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溺时秋》京殊Ginsue

14、高一(1)班徐久

　　莫兰羽频频望向窗外，想到刚刚看到的心里愈发难受。

　　想哭可心里沉闷，那感觉跟喝了口她爸的陈年老茶一样，又苦又涩。

　　课讲得生动，她却听不进去半点，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她才意识清醒。

　　那人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从口袋掏出一只手向老师挥挥。

　　“报告。”

　　似乎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她还是她，闲散淡然。

　　“进来。”施华怡看着刚刚听课萎靡的学生突然精神不明所以，还是抬手让徐久进来。

　　顺便问她，许今怎么样。

　　听她说恢复不错，才放宽心让她回座位。

　　接着继续讲课。

　　莫兰羽够长脑袋，翘首以盼。等徐久走近，才两只圆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徐久。

　　刚想开口，徐久制止了她。

　　徐久知道她想问什么，在她开口前，右手食指先是指了指还在讲课的老师，而后抵住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见莫兰羽仍想说话，翻出果糖放进她课本中央，才转头认真听课。

　　莫兰羽想开口问她，想告诉徐久，我很担心你。

　　可这颗糖却瞬间抚平她波澜起伏的内心。

　　壮阔的河流中，蜿蜒的小舟终于抵达岸边。

　　见到徐久的那一刻，仿佛什么都不是事。

　　张开的嘴又合上，只剩糖果被阳光包围，斑驳陆离。

　　好不容易这节课熬过，憋了半天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

　　莫兰羽想噼里啪啦大声询问，可看见徐久清澈明亮的眼眸，动了动唇，只憋出一句。

　　“久久，你太好了，怎么那么好。”

　　好到无私，好到那双动人心魄的双眸闪烁进每个人的脑海。

　　徐久沉思“如果你问我值不值得，我会实话回答你不值得。”

　　“或者你问我后不后悔，我也会回答有点。”

　　“但不多，我做了便是做了。”

　　“如果后悔，当初的意气就没有了意义。我现在回想，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偏偏你开口就是夸说我“好”，我都要怀疑自己了。哪有那么好，随心所念罢了。”徐久摆摆手，撑住下巴。

　　莫兰羽半晌没说话，然后突然开口。

　　“徐久。”

　　“嗯？”好久没听莫兰羽连名带姓的喊过，她一时有些怔住。

　　“其实我在一年前就见过你。”

　　“二中，教学楼，封霖，岑时，还有。”

　　莫兰羽一字一句吐出关键词，最后是徐久。

　　“你。”

　　……

　　“这个死傻子，知不知道二中不是那么好进的。这到底怎么翻啊！”

　　“也没个狗洞啥的。”

　　莫兰羽怨愤地踢了一脚二中后门旁的墙壁，又怕留下痕迹，连忙蹲下拿出纸巾擦了擦，生怕被人看见，还左右瞧了瞧。

　　她就不该听那家伙的，好不容易放次月假就该在家里待着美美享受。

　　几所高中月假时间不一样，她刚上高一正是贪念她的几十平米卧室的宝贝大床的时候，结果被越铭忽悠来二中了。

　　本来两人都“偷偷摸摸”，多好。

　　偏偏两人刚来，越铭接到电话脸色大变，直接翻墙过去了。

　　他进去了，那她咋办。

　　没人教她翻墙啊！

　　这下好了吧，留她一人“偷鸡摸狗”。

　　越铭脸色变得太快了，她在外面呆着干着急，她很担心越铭出事。

　　“这个臭越铭！讨厌死了。”

　　“噗嗤。”

　　清脆笑声响起，莫兰羽目光如电看向声音处。

　　只见后门那棵梧桐树下站了一人，简单常服，吃着棒棒糖，嘴角微微上扬，懒散靠着。

　　枝繁叶茂，光泽落下，阴影在她脸上，美绝梦幻。

　　“你是谁！在这多久了！”莫兰羽着急跨出一步。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徐久偏头浅笑，觉得好有意思。

　　“我有朋友是这个学校的，我来找他。”

　　刚说完就见眼前的女生，眼神骤然亮起，大步流星向前，在她面前站定。

　　“真的呀！你也是来找你朋友的！那你肯定知道怎么进去吧。”莫兰羽激动向前。

　　忽觉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摆手“哦，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怕徐久不信，再度解释“我就是这个学校的，今天意外起晚迟到了，我又没带校牌，准备换个方法进去。”

　　“哦～”徐久明白点头，神情严肃。

　　“真的！”莫兰羽气急败坏。

　　“嗯嗯，我信。”徐久表示相信，只是眼神往她身上瞥。

　　莫兰羽瞬间懂她“我校服自然是落在教室了。”

　　莫兰羽想了想，这人既然能来找她朋友，那肯定有点本事。

　　“这样吧，你帮我过去，我带你去找你朋友怎么样。”她指着墙壁，试图沟通。

　　徐久挑眉思考，没说答不答应。

　　“帮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哎呀，我说我带你找你朋友啊。别的不说，起码楼层我熟悉啊。这样简单又省力，你直接告诉我你朋友在哪个班，我带你去找他。”莫兰羽打哈哈，实际上她心虚的不行，她压根不熟悉二中。

　　上次来还是中考填报志愿之前，瞄了眼，结果看到讨厌的人立马离开了，所以压根不知道里面构造。

　　“这样啊……”徐久装作犹豫，眼睛乱瞟就是不看她。

　　莫兰羽心急，直接一跺脚，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徐久。

　　“这样吧，这个给你。”只是递过去时，眼神完全被盒子粘住，好像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确实很重要。

　　徐久一眼看出盒子上的logo，是朝溪市有名的一家私人定制品牌。

　　那是一家专为豪门贵族定制的饰品店。

　　袖口、耳环、项链等等，精致小巧，广受富人喜爱。

　　徐久在许今身上见过几次，所以认得这个牌子。

　　也知道价格令人咋舌。

　　徐久没说接受，但还是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拇指大小的中彩蓝钻被银钻镶嵌，链条结构简洁美观，阳光下晶莹剔透。

　　还真是个大小姐。

　　莫兰羽见她接过，虽然不舍但还是进校更重要。

　　索性眼睛一闭心一狠，当没看见。

　　“那既然你接受了，是不是可以带我翻过去了。”

　　“谁说我要翻过去了。”

　　“什么？！！”莫兰羽震惊看着她，也顾不得那条项链。

　　求人办事，当然得付出代价。

　　徐久看她反应就觉得好笑，拿过一旁的背包。

　　神情自然“我有校服。”

　　“你有校服？！你怎么会有校服，难不成……。”

　　徐久打断她“难道你来别人高中，不做任何准备吗。”

　　这话一出，莫兰羽嘎然沉默。

　　真是有种被看透了呢。

　　“咳咳，那你穿校服进，没有校牌也不行吧。”

　　她来之前还打听了的，要进校，校服校牌缺一不可。

　　保安管控特别严格。

　　“有道理，你看。”徐久赞同，摸出校牌，手指夹住伸向她。

　　莫兰羽定睛一看，果真是校牌！

　　牌上是那张正在她眼前很漂亮的脸。

　　和她的名字。

　　徐久。

　　莫兰羽眨眨眼缩回脑袋“好吧好吧，还是你准备周全。”

　　“拿着。”徐久将包递给她。

　　莫兰羽双手抱住，忍不住问她“那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徐久没回她，下巴点了点墙示意。

　　“啊，这么高，那你可得小心啊。”

　　“放心，不会让手链受到一丝伤害。”

　　“哎呀，你说什么呢，是让你小心！那墙都快抵我三个高了，你小心点别受伤。”

　　莫兰羽心里不是滋味，人家来看朋友，做的准备被她截胡了，怎么想都要狠狠谴责自己啊。

　　至于那条手链，求人帮忙怎么着也得拿出有价值的东西，给了就给了，她莫兰羽不至于小气成那样，实在有失风度。

　　“来。”徐久对她勾勾手指，然后指着学校大门“看那。”

　　莫兰羽顺着望去，门口有个老大爷正在检查一个人的进校手续。

　　隔得十丈八尺远也能听到两人的争论。

　　“没有校牌，谁知道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都说了我昨天洗了校服，忘记安了。”说话的男生忍住崩溃。

　　“而且我还有请假条，上面清楚写了我从昨天到今天中午，都在请假期间，更何况还有我班主任签名啊。”

　　“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想进校，要么校服校牌，要么去门卫室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他带你进去。”葛大爷油盐不进。

　　莫兰羽听到忍不住瑟缩一下，难怪都说二中难进呢，原来是掌管大门的人特别难搞。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会核对人证，要是不让过咋办。”

　　说完就见徐久走近，不知道在包里放了什么。

　　弄完一切，对她拍了拍背包的侧袋“你进去后就正常给他核对，要是他问你，别理他，把这东西给他就行。”

　　莫兰羽好奇，想瞄一眼。结果被徐久手速很快的拉起侧边拉链。

　　莫兰羽颤颤收回眼，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但她倒也没再看。

　　“先穿好校服。”

　　“哦哦。”

　　莫兰羽穿上校服外套，淡淡清香扑鼻，小心瞥了眼徐久，想着，这衣服和她身上一个味道，还挺好闻。

　　二中校服与渝林不同，是黑白配色。

　　莫兰羽拿手机照了照，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随手举起手机自拍两张留念，一转头就见徐久拿着校牌眼笑眉舒的看着她。

　　莫兰羽尴尬的放下手机，想接过校牌，只见徐久熟练俯身扭转卡扣，帮她带好校牌。

　　离开前还双手扶正它，让它平整得体。

　　还没开口，徐久伸手拉过她神情格外严肃“进去后直走到第一个路口，右转进树林，有个亭子，在那等我，别乱跑。”

　　见她听话点头，才松开手“去吧。”

　　莫兰羽想问徐久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但最后她还是没问出，直接走向校门。

　　其实她也猜到了，哪有做的那么真的校牌跟校服。

　　最直白的蓝底照，和班名后的姓名。

　　高一(1)班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