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小市民的流水账》自在风烟

10、离开

　　这个世界似乎不会因为我的不参与而停止转动，女儿满月后不久，我就听到了关于蚂蚁入侵人类世界的消息。
　　他们终究还是来了，速度很快，快到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撤退，猎人协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象征性向周围几个小镇派出两艘飞艇，却只能救百分之一都不到的人口，能够坐在上面的几乎都是金字塔顶端的贵族富翁或者政府官员。
　　哀悼短短几个月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我把存折银行卡还是飞坦给的首饰等贵重物品裹成一团塞进随身携带的登山包中，然后继续往里面塞几件换洗衣服，啊，宝宝的奶瓶奶粉，还有昨天做好的饼干，路上一定会饿，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
　　打开大门时，往日宁静祥和的小镇已经是一片慌乱。蚂蚁逼近，没有人愿意留下，很多居民带着仅有的一点点行李奔向飞艇停泊处。可惜还没等他们靠近，大批武装人员就迫不及待的开始驱赶。
　　记得养父曾经说过，人在危急时刻总会爆发出不一样的本能，有好的，也有坏的。一路走过，我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可以为了行动不便的老母留下来共赴黄泉，也有人可以抛弃结发数载的妻子独自逃生……
　　这是一场因为蚂蚁引发的人间惨剧，而我却没有力量阻止，或者说即便有力量也没有选择尝试。看着襁褓中女儿天真的笑脸，她似乎一点也不明白灾难正在逼近。
　　飞坦呢？
　　飞坦和他的伙伴们又在干什么？依稀记得流星街是唯一一个依靠自身实力成功抵御蚂蚁入侵的地区。那里有太多强者，确切的说，是全民皆兵吧。毕竟，外面的普通人即使家园被毁也能转移到别处定居，可对于流星街人，那里是仅存的栖身之所，一旦失去，他们将一无所有。

　　我沉默的站在一个卫兵面前，丝毫不惧他手里举着的武器。
　　“对不起，请问有通行证吗？”他警惕的看着我。
　　“没有呢。”
　　我望着不远处的正在手忙脚乱往飞艇上搬行李的乘客们，他们凭借了什么让猎人协会愿意派出飞艇救助？恐怕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到吧。再看看身后正在拼命挣扎向前的大批居民……没有付出代价的力量，自然得不到救助，多么显而易见。
　　闲暇时刻，我一直没有忘记往超市的爱心捐助箱里扔零钱，也希望自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能够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即使心底一直很明白所谓的救助款项能有四分之一流入那些人手中就不错了，但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一直这么做着。
　　但是今天……
　　“很抱歉，没有通行证不能上飞艇。”卫兵很严肃的示意我走开。
　　“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我眯着眼望着飞艇上大大的猎人协会标志，“不过该有的资格却是一样不缺啊。”
　　“请退……呃！！！”卫兵再次驱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张薄薄的小卡片堵了回去，“这是……”
　　“现在，我想应该能通过了吧。”
　　我微笑，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收回那张卡片。要是猎人协会派出的飞艇居然拒绝自己人进入，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当然！”卫兵低下头，顺从的让开道。

　　把猎人证贴身放好，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它可是对于自己身份最好的证明。我被安排在坐在靠窗的位置，负责招呼的是一个面容十分和善的男子，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差点没有破窗而出。
　　“莫芬斯，怎么是你？”
　　“栗诺小姐，最近如何？”
　　“挺、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傻眼了，“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鉴于本人认罪态度良好，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我就和猎人协会达成协议，所以……”
　　莫芬斯摊摊手，接下来不需要继续问，我也该知道又是老一套，连旅团揍敌客这种BOSS级别最后都能站在前线和猎人协会并肩作战，没道理眼前这个“小小”罪犯出不来。
　　“不要紧张，说句实在话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
　　莫芬斯微笑着坐在我旁边，然后冷冷的用眼神示意那个被占了位置的贵妇人另外找地方坐。当然，直接下飞艇也是可以的！
　　“有、有吗？”我忐忑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当然，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恐怕你是我唯一一个能感受到生命力还有色彩的女人了。”莫芬斯瞥了我一眼，“普通、但是诡异。”
　　这是什么狗屁形容词！我气怒，却不敢反驳。天知道两个念能力者在这种地方动手会不会直接让飞艇从空中掉下来。更何况，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咦？这是你的孩子？”莫芬斯很好奇的凑过去，然后和宝宝大眼瞪小眼。
　　“啊哈，我女儿！怎么样，很可爱吧！”既然他现在帮猎人协会干活，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作为一个很正常的母亲，我抱着宝宝对莫芬斯献宝，“妞妞，吐个泡泡给叔叔看看！”
　　莫芬斯满脸黑线的看着我女儿很听话的吐出一个泡泡，小小的手臂开始兴奋的挥来挥去。
　　“这个……你女儿挺活泼的。”
　　“我也这么觉得哦！”
　　“不过这个名字……”
　　“小名嘛，孩子她爸说等女儿懂事了就让她自己取名字。”我很无辜的耸耸肩，“这样也好，我之前翻字典翻的头都大了都没发现合适的，这种事一个没弄好孩子将来一定会怪父母，让她自己决定也不错！”
　　“孩子他爸？”莫芬斯顿了一顿，试探性的问，“应该也不是正常人吧？”
　　⊙﹏⊙！！！什么叫“也”？
　　——我可不可以一巴掌拍死你！我用眼睛这么瞪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正常了？”
　　“你哪只眼睛觉得自己正常了？”莫芬斯很坦然的面对我的怒火，四目相对，我们彼此都不明白。
　　这种目光让我很熟悉，下意识的，我突然明白，也许这才是飞坦、西索、库洛洛一直在困惑的问题——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像一个正常人！对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来说，我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我很突兀的笑了，从窗户往下看，依稀能看到很多人在绝望的奔跑，没有人救助他们，他们被抛弃了。看到这一切，我心里会涌出莫名的悲伤……
　　我的笑，却是因为这种悲伤。
　　真好，和其他念能力者相比我还能拥有这些感情，同情心、怜悯心、乃至因为独自逃生而产生的自我批判，无论是什么，我都比飞坦拥有的更多！
　　我释然的拍拍莫芬斯。
　　拥有这些，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有人在评论里问起上一章的巨款问题，提示一下，不记得的大大们可以回顾第一章最后一段\(^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