鄙！我无法不恨你！握紧双拳，我决定反击，可在这一瞬间，我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中闻到的是熟悉的荷叶清香，是谈明！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不要生气好吗？”亲昵地拉着我的手，他说。也许是相识太久，也许是真的心有灵犀，我立马接收到了他的讯息，“才不呢！害我等那么久，我要罚你！”我巧笑倩兮，清纯的眸子却又妩媚的笑容足以让任何一个平凡的男子怦然心动。“罚我什么呢？”谈明一笑，和我一样，他也丝毫不顾及就这样站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覃川和那个女子。“爸爸要你今晚过去，要准时哦！”我信口拈来。“哦？”谈明的眼里有一丝玩味，“岳父大人有命，小婿岂敢不从？”他笑得轻狂。我微微皱眉，谈明，玩笑不要太过才好，“讨厌！什么岳父啊！”我佯装娇嗔，害羞地低眉。“呵呵，封菱，这是迟早的事了。”谈明挑衅性看向覃川，我意识到他说地认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了，我们进去吧，妈妈应该等急了。”拉过我，谈明向前走着。我一愣，妈妈？对了，谈姨是这所医院的护士长，可是我只是来拿我的中药，并不是来看谈姨的啊！偏过头，我正要问谈明却接触到覃川探究的眼神，一时失神，我踉跄一步。“当心！”谈明小心地扶住我的腰，关切地提醒。我微笑，致谢，再回头，看到覃川和那女子相携离去的背影。
　　坐在谈姨的办公室里，我疲惫地叹气，刚才那一仗太累。
　　“小菱，你的药。”“谢谢妈。”从谈姨手中接过，谈明微笑。
　　“那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就下班了。”谈姨亲切地看着我们说。
　　“好的。”我点点头，看着谈姨离开贴心地带上门。
　　无意识地拨弄药盒，我在心底怅然。覃川，我毕业了，而你却不在了，还是你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我以前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恍惚的影子？
　　“封菱，你还要嫁给他吗？”谈明走了过来，拉过一把凳子，坐在我对面。“他？谁啊？”我眨眨眼，问得无辜。“封菱，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猛然间，他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一阵酸疼，谈明抓得太紧，“如果你说你还是要嫁他，我会帮你！封菱，我要让你幸福。”幸福？谈明，我还有幸福吗？放下你，走向一个连我都不知道深浅的深渊，幸福就已经离我远走了。我摇摇头，覃川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司法界名人，你不能动他，我不要看到你受伤。“怎么帮我？我封菱还不到没人要的地步？竟然需要逼婚？”我轻蔑地一笑。“你……”谈明迟疑。“不用担心我。我会让自己幸福。”我高傲地扬头。“好。”深望我良久，谈明点头，“不论如何，我会在终点等你。”
　　也许是很久没在谈家吃饭，也许是很久未见我和谈明一起出现，谈家两位长辈的热情令我难以招架。一餐饭我得战战兢兢，索然无味。
　　送我回家，谈明将车停在楼下。“我陪你上去。”他说。“不用。”我摇头，“你回去吧！我看你离开再上楼。”研究似地看了看我，谈明倒车，离开。
　　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我感到身后有人，急急地转身，我看到覃川。
　　“有事吗？”我将钥匙放进口袋，问得风淡云清。“不是说他今晚会拜访你家吗？怎么这么晚他送你回来？”覃川问得尖刻。“临时改的，你该不会在这等了很久了吧？”我摇头，笑容漾开，以前你都不曾做过这样的等待，为何在今日你要等？“你还会在乎我等了多久吗？”看着我的笑，我察觉到覃川的眼里竟闪过一丝的期待。我心惊，眨眨眼，说，“你会在乎我这个答案吗？”“在乎。”覃川答得飞快，“封菱，她，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看了看我，他迟疑地开口。“我知道。当年她不知道你爸爸是检察长，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学生，在毕业前夕喜欢上了一个富家子弟，这些你都跟我说过。我不知道的是她竟和我如此之像。”“封菱……”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然后她现在发现你的好了？回来找你了？”我轻轻一笑，替他说。这样势力的女子竟也会有如此清纯的外表，上天真实神奇。“不，不是。当年，是我妈找了她，她没办法，所以……”“你妈？”我讶然，但随即我便明白了。覃川的妈妈是政法委主任，不想让自己的独子娶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为妻，所以开出威逼利诱的条件。“既然当初她答应了你妈，那她现在又回来干嘛？”我挑眉。“她……是我找到了她。她现在不好……”不安地看了看我，覃川说。我怔住。找她？找她？现在找到了啊！无力地摆摆手，覃川啊覃川，我怎能原谅你？转过身，我准备开门。“封菱，你听我说。”察觉到我的离去，覃川猛然拉住我的手。“放手。”我冷冷地看着他，压低声音，我不想惊动邻居。“封菱，你先听我说完。不要误会我，我想娶的是你！我想娶你！”无视我濒临的发怒，覃川急促地喊。我愣住了。娶我？淡淡一笑，我放柔声音“我了解了。覃川，放手。你回去吧？我很累，想休息了。”“封菱……”不安地看了看我，他终于松开手。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后，我走进楼内，将他的目光挡在了门外。
　　覃川，谈明。我抱膝坐在没开灯的房间内。这样的一天，我很难安然入睡。幽暗的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小菱，怎么不开灯？”妈妈推开门，顺手开了灯。“想事呢！”我微笑。“小菱，你生日快到了。”叹息地伸手轻抚过我娇嫩如婴儿般的皮肤，妈妈微微皱眉，“你回来之前，你谈姨打电话给我，准备给你和谈明一起过个生日，顺便把你们的事也定下来。”我不由地一愣，旋即苦笑，“妈，”我推开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我们有什么事啊？”“小菱。”妈妈担忧地看了看我，“妈知道你的心事。刚才，刚才你们的声音太大了，我和你爸爸都听到了。”我转身，咬了咬下唇，没有开口说话。“小菱，你和谈明是同一天出生，这次的生日宴会你爸爸必然会办。不过，到底，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你自己做决定。”妈妈走了过来，拉过我的手，“以前的你，真的就像你的名字一般，菱，纯净如荷，可是现在，你变得太多。孩子，我们不是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现在的你，还是那样漂亮，可是，小菱，你是小菱啊！”拍拍我的肩，妈妈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我跌坐在床上，我该怎么办？
　　生日宴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本市知名商人的女儿和副市长公子的生日宴会，我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必定已成为这段时间市井最经常被提及的话题，而覃川也必然早已得知，可是令我意外的是，直到生日的那天，覃川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自从那晚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站在酒店二楼的扶梯旁，我看了看楼下衣着光鲜的宾客们，他们都是政商两界的名人，他们都是谈叔和爸爸挑选出来的今晚宴会的见证者，可是，缓缓地扯出一个苦笑，我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是吗？
　　转过身，时间还早，作为主角的我不用这么早出现，我向休息室走去。“封菱！”谈明熟悉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硬生生地让我收回已经握在门把上的手。我转头，看到他眼里的惊讶，淡淡一笑，我低头轻抚身上的裙褶，今晚的我，一袭白裙，青色的窄边绸带在袖口、裙边打出精致的蝴蝶结，长发盘起，同样青色的荷花形状的水钻发夹将碎发卡住，粉黛不施的脸素面朝天，纯洁如荷。“你……”谈明止不住迷惑，我莞尔一笑，单纯的眸子映着他的影子，谈明一身合身的休闲西装，隐去了以往学生般的稚气，沉稳俊秀一如我的猜测。“有事吗？”我问的轻柔。“爸爸他们叫我们过去。”回过神来，他说。我点点头，跟上他。“封菱，你决定了吗？”来到房间的门口，他开口说。我抬起头，望进谈明伤痛的眼中，咬了咬下唇，“封菱，青荷般的孩子是吗？”我扬起纯净的笑。“是，封菱。你如青荷，纯澈清幽，只为自己，你是孩子，娇纵任性，不愿伤人。”眨眨眼，谈明轻叹一口气说。我扭头，推开了门。看到爸爸妈妈，谈叔，谈姨，以及，覃川的爸妈！站直身子，该是我面对的，我没有办法逃避了，房门关上，我得为自己而战。
　　一个宴会下来，我和谈明都已累得心力交瘁。站在酒店门口，不远处是两辆分别等待我们的车，深深地凝望之后，谈明向我伸出双手，我一征，却没有躲避，稍一用力，他带我入怀，“这是最后一次这样拥抱了吗？以后我再没资格抱你了吧？想来好笑，我们相识二十多年，我却，连这次，仅这样抱你过两次，封菱封菱。”眷恋似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能感受到谈明的痛苦。“谢谢你，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还给我一个以前的封菱。”轻吻我的发丝，他松开了我。我抬手，手指轻轻却又缓慢地滑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谈明愣住了，他没有动。“生日快乐。”无视他的不解，我收回手，认真地说。“封菱……”“虽然无数的人跟你说过这句话，但我还是要和你说。”顿了顿，我再次凝望他深情的眸子，然后转身快步地走向车子，“回家吧。”从观后镜中看了我一眼，爸爸发动了车子，我不愿回头，因为知道他必然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必然追随我，直到我隐没人群。
　　生日宴过了两天后，我终于等到了覃川。
　　来到约定的茶馆，我抬手看了看表，迟到了半小时。笑了笑，我走了进去。一看见我，覃川站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我浅浅一笑，“等很久了吗？”“是。”犹豫了一下，他点点头。我顺手接过侍者递来的menue，随手翻了翻，说，“普洱茶。”转过头，我看着覃川，“有事吗？”“封菱，前几天，你生日……”他焦急地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看了看我，他继续说，“我很抱歉我没去，但是，但是，爸爸说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哦？”我挑眉，覃叔的动作也太快了啊！我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无聊地拨弄桌上的花，“封菱，我很开心你愿意嫁给我，但是现在不行。我不能在现在结婚。”侍者送来了我要的茶，暂时打断了覃川的话。我端起茶，轻抿一口，普洱茶确实浓苦，不着痕迹地皱眉，然后微笑漾开，“为什么呢？”“因为……”覃川踌躇，我缓缓放下杯子，“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包括那天的缺席。”“封菱……”挣扎地叹了口气，覃川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状况很不乐观，这几天我都在陪她。”轻轻握住双手，我暗暗吐出一口气，“覃川，婚期已经公布了，不会更改，但，可以换新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封菱，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覃川吓了一跳，他急急地说。“不是这个意思？那么，覃川，你没有回天之力，至于我，如果我答应你……”顿了顿，我倾身微微靠近他说，“你不觉得我太委屈了吗？”“封菱……”我满意地看到覃川瞬间变白的脸，“你在向我求婚，甚至更早的时候，你就改明白，封菱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端起茶，我晃晃杯，却没有喝。“揉不进一粒沙吗？”覃川的眼神飘忽，“那么你就不会答应我的求婚了。”我猛地一震，杯中的茶水皇出一些来，“是，那是我目前容忍的唯一一粒沙，因为，秦川，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之前的温柔，呵护，我是如何地珍惜。”“封菱，你……”震惊地抬头，覃川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很可笑是吗？”我笑得轻狂，“为了你，学会妥协，为了你学会忍耐，为了你开始成熟，为了你开始期待，覃川，你还会再让我失望吗？”我锁住他的眼神，却悲哀地发现他的逃避，无奈地叹气，我摇头，拿过包，缓缓站起身，“我紧抓着过往不愿放手，可是，终有一天，我会累。那时候，覃川，你又会如何挽回呢？”嫣然一笑之后，我离开了茶馆。
　　离婚期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候，我并没有像一般的新娘那样忙碌。该准备的事项长辈们自会安排，我要做的只是出现在那天的婚礼上，所以现在我就这样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子上，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期待，不同的幸福，而我的期待，我的幸福呢？轻轻叹了口气，我回过头，望着那个坐在我对面却意志消沉的男子，说，“帮我做件事，然后，你会得到你要的。如何？”我笑得诱惑，也料定他无法拒绝。果然，在听完我的条件后，他未加犹豫地点头，我微笑，允许他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缓缓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他是那个女子的男友，也是她曾经吸毒的经济来源，只可惜他的父亲破产了，而他自然也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掷千金的阔少了。轻轻握了握拳，我在心底怅然，覃川，我已经了解了一切，也安排了一切，你，会让我失望吗？
　　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那是个奢华的婚礼，爸爸以为那是我要的幸福，所以布置得隆重，宾客云集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未料到的是会在那觥筹交错的人群中看到谈明甚至谈叔、谈姨的身影，对于这个婚礼他们该是排斥的啊！我清楚地记得生日那天，我在妈妈的询问下，对上谈姨慈祥的视线，却轻轻吐出覃川的名字时，他们那痛惜的目光。但现在，他们是那样喜悦地迎向我，我只能愣在当场。“小菱，一直以来，我们都把你当作女儿来看，总以为我们会是一家人，虽然现在你和谈明是不可能了，但是你总还是我们疼爱的小菱啊！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我们怎能不来呢？”拉住我的手，谈姨笑得真诚，“这是我一直收着的，本来准备在你和谈明结婚的时候给你戴上的，现在给你也是一样，就当时我们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好了。”谈姨从包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子，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我惶恐，“谈姨，您能来我已经十分满足了，这个礼我不能收，我没资格收。”“小菱，我们也知道你爸爸给你的嫁妆已经够多了，不缺这一样，但这是我和你谈姨对你的一点心意，不要拒绝了。”犹豫地看了一眼谈叔，我点点头，能得到这样两位长辈的关爱，我封菱何其荣幸？“封菱，”谈明冲我微微一笑，“恭喜你了，结了婚之后就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噢！我的礼物比不上妈妈的贵重，但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我讶然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谈明的礼物也是一个首饰盒。“谢谢。”我狐疑地接过，微笑。“不打开看看吗？”稍稍向前倾身，谈明极有风度的，温和地就像是任何一个完美的兄长，依他所言我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极精致的镶钻项链，荷花样的项坠上洒着些微的翠玉，十分得漂亮，我赞叹地将它拿了出来，“好漂亮！我很喜欢。”抬头，我谢得真诚，留恋地抚摸过那颗独特的荷花坠子，我突然发现，这个坠子竟然可以打开，“这……”我奇怪地看向谈明，感受到他鼓励的目光，我打开，荷心里面竟然镶着我的照片，是那场比赛时的照片，“谈明……”我不解，他那天明明没去，这张照片他从哪里得来？“呵呵，这项链还真是精致啊！”谈叔也不禁赞叹了一声，“你从哪里买的？”“这是我托朋友特制的，封菱的结婚礼物我可不敢怠慢呀爸爸！”扭过头，谈明回答地滴水不漏，我茫然地望着谈明，看着他淡然自若地笑，他潇洒得体地应对，我有一丝的恍神，谈明，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小菱，准备好了吗？婚礼快开始了哦！”妈妈推开门走进来说。“好了。”我点头，“那我们先出去好了。”谈姨拉过谈叔，“小菱，我们在外面等你哦！”“嗯。”我努力扯出微笑，看着他们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谈明突然停了下来，回头他紧紧盯牢我的眼睛，“封菱，我发现你在查戒毒所的资料，你知道了对吗？”我惶恐，愣了一愣，“不要拿自己的幸福作赌注，幸福很脆弱的，经不起考验。”我大惊，谈明，你猜到了什么？缓缓垂下视线，谈明离开了房间。
　　婚礼进行曲响起，我挽着爸爸的手，一步步走向站在神父前的覃川，今日的他，一声肃穆的黑色礼服，清白的衬衫袖口，俊雅如风，我不由地笑了，覃川，我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是现在我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么，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你来阻止好吗？我向前走着，走过谈明身边的时候，礼堂的门被撞开了，我垂下眉，掩盖好算计的眼神，回头，却对上谈明不赞同的目光，我恍恍神，努力撇开视线，谈明，事到如今，已经不容得我回头了，我一意追求的只是真相而已，只是结果而已。
　　“覃川，她，她不行了。”门口的那个人扶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引来在场的政商名流一阵窃窃私语，我稍撇过头，看到覃川的脸刷地白了。“我们阻止不了她，她太激动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她想自杀！”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覃川紧咬了下唇，我看到他眼底的犹豫挣扎，然后他向前几步，站在我面前，“封菱，我……”我微笑，笑得冷酷，“如果你确定你了解这场婚礼的意义，也了解你离开的结果，那么，你可以自己决定。”抬起头，覃川痛苦地看着我，“覃川，你能跟我去吗？去阻止她，我担心她真会自杀。”门口的男子焦急地看着覃川，握了握双拳，覃川低头说，“封菱，对不起。”我抬头，笑容漾开，侧开身，给他让路。“封菱，你……”站在我旁边的爸爸震惊地看着我。“覃川，你给我站住！”我抬头，看到覃川的妈妈愤怒地走出了人群，成功地让覃川停住了脚步。“你要去干什么？这可是你的婚礼！”她攥住了覃川。“我……”覃川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你是什么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恼怒地瞪了瞪覃川一眼，这位政法委的主任朝立在门口的男子喊，立即就有两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将那个男子往外拉。“等一下，妈妈！”覃川急急回头，“封菱，封菱，你明白的，她有危险，她会做傻事的。我得过去，她需要我的。”覃川望着我的眼中流露的竟是深深的哀求。我猛地感到一阵心痛，在这场你我的婚礼上，你为了另一个女子向我哀求允许你的离去吗？你好残忍！“是吗？她需要你？那么，这场婚礼算什么？”我绽开完美的微笑，问得轻柔。“我，我马上回来，封菱，相信我好吗？”他焦急地承诺。“覃川，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丢人吗？”未等我回答，覃伯威严的声音已经传来。“爸，我……”覃川抬头。“覃川，不能再耽搁了。你能跟我过去吗？可以吗？”门口的男子努力地在挣扎旁边两个人的挟持，焦急地喊着。忧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覃川猛地上前，拉住我的手，“封菱，对不起。我不能不管她。爸，妈，对不起。”他松开手，快步地跑向门口，我踉跄半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覃川，他真的这样走了？他，真的那样在乎她吗？“拦住他！”回过神，我听到谈叔的声音，看向那边的宾客席，是谈叔气愤地表情，是谈姨怜惜的眼神，是谈明那深不可测的黑瞳。我抬手支额，感到自己摇摇欲坠，在倒下去的瞬间，我看到覃川挣开了他们的阻拦，他那黑色的礼服消失在门口……他走了。
　　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的只有谈明。看到我醒了，谈明扶我坐起。“他们在收拾残局。”了解我的疑问，谈明解释。“残局？”我眨眨眼。“封菱，这是你的计划吗？那个男人是你找来的对吗？覃检察长调出了案卷，要亲自出席这起贩毒案的公诉。在你晕倒的那个时候，他向在场的名流宣布，从此覃川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你让覃川最爱的那个女孩毁在他父亲手上，你让覃川失去坚强的后援，你让他在一夕之间众叛亲离？”谈明犀利的眼神锁住我的视线，不容我的逃避。“是。”深吸一口气，我回答，“这是我的计划。我料定如果覃川中断婚礼，那个女孩定然会被覃伯发现，覃家为了给封家甚至给你们谈家一个交待，只能狠心地将覃川拒之门外。这样一来，覃家就更容不得那个女孩了。你说，当覃川知道是自己的父亲亲手将他最爱的女孩送进牢房甚至推向地狱的时候，他会不会崩溃呢？”我浅笑，笑得清纯。“封菱，可是你赔上了你的婚礼你知道吗？”谈明痛心的，他讶异我如此坦白的承认。“我不在乎。”我扬眉，答得飞快。“如果只需付出一个婚礼的代价，就可以将覃川给我的心痛，欺骗，还给他，我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交易。”“你……”谈明猛地一震，倒退一步，他扶住床弦，站住，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开口，“如果没有覃川，你要这样对付的人就是我了对吗？”我吃了一惊，手指微颤，垂下眼睫，我说，“怎么会这样问？”“你不是认定我那天没有去看你的比赛了吗？你不是认定我有女朋友了吗？”谈明急急地开口，迫切地追寻我的目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谈明，我不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我要对付的人，从来没有。”“是吗？是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不过覃川吗？对于不相干的人你不屑于报复对吗？”谈明牢牢地盯住我的眼神，我握紧双拳，笑容漾开，“你说得没错，不相干的人我确实不屑于报复，但是，太重要的人我同样不忍伤害。”谈明的眼里写满震惊，我撇过头，继续说，“从来我们都只是那样自然地在一起扶持，分担，我们之间从未有过承诺对吗？我说你有女朋友，我请你将她带来，这只是想说明，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你有你的自由、权利，我以此来说服自己，我希望你快乐。”“封菱……”谈明愣住了，他的手垂了下来。“不用矛盾以后你该拿我怎么办，这样的封菱，已经不期望得到你的守候了。谈明，我已经订了下礼拜去法国的机票。记得吗？我们曾经幻想过的，雪花飞舞的圣诞，塞纳河畔的夜景，很美的，对吗？现在去，还赶得上过圣诞的。”“封菱……”谈明轻喃。我看到他眼底的痛楚。“不用来送我的，谈明。婚礼上出了这样事，我本来就没有办法在这里待下去的。”眨眨眼，我让泪水滴落，“我累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下。”“那，我，好。”犹豫一下，谈明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两天后，我出院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会住两天也是谈姨的意思。我明白她的苦心，婚礼上出了新郎离场这样荒唐的事，虽说我是被同情被怜惜的一方，不会受到多大的难堪，但这种谈论终归不好，留在医院多少可以避免一些风言，所以我也就没有拒绝。
　　覃川的爸妈是第二天来的医院，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听爸爸说过覃川赶到戒毒所却发现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所以当覃伯告诉我说他不会允许那种女人进覃家大门的时候，我就猜到那个女孩和她的男友应该落入覃伯手中了。轻轻叹了口气，我虚弱地开口，“覃叔叔，收回那句话吧！”“收回？封菱，你说的是哪句话？”覃伯愣了一愣，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谈明告诉我说，我昏倒的时候，你对所有人宣布，以后覃川的任何事都与您无关，是吧？”“封菱，那小子太过分了，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不给点教训怎么行？”覃伯皱皱了眉。“教训是吗？覃叔叔，如果仅仅是因为覃川的作为令您难堪，那么无论您怎么做我都是无权置喙的，但是，如果是因为我封菱，那么，覃叔叔，您不需要这样做。您是检察长，您该知道，覃川和您的血缘关系不是说断就可以断的，他的任何事也不是您说无关就无关的。”“封菱……”他惊讶地看着我。我淡淡一笑，“其实，也是我的错啊，没看清状况就一头扎了进去，才会让局面变得现在这么混乱，所以，您不需要为了我这么做的。至于那个女孩，”我顿了顿，看向覃伯，粲然一笑，“毕竟是覃川珍惜的，逼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不是吗？那么成全好了。”“荒唐！这怎么可能？”覃伯大惊，他站了起来喊，“封菱，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个公道我们会给你讨回来的！”我哑然失笑，缓缓摇头，“覃伯，无所谓公道不公道的，感情的事能讲公道的吗？覃川这一走，该看清的也都可以看清了不是吗？而且，出院后，我就要去法国了，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封菱……唉，覃川丢下你，是我们覃家的损失。”叹口气，覃伯说，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是覃家的损失吗？也许天知道吧！
　　明天就要离开了啊，我端着一杯热茶站在顶楼的天台，天气已近寒冬，轻轻呵出一口气也变成了一团白雾。我一口一口就着茶啜饮，手机铃声响起，低头看到覃川的名字，我微笑，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
　　“爸，妈，我出去一下。”走到玄关，我蹲下身换鞋。“去做什么呢？这么晚了？”妈妈走出来问。“见一个人。”我轻轻地笑着，带上了门。
　　走出小区就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覃川，我深吸一口气，迎向他。
　　“封菱。”终于站在了面前，他苦苦一笑，将我的名字唤出，“我听说明天你要去法国了，所以……”我挑眉，没有说话。“我很抱歉，封菱，带给你那么大的伤害，是我的错，我不想祈求的原谅，如果恨我能够让你快乐，那么，就恨我好了。”“覃川，你找到她了吗？”我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嗯？”覃川不由地一愣，随即苦笑，“没有，等我赶到戒毒所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她在看守所。”我笑了，笑得邪美。“看守所？”覃川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不解。“你还不知道吧，她和她的男朋友涉嫌一件重大贩毒案子，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因为她有赌瘾却已经失去了经济和毒品来源，所以她才会任由你把她安排在戒毒所，在你的保护下，她可以暂时的安全。出现在婚礼上的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你应该认识所以你才会跟他走对吧？”看到覃川点头后我继续说，“但是让他来的人是我。”满意地看到覃川的震惊后，我丝毫不理会，坚持说，“其实那个女孩也确实是要自杀，只是不是为了你，而是我派人告诉他们，如果要逃，那天会是很好的机会，而闹自杀会是很好的手段。不过他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覃伯痛下决心的追捕的吧？让自己的儿子在婚礼上闹出那么大的笑话的女人他怎么会放过呢？”“封菱，你……”紧咬下唇，我感到覃川强烈忍耐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说，“你真的那么恨我吗？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报复我？”我看着他笑，“覃川，我可以原谅你把我当作她来爱，但我不能原谅你用我的婚姻来束缚自己情感的出轨，更不能原谅你在婚礼上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向我允许你的离去。在你心心念念她会有危险，她会伤心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也会伤心，我也会哭泣，我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吗？”“不，你是封菱，你应该是那样坚强的人，你和她不同。”覃川飞快地说。“不同吗？”我微笑，“所以，覃川，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我笑得苦涩。“你为什么要告诉这些？”覃川的眼里闪过一些怀疑。“要死也要死得明白，对吗？检察院对这起公诉案件应该是势在必得吧，她也许会死呢！所以，应该让她明白到底是死在谁手上的，不是吗？”“你不担心情况不会像你预料地发展吗？也许爸爸不会这样赶尽杀绝？或许当知道这是你的圈套时，他会依旧往里跳吗？”覃川负气地问。“呵呵，覃川，你因为那个女子让覃家颜面尽失这件事可是你自己做出啊！就算设下此局的是我，但以你对你爸爸的了解你猜他会放过吗？”我微笑，粉碎覃川最后一丝的挣扎。“封菱，你不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长叹一口气，覃川低头。“恨我吗？覃川，可是你却是最没有立场恨我的人呢！”我眨眨眼，笑得无辜。“是啊，我没立场。封菱，我想爱你，我无法不承认，你的美丽、智慧、冷静都深深令人痴迷，但是，你太像她了，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她，那是我最纯真时候的恋情啊，即使明知道应该放手的却仍固执地抓着过往，执拗地想要个原因，想要个圆满，终是我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保重吧，封菱，明天的机场我就不去了。”覃川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恍神，一愣，茫然地收敛心性，微笑点头。
　　坐在飞机上，我扭头看向窗外掠过的朵朵白云，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方，不禁苦苦一笑，终于还是离开了啊！想起放在书桌上的那封信，爸爸妈妈应该会很震惊吧？我竟然会在自己的婚礼上布局，更甚至亲手葬送了那场奢华的婚礼吧？他们会原谅我吗？原谅我这次不同以往的任性？想起以前，那个时候，封菱是那么单纯快乐的孩子啊，一味地守在谈明身边，以为那样就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后来却遇到了覃川，也因为他终是误会了谈明，现今，那样干净透彻的日子是注定回不去吧？那时候的谈明，那时候的封菱，那时候的封氏，那时候的谈家，如果，那天我没有遇到覃川，我们会天长地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