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反派》喜才

24、寂灭至宝

　　对江依的讨论很快在松和城内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时策三人接连闯过九层塔的惊天新闻。

　　姜妮的小院紧挨着楚嫣然的住所。

　　少女正在院中训练着小白，忽闻隔壁传来一声异响。

　　她眸光一凛，身形矫健，三步并两步便攀上了两院相隔的墙头。

　　墙那侧的楚嫣然正狼狈地伏在地上喘着粗气，掌心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淌着血，鲜血染红了她的罗裙。

　　姜妮心头一紧，当即翻身跃下墙头，快步上前察看。

　　“你怎么样？”她语气关切，伸手便要去扶。

　　楚嫣然一反常态地挣开了她的手。

　　“我没事。”她垂着头，不肯与姜妮对视。

　　姜妮不由分说地伸出双手，托住楚嫣然的小脸。

　　那张平日里娇艳明媚的脸蛋此刻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眼眸发红，眼神似有杀意。

　　姜妮心头一震。

　　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楚嫣然拼尽全力想要推开她，可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

　　“你走……”她苦苦哀求。

　　姜妮没听她的话，反而将她紧箍揽入怀中。

　　春日暖阳洒落，却驱不散楚嫣然身上的寒意。

　　她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体温低得吓人。

　　姜妮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里面正装着楚嫣然的救命药草安息草。

　　她腾出一只手探入袋中翻找。

　　楚嫣然的意识开始涣散，呼吸愈发急促紊乱。

　　忽然，姜妮从中摸出一枚小巧的竹哨，放到唇边吹响。

　　轻柔悠扬的曲调自哨口传出，带着口哨特有的音色。

　　楚嫣然呼吸渐渐平稳，身子摇摇晃晃，不多时便一头栽进姜妮怀里，沉沉睡去。

　　这曲子，正是能安神助眠的《静心调》。也是她近期灵感迸发创作出来的一曲。

　　想不到用上得如此之快。

　　【果然，这才是你。】许久未曾露面的小助手，一开口还是熟悉的毒舌腔调。

　　刚刚，它还真以为姜妮转性了，不顾任务也要救楚嫣然。

　　姜妮揶揄道：“这么久没吭声，我还以为你被销毁了。”

　　【你……】小助手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楚嫣然的院门被人推开。

　　时策三人意气风发地归来给楚嫣然报喜。可眼前的一幕，让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姜妮抱着浑身是血的楚嫣然，静坐在院中，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时策脸色骤变，大步上前，从姜妮怀中轻柔地接过楚嫣然。

　　他低头一瞥少女的状况，心头明了原因所在。

　　“我给她吹了静心调，她暂时睡着了。”姜妮解释。

　　时策感激地点了点头，来不及多说，便抱着楚嫣然施展轻功，朝着宁延的住处疾驰而去。

　　袁子昂紧随其后，身影消失在暮色里。

　　唯有秦非留了下来。

　　他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收回目光。

　　一转头，便见姜妮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身侧。

　　“你知道嫣然为什么会这样吗？”他声音似有万千愁绪。

　　姜妮即使知道，眼下也要装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满脸茫然。

　　秦非：“嫣然其实是当今魔域领主的女儿。”

　　魔域领主，魔族的最高掌权者。

　　“魔族与我们修仙者的区别在于灵珠。魔族的灵珠里，天生蕴藏着一股暴戾之气，这股气息会伴随每个魔族修炼者一生，如影随形。”

　　提及至此，他语气里多了些怅然：“其实魔族……也不全是大奸大恶之辈。很多时候，他们只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暴戾之气，才会做出那些伤人的举动。”

　　秦非垂着眸，似是话里有话。

　　姜妮绞尽脑汁思索了一圈，也没想到秦非和魔族能扯上什么联系，竟能让他说出这种话？

　　小说里关于他少年时期的描写只是寥寥几笔带过，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非的声音拉回了姜妮的思绪，“我们今日闯九层塔，除了赛前历练，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时策想拿到左怀远藏宝阁里的安息草，有了那株草，嫣然就能少受些暴戾之气的折磨。”

　　姜妮明知故问：“那你们找到了吗？”

　　秦非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我倒是为你寻了一样东西。”他手掌一翻，一枚古朴的黑色令牌凭空出现在掌心。

　　姜妮眼神一震。

　　寂灭令！

　　那可是能抵挡任意一次攻击的至宝。

　　哪怕是魔域领主或神族至尊倾尽毕生修为的全力一击，寂灭令都能完美接下，毫无上限可言。

　　在战斗中，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都有可能让整个局势颠倒，更别提如果拥有了这样的至宝……

　　无异于白白拥有了第二条命。

　　姜妮抑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手，疑惑道：“为何给我？”

　　秦非语气似有懊悔：“我不希望你再遭遇幻境中那样的事。何况，当初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失去灵珠。这是我欠你的，理当偿还。”

　　姜妮无奈叹气，秦非的固执，真是远超她的想象。

　　“我不要。秦非，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幻境里的事是个意外，我们谁也不欠谁……”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忽而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怀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妮的大脑一片空白。

　　秦非这家伙说好的礼义廉耻呢？

　　都喂狗了？！！

　　少年的身形颀长挺拔，将她整个人牢牢笼罩在怀里。

　　“江依，你是块木头吗？”他的声音越说越轻。

　　“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心仪你吗？”

　　姜妮怔住了，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倒不是因为秦非抱得太紧，而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

　　在萨利尔时，她一心钻研些旁门左道的魔法，性子孤僻，死得又早。一生回顾下来没什么朋友，更没接触过爱情这东西。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虽说姜衡与她袒露过纪千秋的感情，可她总是躲着纪千秋，纪千秋也从未挑明，两人就这么糊涂地相处着。

　　日月门的这段日子，她通过楚嫣然知晓了秦非的心意，便也想故技重施，装傻充愣混过去，反正她迟早要离开日月门。

　　没想到，秦非这招釜底抽薪，真打得她措不及防。

　　姜妮整理思绪，决定还是明说为好。

　　没等她开口，少年突然松开了手，后退两步，与她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对不起江依，是我逾矩了。”他低着头，语气低落，仿佛对少女的拒绝早有预料。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今日这般，只是想把心意说清楚，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抬手，将那枚寂灭令递到姜妮面前，目光恳切，“这枚令牌，请你务必收下，权当是我给你的交代。”

　　见姜妮没有动作，他沉默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之后……我们还能做伙伴，对吧？”

　　姜妮看着他眼底的忐忑，似乎生怕听到自己推却的话语。

　　女孩点点头：“我们当然还是好朋友。”

　　秦非唇边漾开一抹释然的笑，“这样，就够了。”

　　奇怪，姜妮觉得今天秦非的举动奇怪极了。

　　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

　　傍晚时分，山风渐凉，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掠过日月门。

　　姜妮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溜进了袁子昂的小院。

　　袁子昂脚搭在小院的石桌上，脸上盖着一本《如何成为情绪稳定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在梦里品读佳作。

　　姜妮伸手抽走那本书，袁子昂像是有所感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是你啊。”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头火红的头发乱糟糟的。

　　“你什么时候看起书来了？”姜妮饶有兴致地念出了书本扉页上的字，“成为情绪稳定男人的第一要诀……时刻默念‘我的情绪非常稳定’。”

　　她笑出声，“这算什么？精神胜利法吗？”

　　她随手翻了两页，越看越觉得离谱，这书里的内容简直是废话文学的集大成者。

　　读了，跟没读一样。

　　袁子昂一把抢过书护在怀里，梗着脖子道：“哼，你懂什么？这本书可是花了我五银币，肯定有它的道理！”

　　姜妮懒得拆穿他的自我催眠，拄着下巴坐在他对面，直奔主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秦非，特别不对劲？”

　　袁子昂斜睨了她一眼，怪里怪气道：“稀奇啊，你居然会主动提起秦非？我还以为日月门里没这个人呢。”

　　“有……有这么明显吗？”姜妮一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袁子昂故作深沉地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但凡长了眼睛的，应该都能看出来。”

　　【我早就说过，你那点拙劣的演技，骗骗自己还差不多。】小助手跳出来补刀。

　　够了……

　　姜妮这回真的狠狠破防了。

　　袁子昂说回正事：“说起来，他确实怪怪的。自从我们闯过九层塔之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在瞒着我们。”

　　九层塔……姜妮的脑海里回顾小说剧情。

　　秦非正是在九层塔中得知了妖王残魂的线索。

　　难道问题出在这条线索上？

　　然而小说对他下一步的行动没有过多描述，当时重点篇幅都放在了楚嫣然身上。

　　再有秦非的情节，已经是他拿到第三缕妖王残魂之后的事了。

　　姜妮不知道那枚寂灭令，是否是秦非夺取妖王残魂的关键。

　　如果真是这样……

　　那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