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筝》桐觉

19、进步

　　床边的闹钟响起已经是早上六点钟，姜蕴起床洗漱后，整理好所有出了门，早上的空气还是有些清冷。
　　走在小区内，姜蕴尝试再次寻找到昨晚那只小猫，可是并没有它的踪迹。
　　走过斑马线，她又走进了一家学校附近新开业的宠物用品店，买了一包小量的猫粮，就这样拎着走进了教室。
　　透过教室半开的门，付栕安看到正在上楼梯的姜蕴，已经准备好起身给她让位置。
　　踏进教室门口，姜蕴看向已经站起身的付栕安，还在身前用小臂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早啊。”姜蕴走到付栕安身前时，他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轻声说着。
　　“早。”
　　姜蕴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些卷纸放在了桌面上，付栕安拿起仔细看了看。
　　“写得这么棒，等七点半之后的休息时间，我给你看我昨天晚上连夜制作出来的学习计划表。”
　　“多亏了付老师悉心指导。”
　　付栕安嘴角弧度轻轻上扬了一点，“姜蕴同学，以后可别忘了你数学的启蒙老师！”
　　姜蕴偏过头用眼神中的质疑和打趣看着付栕安，他微微挑着眉，眼里含着笑意，歪着头摊了摊手，仿佛在用嘴型说着“难道不是吗？”
　　她咳了声，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等到了休息时间，付栕安便连忙从书桌里拿出了学习计划表。
　　“我昨天晚上做出来的，你觉得怎么样？不合适的部分我再改。”
　　姜蕴和魏舒格凑在一起仔细地看着计划表，上面清晰地列出了阶段、科目、时间以及需要用到的复习辅助资料。
　　“付栕安，你做得好详细啊。”魏舒格冲着付栕安竖起了大拇指。
　　“我昨天晚上拉着我的母亲大人一起做的，下次考试我和姜蕴要冲到第二排！”
　　“好，那我努力冲到第一排。”
　　“老付，陪我下楼扔下垃圾呗。”江浩从教室后方拿着垃圾桶走了过来，还冲着姜蕴和魏舒格招了招手。
　　“值日生不是课间休息才清理垃圾吗？”
　　“我课间休息时间要学习，早自习休息这段时间刚刚好足够，走，老付——”江浩站在原地，用他一双润泽的大眼睛看着付栕安。
　　“好，走。”付栕安站起身，扶着垃圾桶的另一边和江浩一起走出了教室。
　　“蕴蕴，你这是买了一包猫粮吗？”魏舒格看着姜蕴桌边挂着的宠物用品店的购物袋。
　　“是啊，我想着今天晚上还会不会遇到那只小猫。刚好，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宠物用品店。”
　　“想想还蛮有意思的，那只小猫竟然还送你到了家楼下。”
　　“有它在，我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但愿今天晚上还能遇见它吧。”
　　期望之内，意料之外，姜蕴真的再次遇见了那只小猫。
　　夜色深沉，小区里是有些静谧的，姜蕴拎着装有猫粮的购物袋走着，在与昨晚相同的灌木丛旁，那只小猫又出现了。
　　它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姜蕴旁边，周围是漆黑的，她却是安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走到楼下，姜蕴蹲下拆开猫粮倒出一些放在手心里。
　　它“喵”了两声，姜蕴伸出手示意它，它用它粉红色的小鼻头拱着姜蕴的手心，动了动黑灰相间的耳朵，低着头只顾着吃眼前的猫粮。
　　小猫低头的瞬间，姜蕴看到它的两只耳朵之间的黑色绒毛中像是存在着一点叶子形状的灰色。
　　“以后叫你‘茶叶’好不好？”她抚摸着小猫的头，手下的毛团“喵”了一声。
　　“那以后就叫你‘茶叶’啦，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啊？”
　　小猫吃完了姜蕴手心里最后一颗猫粮，姜蕴刚想伸出手将它抱进怀里，它还是像昨天晚上一样跳下台阶，朝着转角处跑去，再一次消失在了姜蕴的视线里。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晚上放学，姜蕴都会在那处灌木丛附近遇见“茶叶”。
　　相同的是，它每一次都会在楼下选择转头跑出姜蕴的视线。
　　为此，姜蕴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带上一些猫粮装在中号的密封袋里。
　　可在路过灌木丛那里时，却找不到小家伙的踪迹。
　　“蕴蕴，我听我弟说他为你们两个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李慕歌一边拿着暖水壶接着热水一边说道。
　　姜蕴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啊，姐，那个计划是不是做得很好，姜蕴同学！”付栕安像是一个正在等待夸奖的小孩，冲着两个人摆摆手。
　　“相当好！”两个人交换了眼神，齐声答道。
　　“诶，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陪着陈肖旭来接热水？”
　　李慕歌看了看付栕安的身后，只有陈肖旭一个人。
　　“浩子要学习，陈歧说他有事。估计啊，这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你来喽，兄弟。”
　　付栕安说着说着拍起了陈肖旭的肩膀。
　　“都在心里！”陈肖旭冲着付栕安挑了挑眉，又顺势把自己手中接满热水的暖水壶放在了付栕安悬在半空中的手里。
　　“姐，把你的也给我拎着吧。”
　　“不用啦，男生寝室楼和女生寝室楼不顺路。走吧，蕴蕴。”
　　姜蕴和李慕歌挽着手走进教学楼，上楼梯时刚好遇见唐悦盈。
　　“唐唐，你这是要去哪啊？”李慕歌抬头看向唐悦盈。
　　“去语文老师办公室取几套卷纸，这两天的作业。”唐悦盈用她脸上带有梨涡的笑容看向两人。
　　“我们陪你去吧！”
　　“那太好啦！”
　　三个人转身下楼来到了语文老师的办公室，一人捧着一摞卷纸正准备向外走，却被语文老师叫住。
　　“唐悦盈，这是九班的卷纸，辛苦你们三个送过去吧，和九班的课代表许冉说下这是两天的作业。”
　　三个人手里的重量又加重了一些，捧着先回到了教室。
　　“一个班四套，我们先去给九班送去吧。”
　　林祎宁刚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了唐悦盈说的“九班”两个字。
　　“唐唐，你们这是要给九班送卷纸吗？”
　　“是啊。”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林祎宁挽上了唐悦盈的胳膊，低头看向讲桌，“刚好是四套，我们四个一人一套，刚刚好！”
　　“好，那就辛苦你喽！”
　　“不辛苦，不辛苦。”林祎宁笑着一把拿起桌子上的卷纸。
　　林祎宁拉着姜蕴跟在唐悦盈和李慕歌身后，把卷纸放在了九班的讲桌上，林祎宁小心翼翼地张望着。
　　轻轻扫视了一圈，她看到了陈歧正坐在教室后排和身边的人聊天，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敢看一眼，只能看一眼。
　　她怕他知道，怕自己这份“暗恋”露出马脚。
　　至少现在，她还是无法做到光明正大地、义无反顾地在距离他仅仅几米的距离里只看向他，连同着她的喜欢一起。
　　“许冉好像没有在教室，就先放在这里吧。”
　　几个人刚出九班的教室，就看到许冉和付栕安并肩迎面走来。
　　许冉和付栕安向对面的四个人打了打招呼。
　　“许冉，语文的四套卷纸我给你放到讲桌上了，语文老师说这是两天的作业。”
　　“太谢谢你们了，我和付栕安刚才去语文老师办公室才知道她让你们送过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唐悦盈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
　　大家停在走廊，气氛开始莫名尴尬，林祎宁左右望了望，便拉上了姜蕴的手。
　　“蕴蕴，陪我去趟卫生间！”
　　“也快上课了，我们都各自回教室吧。”
　　李慕歌挽着唐悦盈走到付栕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
　　唐悦盈和李慕歌回到教室，就看见江浩站在讲桌旁边，像是在等待着谁。
　　两个人直接越过了江浩走到讲台上准备分发卷纸。
　　“课代表，是要发卷纸吗？”
　　“是啊。”
　　唐悦盈刚说完便在黑板上写下了语文作业。
　　江浩伸出胳膊放在讲桌上，“我帮你们发吧，这么多，你们两个也发不过来。”
　　“好啊，谢谢你！”
　　“不客气。”
　　江浩伸手拿起两摞卷纸放进怀里，看见付栕安从走廊走了进来，便又拿起一摞放在了付栕安的手上。
　　“老付，快来，一起发卷纸！”
　　“好，你现在不是早餐的搬运工了，成了卷纸的搬运工啦！”
　　“多做事，少说话！”江浩冲着付栕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抬手拿起怀里的卷纸。
　　“好好好，不说了，浩子，不，浩哥！”
　　付栕安快速跑向教室门口，“我马上发卷纸！”
　　脚步没收住，笑声还没落地，刚冲到教室门口就撞上了从走廊走进来的姜蕴。
　　付栕安下意识收脚，却还是晚了半拍，眼见姜蕴要撞上门旁边的白墙。
　　他已经不自觉地伸臂，小臂牢牢抵在墙面上，姜蕴的头顶刚到他下巴，她身后的头发和他伸出的手臂擦过。
　　“对，对不起。没撞到吧。”
　　“没，没有。”
　　“蕴蕴，你回来得太及时了，还剩最后一摞卷纸！”唐悦盈向姜蕴招了招手。
　　“好，交给我吧！”
　　日光灯照亮了教室里的每个角落，晚风穿过窗户，书桌上的卷纸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我今天晚上和肖旭从热水房回来，在楼门口刚好偶遇了许冉，她说要去办公室取卷纸，她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付栕安低着头看着卷纸上的题目，喃喃道。
　　姜蕴听到后，呆住了一刻，偏过头充满疑惑地看向他。
　　“啊，我是想说，去到办公室见到语文老师，她顺便就把你写的动员会演讲稿给我复印了一份。”
　　“噢。”
　　“我和肖昱童明天休息时间就要去彩排了，这几天付老师可能就没有太多时间教你数学题喽。”付栕安佯装叹了叹气。
　　“我现在已经进步了很多了，付老师，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真的？”
　　“真的。”姜蕴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后面空白的两道应用题是怎么回事，姜蕴同学？”付栕安探头看了看姜蕴书桌上正在写的数学卷纸。
　　“我，我回家写！还有十分钟就放学了。”姜蕴尴尬得连忙伸出手挡住眼前的卷纸，又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向付栕安。
　　付栕安笑了笑，又从书桌里抽出了一张卷纸，“是今天数学课上发的那张吧，我刚好做完了。”
　　付栕安把自己书桌上左上角放的书挪走，把卷纸平铺在了两人的桌子中间。
　　“付老师课堂开课啦，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姜蕴同学。”
　　姜蕴抿着嘴凑了上来，专心地听着付栕安的声音，看着他在草稿纸上写的每一笔。
　　时间开始变得缓慢又沉重，这样的氛围却又好像换来了一丝的轻松。
　　在这样的瞬间，姜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是他和她一起带来的。
　　头顶的灯光渐渐熄灭，教室也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教室黑板左上角的数字也减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