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筝》桐觉

8、遇见

　　期末考试结束后便迎来了暑假，李郁带着姜悠去了在凇城的姥姥家，每次都要乘坐两个小时的列车。
　　相反，姜蕴每次都要在假期结束前几天象征性地去在宜泽本地的奶奶家住上几天。
　　因为她需要平衡好这中间的关系，没有人问她是否愿意，也没有人问她想要去哪里。
　　其余的时间姜蕴都是呆在家里，家里只剩下她的姜可唯。
　　七月的夏日总是很热，室内也需要开着空调。
　　刚放假的第一天就赶上了姜蕴的生理期，从开始失眠焦虑之后，每到生理期，姜蕴就会肚子很疼，连带着腰部。
　　家里的空调因为朝向原因安置在了姜蕴的卧室里，姜可唯喜凉，而姜蕴却体寒。
　　他刚一回到家便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了16度，风速也开到了最大。
　　冷风吹得姜蕴直发冷，肚子和腰部的疼痛感更加剧烈，她拿出一条毛毯走出了卧室，蜷缩在沙发上，面色有些苍白。
　　姜可唯则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啤酒，坐在餐桌前看着手机，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姜蕴的不适，自顾地敲打着屏幕，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是明显。
　　姜蕴躺了一会，疼得实在受不了，勉强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找到了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到了23度，风速也降低了一些。
　　姜可唯坐在椅子上喝着啤酒，听到了空调遥控器的提示音，便走了过来，从姜蕴的手中夺走了遥控器，将温度和风速又调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有些冷，想调高一些。”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姜可唯却转身头也没回地只留下了一句，“体寒就多穿，能呆就呆，不呆就走，你们母女怎么都这么矫情。”
　　他坐回了椅子上，依旧头也不抬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姜蕴有些默然地站在原地，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和姜可唯争辩，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这一整夜她都在沙发上缩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捂着肚子。
　　然而，即使这样，她依然感觉肚子疼得厉害。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但是疼痛仍旧让她无法安心。
　　等到了凌晨，主卧室里传来了姜可唯的呼噜声，姜蕴才慢慢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然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在客厅的药箱里摸索着找到了止疼药吃下。
　　回到沙发上，疼痛依然让她直不起腰，弯着身双手支撑坐在沙发上，好像这个夜晚过得太漫长，漫长到连窗外微弱的灯光都格外得晃眼。
　　生理期结束之后的几天，姜蕴也和忙于参加考试集训班的魏舒格见了两面。
　　通过大家发的动态，张然获得了足球比赛的一等奖，戴璐还是在洛州继续学习，林祎宁去了在京滨的家......
　　等到高三开学的时间，宜泽第一高级中学有个传统是高三的学生单独一栋教学楼，需要整体搬到操场对面的教学楼。
　　姜蕴、魏舒格、张然和唐悦盈主动请缨去打扫新教室，这样可以提前把书本物品搬过去。
　　“我来，我来。”张然下楼梯接过了姜蕴和魏舒格手中的大整理箱。
　　“张哥威武！”两个人累得单手叉腰。
　　新教室比原先的教室小了一些，排和列之间都很紧密。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已经是下午。
　　午睡时间过后，洪茜走进教室拍了拍手，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
　　“大家清醒一下，我们班转过来一个新同学，李慕歌。”洪茜在转身示意李慕歌走上讲台，又亲昵地拍了拍李慕歌的后背，“做下自我介绍吧，别紧张。”
　　一个头发乌黑，扎着低丸子头，八字刘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瘦瘦高高，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的女生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李慕歌，希望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和大家好好相处，我们一起努力。”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这是我姐。”付栕安一边拍着手一边回头说道。
　　“你姐？”
　　“是啊，我姑姑家的姐，但是只比我大了一岁。你们别看她高冷，其实对人很热情的。”
　　洪茜伸手指了指戴璐之前的位置，“你去坐到那个位置吧，李慕歌同学。”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高三，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迎来高考，大家也要开始全面的复习。鉴于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下午休息时间，我和班长肖昱童为大家重新制定一份座位表。”
　　下课之后，付栕安向李慕歌招手，李慕歌走了过来。
　　“姐！还好吧。”
　　李慕歌点了点头，冲着在座的几个人笑了笑，“你们好，我是李慕歌。”
　　付栕安又向李慕歌介绍了这几个人，“姐，晚上放学之后去我家呗。”
　　“嗯嗯。”
　　日落斜下，疏散的阳光从窗外枝叶的缝隙里透下，晚自习临近上课几分钟，室内剩下的零丁喧嚣也伴随着洪茜的高跟鞋声而消失。
　　“这是新排列出的座位表，由于新教室比原先的教室小一些，我们这次采取的是单人独座形式，对座位觉得不合适的同学也可以互相商量调换下，晚自习上课前大家抓紧挪动。”
　　“哇塞，姜蕴，你和我姐隔壁排，一会我帮你搬。”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姜蕴，你就让他搬吧，他乐于助人。”江浩侧过身来看了看。
　　“浩子，这次我可不在你附近了，但是，也别忘了给我带早餐。”
　　江浩冷哼了两声，“欠你的，快搬桌子吧。”
　　付栕安帮着姜蕴将桌子搬到指定的位置后，程译顺手接了过来，“交给我吧。”
　　“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们啦！”
　　安稳坐下之后，大家也都正式开始了晚自习。
　　姜蕴正在苦恼地研究物理题，坐在隔壁排的李慕歌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胳膊。
　　“姜蕴，你知道教导主任周旭东老师的办公室在几楼吗？我需要去那里填写申请住宿的表格。”
　　“知道啊，下课我陪你去吧。”
　　“太好了。”
　　下课铃响起之后，姜蕴和李慕歌刚出教室门，碰巧看见了付栕安和许冉站在走廊。
　　“姐，你们去哪啊。”
　　“姜蕴陪我去下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你们两个在这是......”李慕歌拉长了一下尾音，又看了看付栕安身边的许冉。
　　“慕歌姐！”许冉向李慕歌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冉冉，你们先聊，我们先去办公室了，拜拜。”
　　“好嘞，姐，你们先去吧。”
　　李慕歌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姜蕴则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
　　“好啦，我们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姜蕴这一路向李慕安介绍了学校和班级的一些情况，还聊到了身边的那几个人。
　　“姜蕴，你和我弟很熟吗？”李慕歌说着说着就拉上了姜蕴的胳膊，直视着姜蕴的眼睛。
　　姜蕴愣了几秒，又连忙错开了李慕安的眼神，“还好啊，就是大家都在一个学习小组嘛。”
　　“其实我来之前的这个暑假，他就已经把班级里的人都给我介绍过一遍了。他还说有一个女生感觉和我特别像，叫姜蕴。”
　　“哦？”
　　“可我今天这一看，我和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你像只小猫一样，我啊，看起来就像座冰山。”
　　姜蕴看起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和感，只是这种温和感同时还带有一种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微微冷气。
　　“这座冰山感觉接触起来可一点也不冷。”
　　李慕歌笑了两声，又拍了拍姜蕴的头，走上了楼梯。
　　两个人刚回到教室，便看见魏舒格和孙筱言坐在了她们的位置上，在和程译分零食。
　　“蕴蕴，快来，程译这有樱花味的饼干，超甜！”魏舒格起身向姜蕴招手，又向走在姜蕴身后的李慕歌打了个招呼。
　　“没关系，你们坐吧。”李慕歌又将两手放在了魏舒格的肩膀上，将她按回了座位上。
　　“诶，程译，你有这么好吃的饼干，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孙筱言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说。
　　“早拿出来，怕是已经被你们两个都吃光了吧。”
　　“难道你还要给谁留着啊。”孙筱言又凑近了一些，一脸玩味地盯着程译。
　　程译咳嗽了两声，又像平常一样尴尬时就会扶一下眼镜，一时结巴地没说出话，只能偏头笑了两下。
　　“好啦好啦，别逗程译了，他脸都要憋红了。”魏舒格拍了拍孙筱言的肩膀。
　　“哈哈哈，不逗你了，快上课了，我和格格得回去了，噔！再拿几块饼干。”孙筱言又笑着俯身从程译桌上的饼干盒里抽出了几块饼干。
　　“走吧走吧。”
　　姜蕴刚好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转头便和坐在后方的孟南南对上了目光。
　　孟南南连忙向姜蕴挤出了一个微笑，随后便避开了姜蕴的眼神，转而看向孙筱言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