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清冷小神医》泗伙

3、第3章 不该有的心思

　　清风过畔，吹乱了女人的发丝，也让她心里升腾起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无人知道这是对是错，有些事情成功了便是对的。

　　姜宁将那缕吹乱的发丝别过耳后，定了定心神，脸上扬起雀跃的笑，忍不住凑近他打趣道：“裴公子这是打算收徒了？”

　　被那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裴清樾别开眼佯装咳一声，“没...没有，我就是随便一问。”

　　随后又将目光落回她身上，郑重其事地说：“而且学医很辛苦，长则数十载，短则三五年，还不能半途而废。学医也不仅仅是治病救人，还有对个人贪痴嗔妒的考验。”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次上山便将他瘦小的手心裹进他温厚的大掌里。

　　他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听他说：“樾儿，学医先修心，父亲用半辈子的经验告诉你，学医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难，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悲悯看人、清醒看事。”

　　“心稳则术精，心善则医仁，唯有心无旁骛、初心不改，方能学有所成。”

　　这些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不曾遗忘。

　　他并不反对姜姑娘学医，只是希望她能将这件事当做一件正事来对待。

　　“好了，我知道学医很辛苦。”姜宁打了个响指，唤起他深沉的思绪，“不过，我现在确实无事可做，等我决定好了，再来找你。”

　　“嗯？为什么找我？”

　　女人嘴角一翘，像一只狡黠的狐狸，透露出一丝神秘，“嘿嘿，先不告诉你。”

　　眼底含笑，一转身迈开步子朝前走去，素白的纱裙似有若无的滑过男人的指尖。

　　裴清樾垂眸，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

　　晌午，艳阳高照。

　　姜宁坐在岩石上，背靠一棵高壮樟树，手里拿着一顶草帽正百无聊赖的扇来扇去，视线落在男人栽药的背影上，嘟了嘟嘴。

　　她可没有在偷懒，她刚刚明明是想帮他来着，没想到他却不领情，既如此她便只好在这等他了。

　　想来她芳龄十八，早已过了豆蔻年华，上半辈子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却要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

　　哎~

　　姜宁仰天长叹，她欺骗了裴氏母子，她在苏城根本没有远房表亲。

　　不过之前收养她的那个老妇人在死前告诉她，自己在柜坊给她留了一点银两，作为报答她给老妇人找了块风水宝地。

　　对啊，还有银两，虽然可能不多，但对于眼下身无分文的她来说也能解燃眉之急。

　　素净的小脸被阳光照得有些发红，女人不由得眯起半边眼，这么一想阳光都有些明媚了呢。

　　蓦地，一张清俊面孔闯入姜宁眼里。

　　“你好了？”女人连站起身，目光落在对方微微出汗的额角上，从她的小背篓里掏出一块布巾，“擦擦汗吧。”

　　裴清樾接过叠得整齐的素色布巾，喘了口气，“多谢。”

　　等他擦完汗又灌了口水，女人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裴清樾点头。

　　下山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姜宁似是随口一问：“我刚刚看你好像并没有种多少，屋后有那么大一块空地，为什么要跑到山上种呢？”

　　“山间天然的环境更适合他们生长，而且在山里那些草药也能生长得更自在。”

　　闻言，姜宁“噗嗤”一笑，在面对男人不解的神色下开口解释：

　　“你这样好像一位细心照料孩子的老父亲。”

　　在养病的时候就看到他将院里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株花苗错落有致，枝叶剪得舒朗齐整，青茎翠叶间不见半分杂草。

　　“是...是么。”听到她这么说，裴清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这个姐姐在说什么了。

　　“不过，草药都是有灵性的，”

　　正当两人聊得正欢，前方传来一声高呼：“裴大夫，裴大夫。”

　　来人穿着一身灰布衣，鬓角花白，似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看到他们后累得歇了口气，“裴大夫，可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赵叔。”看到他焦急的神色，裴清樾连忙扶稳他的身子。

　　“哎呀，我家老婆子从昨晚便一直上吐下泻的，你快去瞧一瞧吧。”

　　“好，赵叔，你先别急，我跟你去。”

　　随后，又转头问姜宁：“姜姑娘，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看到女人摇了摇头，裴清樾似暗自思索，挣扎一番后似是下定决心，“那好，那你先跟我一起去吧。”

　　三人脚步匆忙地赶到一处破烂的小茅屋前，裴清樾将背篓放到门口急步走到床边，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老妇人，便蹲下身子替她把脉。

　　一旁的赵叔瞧着男人久久不说话，慌了神，佝偻着背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裴大夫，我老婆子这是怎么了？”

　　在把脉时有时候会根据大夫的神情来做不好的猜测，而裴清樾有一个习惯，那便是替别人把脉时他会垂下眼眸，专注于病患手腕，等到心里有底后再抬眼看人。

　　裴清樾站起身，“赵叔，您二老昨晚吃了什么？”

　　听到这话，老汉陷入一阵沉思，“也没什么啊，就是一点野菜，”，随即又立马想起，“哦，昨晚老婆子在河边摘了点之前没吃过的菜，家里还有一些，我去拿给你看看。”

　　裴清樾挑起菜篮子里几棵蔫了吧唧的绿叶，心下了然，“赵叔，这是毒芹，有毒。”

　　“我觉得赵婶子将它当做水芹了，不过两者确实长得挺相似的。”

　　“啊，那怎么办？”　一听到有毒，老汉胆都吓破了，老泪纵横，作势就要给他跪下来，“裴大夫你快救救我家老婆子吧。”

　　裴清樾趁他还没完全跪地的时候一把扶起老汉的身子，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赵叔，你放心赵婶会没事的。”

　　安顿好赵叔后，裴清樾抿着唇一回头便瞧见站在门外的姜宁。

　　“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姜宁问。

　　裴清樾瞥一眼身后神情悲恸的赵叔，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过神来，便只好麻烦她，“也好，那先麻烦姜姑娘烧一锅热水，”又不放心地叮嘱，“我去去就回。”

　　“好。”

　　姜宁一直在门外打量这个外观破旧的小屋，屋顶的茅草已经枯黄缺失，几根粗木做成的房梁有了腐朽的痕迹，一整个摇摇欲坠的样子。

　　从外面看已经很破了，没想到屋里的东西少得跟可怜，一眼望过去歪歪斜斜的像是自己做的。

　　虽然她自己也过得不易，但看到两位老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女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由几块石子搭造的露天灶前，眼里倒映出跳跃的火光，有很多想问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儿，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她回头望过去，发现他身上挎着一个木制药箱。

　　“水烧好了。”

　　闻言，男人将鼓囊囊的药包递到她手心，“将这些绿豆、甘草放进锅里熬制一刻钟。”

　　接过药包，姜宁便见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去了。

　　趁着熬药的间隙，姜宁站在门口偷偷查看屋里的情形。

　　他微弓着身跪坐在床头，银针在他指尖流转落针时力道匀稳，目光沉稳专注不见半分迟疑。

　　不同于以往的清俊明朗，那种眉眼之间的笃定与扎针时的娴熟，藏着日复一日的勤勉与执着。

　　姜宁将熬制好的药送到屋里，看到老妇人逐渐恢复了点气色，心里舒了口气。

　　等到将银针全部拔出，在看到自家老婆子睁开眼后老汉顿时喜极而泣，指着她一顿数落：“我看你还敢不敢乱吃，什么都往家里带，这下好了，要不是裴大夫在这，你......你.....”

　　好在坏事还没有发生，老汉只是后怕的埋怨她几句。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打着手语，感谢眼前救了自己的男人。

　　裴清樾笑着回她：“赵婶，以后就不要碰不认识的东西。你先好好休息，要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来找我。”

　　两位老人轮番感谢这个救命恩人，好不容易从他们家出来，还是被塞了些果子。

　　回程路上，姜宁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黄皮果，嘴里满当当的还不忘夸赞：“这果子挺好吃的，清爽解腻。”，随后递一个给身旁的男人，“你尝尝。”

　　裴清樾笑着摇了摇头，“你吃吧，这种黄皮果山里还有很多。”

　　“真的？”姜宁下意识反问。

　　裴清樾挑了挑眉，这时是少有的自信，“要是不信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去看看。”

　　姜宁收回视线，她信倒是信，只是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到“下次”。

　　她垂眸敛下思绪，问出刚刚一直困扰她的问题：“那两位老人家没有子女吗？”不然为什么住那么小间屋子。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斟酌一番才回她：“有一个儿子，不过已经不在了。”

　　姜宁侧头，一脸不可思议，脚步不自觉放慢，又听他继续说道：“原本赵叔家的儿子只是在镇上做点小生意，不知信了谁认为山上有一株千年人参。”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劝同我一同进山，我拒绝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去，没想到过了几天，就传来他跌落悬崖的消息。”

　　话毕，姜宁心里空落落的。

　　千年人参埋在土里，不管是真心求药的还是贪慕虚荣的为了它都会付出惨痛代价。

　　世间稀有之物本无善恶，可一旦牵扯人心欲望，便易生事端。

　　“你在想什么？”裴清樾瞧见她无端郁闷的样子，遂又轻声安慰，“其实这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是他先起了贪念，就算他不求那株千年人参也会因为别的事自食恶果。”

　　“那要是他挖到了那株人参，也会这样吗？”

　　“这我不敢保证，但要是他真的得偿所愿的话，他也会有新的贪念。”

　　姜宁停下脚步，隐隐有些不对劲，朝身后瞟了一眼，狐疑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自幼的经历让她对周围的事物异常敏锐，在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紧跟着他们。

　　裴清樾顺着她的目光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摇了摇头，“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话音刚落，一道娇俏纤细的身影跳到男人跟前，“清樾哥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