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Heating

4、第 4 章

　　鹤梦是个生活作息规律的人，他每天早上7点半起床，花十分钟时间洗漱，十五分钟时间吃早饭，早饭可能是昨晚回家买的面包或者自己煎蛋，去学校的路程花费十五分钟，8点10分到达D大实验室，开始工作。

　　中午他会在学校吃饭，如果实验忙碌就用一个三明治填饱肚子，晚饭会吃得丰盛一点，周五固定选择中餐馆的外卖奖励自己度过了充实的一周。吃完晚饭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回家的时间根据今天的工作进度而定。他居住的街区治安较好，因此晚上独自回家也比较安全。

　　周一是例行的组会，他的导师闵清卓教授会来和他一起讨论β病毒的研究进度。

　　β病毒作为新历以来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病毒，可以破坏人的大脑，患病者每天会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无力从事吃饭、洗漱等基本的动作，最终会浑浑噩噩的死去，但还好病毒的传染性较低，而且十几年前德蒙生物医药公司发明了β病毒的治愈药，目前β病毒已经无法对人类造成威胁。

　　但β病毒的发病原理，也就是病毒的序列一直没有人能够解开，解读β病毒的序列就是鹤梦每天主要做的工作。他目前的假设是β病毒应该是一种循环序列，但半年以来研究也只有微小的进展。

　　和鹤梦相比，闵清卓的生活要滋润得多，在国内鹤梦就听学姐们八卦，说闵清卓多国混血，家里有俄国军火生意的背景，住大别野开豪车，但国内学术环境比较保守，闵清卓也一直低调行事。

　　来到D市闵清卓血脉中奔放的那一面显然不那么容易好掩饰了，鹤梦数次见到自家导师一天一辆豪车换着开，一周都不重样的。

　　当然这些都是琐事，最重要的是每周一的组会。鹤梦很珍惜向闵清卓汇报研究进度的这点时间，他可以畅所欲言，而闵清卓永远会认真倾听，并给与意见和建议。

　　鹤梦将其看做和闵清卓相处的宝贵时光。

　　孟星来过学校一次，那次碰巧鹤梦去厕所，看到了孟星进入闵清卓办公室的背影。

　　鹤梦对闵清卓的感情是罗曼蒂克式的，一种从不越界只默默注视的喜欢。他再一次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像魏贤说的那样，去社交，去认识新的人，去恋爱。

　　来到D大半个月后，在闵清卓的建议下，鹤梦同时和德蒙生物医药公司合作，接下另一个Ω病毒的研究项目。闵清卓认为两类病毒具有相似性，同时进行研究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启发性。

　　周四下午下起了濛濛细雨，德蒙生物医药公司的研究员和鹤梦约见商讨合作的相关事宜。

　　鹤梦接到对方电话时正在查阅资料，电话那端是个年轻的男声，对方表示已经来到学校大门口，随后又略带尴尬道：“可以麻烦你来接一下我吗，我没带伞。”

　　鹤梦借来两把伞去校门口接到了这位忘记带伞的金发研究员。研究员叫德瑞克，年纪轻轻就已经坐到了德蒙生物医药公司中层管理员的位置，他个头很高，非常爱笑。

　　事情商议完毕，德瑞克问他：“请问你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鹤梦来到国外后没有注册过任何社交软件，他回答：“我只有电话，有事情可以给我发短信。”

　　傍晚，鹤梦收到德瑞克的短信，对方问他生活中有没有什么爱好？
　　鹤梦除了偶尔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之外，没有其他的爱好，于是回答：没有什么爱好。

　　德瑞克表示自己工作之余喜欢篮球、音乐和钓鱼，并询问他周五晚上是否有空一同去观看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

　　鹤梦周五晚上确实无事可做，和德瑞克聊天也并不让人反感，于是他同意了。

　　看完电影，德瑞克将鹤梦送回家，临别时给了鹤梦一个拥抱。

　　周一组会结束时，实验室的研究员奎林娜突然打趣鹤梦，“今天要去和你的小男朋友约会吗？”

　　正要推门离开的闵清卓，停下了脚步。

　　鹤梦正收拾着组会的材料，大会之后他和闵清卓还要开一个小会：“不是男朋友。”

　　另一人接茬：“是预备男朋友，我看也快了。”
　　“到时候脱单了请吃饭哦！”
　　鹤梦见说不赢他们，倒也懒得反驳，收拾完资料：“导师，我们走吧。”。

　　闵清卓见过德瑞克，一个总爱用发胶把自己的一头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开着敞篷车等在实验室楼下的家伙。

　　闵清卓认为鹤梦和德瑞克并不相配。

　　对方看起来像是一拿起书就会睡着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鹤梦能忍受这样的人。

　　小组会上两人的交流依旧高效，闵清卓喜欢列点解答鹤梦的问题，他一边讲鹤梦一边用笔简单记录。闵清卓瞥了一眼鹤梦的笔记本，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Ω病毒的项目进展如何？”

　　鹤梦用笔尖碰碰嘴唇，“目前已经拿到了德蒙那边的资料，我想整理了那边的资料后进行一下对比研究。”

　　闵清卓：“德蒙那边的研究员经常过来这里找你，是实验资料没有齐全吗？”
　　“没有，”鹤梦停顿一下，“资料拿全了的。”

　　闵清卓指尖碰到鹤梦背后的椅子，他想告诉鹤梦，不要总是让无关人员来实验室，但是他想不出如何不用责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于是他闭嘴。

　　“可以用病毒的原始毒株做一些动物实验，不要太纠结于寻找病毒序列的公式。”闵清卓给出建议，“会就开到这里吧。”
　　鹤梦拿起笔记本，“导师……”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心里却涌上来无限的酸涩，定神：“导师，那我先回实验室了。”

　　路上鹤梦又收到德瑞克的共进晚餐的邀请，对方用兴奋地语气告诉他，找到了一家很正宗的中餐馆。

　　鹤梦想告诉德瑞克，中餐里根本就没有他认为的很正宗的左宗棠鸡这道菜，但鹤梦却提不起兴致回这一句话。

　　他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发消息说实验室太忙没有时间，拒绝了德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