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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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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宫中风露未散,琉璃瓦上凝着薄霜,晨光穿透云层洒下,却难驱宫闱深处的寒意。白悠悠一夜未眠,天刚破晓便起身练剑,偏殿庭院里,长剑划破空气的锐响清脆利落,青云剑法的灵动与凌厉在她招式间尽数展现,内力流转间,周身气息愈发沉凝。
韩奕与陆简站在廊下静静看着,见她剑势愈发娴熟稳健,如今的白悠悠,眼底藏着锋芒,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破局的决绝。
“小师妹的武功已全然恢复,甚至比记忆中更胜一筹。”陆简低声道,语气里满是放心。
韩奕点头回应。
陆简的话说完,就见内侍奉萧炎宸之命前来,请三人前往御书房议事。穿过层层宫廊,往来宫女内侍皆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却藏着审视,每一道目光落在白悠悠身上,都带着探究。
御书房内,萧炎宸正看着大理寺送来的白家案旧卷,案头还摆着一杯未凉的清茶。见三人进来,他抬了抬眼,示意众人落座:“大理寺已重启调查,旧卷中记载,当年镇北侯府通敌的证据,是由白将军亲手呈上,包括往来密信与粮草交割记录,看似确凿无疑。”
白悠悠接过内侍递来的旧卷,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原主记忆里父亲深夜伏案核对卷宗、眉头紧锁的模样突然浮现。她快速翻阅,目光停在密信落款处,瞳孔微缩:“这字迹不对。”
韩奕与陆简凑上前,只见密信落款的“镇北侯”三字,笔锋看似模仿得极像,却在转折处藏着细微的凝滞,与真正的镇北侯笔迹有着本质区别。
“当年核对卷宗的官员,难道没察觉?”陆简沉声问道。
“要么是被蒙蔽,要么是有人故意放行。”白悠悠指尖攥紧纸页,“我爹心思缜密,绝不会轻易呈上有破绽的证据,或许他早已发现异常,却被人暗中施压,不得不将这份‘证据’上交。”
萧炎宸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此事背后定有推手。朕已让人暗中调查当年参与此案的官员,发现其中三人如今已身居高位,且与沈惊寒过从甚密。”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侍卫的禀报,声音带着急切:“皇上,宫中西侧偏院发现一名可疑内侍,被侍卫拦下后试图自尽,现已被控制,身上搜出一封密信!”
萧炎宸眼神一沉:“带进来。”
片刻后,两名侍卫押着一名浑身是伤的内侍进来,内侍嘴角还沾着血迹,眼神阴鸷,死死盯着白悠悠。侍卫将一封染血的密信呈上,萧炎宸展开一看,脸色愈发冷峻。
“是沈惊寒写给宫中同党的,”萧炎宸将密信递给白悠悠,“他让同党在宫中暗中动手,要么毁掉白家案的关键线索,要么……除掉你。”
密信上的字迹与当年密信的破绽如出一辙,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白悠悠看着信上“除白氏余孽,绝后患”的字眼,眼底燃起怒火:“他不仅想掩盖真相,还想赶尽杀绝。”
“这内侍嘴硬得很,不肯招供同党是谁。”侍卫低声道。
萧炎宸看向白悠悠,语气平静:“你可有办法让他开口?”
白悠悠起身走到内侍面前,内力微微催动,指尖轻点在内侍肩头的穴位上。内侍瞬间浑身抽搐,冷汗直流,却依旧咬牙不肯开口。她眼神一冷,招式一变,指尖落在另一处穴位,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我爹当年教我武功时,也教过如何让顽固之人开口。你若招供同党与沈惊寒的计划,尚可留一条性命;若执意顽抗,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内力顺着穴位渗透,内侍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剧痛难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颤抖着开口:“是,是李公公,掌管宫中御膳房与偏殿起居,沈大人让他在白姑娘的饮食中下药,还让他暗中监视皇上的动向,传递消息……”
“林忠的下落,他可知晓?”白悠悠追问。
“知……知道,李公公让人盯着城郊破庙,林忠重伤后躲在破庙附近的山洞里,沈大人吩咐,等找到卷宗,就杀了林忠……”
话音未落,内侍突然猛地挣脱侍卫,一头撞向殿内的柱子,鲜血四溅,当场气绝。众人猝不及防,皆是一愣。
“该死!”韩奕攥紧拳头。
萧炎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传朕旨意,即刻拿下李公公,彻查御膳房与西侧偏院,凡与李公公往来密切者,一律扣押审问!”
“是!”侍卫连忙领命退下。
殿内恢复安静,白悠悠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清楚,这只是宫中风波的开始。沈惊寒在宫中布下的眼线绝非只有一人,接下来的调查,只会更加凶险。
“林忠躲在破庙附近的山洞,沈惊寒的人肯定很快就会找到他,”白悠悠看向萧炎宸,语气坚定,“我必须去救他,还要取出卷宗。”
“朕陪你去,”萧炎宸起身,“宫中之事已安排妥当,有大理寺与禁军坐镇,可保无虞。沈惊寒既然设局等你,朕便陪你一起,将计就计。”
韩奕与陆简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也去,护皇上周全。”
萧炎宸点头,让人备马,一行人换上便服,避开宫中耳目,从皇宫侧门悄悄离开,直奔城郊破庙。
城郊树林依旧茂密,晨雾尚未散去,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寒意。白悠悠走在最前面,凭借原主记忆与敏锐的感知,避开沈惊寒布下的明哨暗岗,很快便抵达了破庙附近。
“山洞应该在破庙后方的山坡上,”白悠悠压低声音,“沈惊寒的人大概率守在破庙,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萧炎宸观察着四周,说:“韩奕、陆简,你们从两侧绕到破庙后方,牵制住外围的埋伏;我与白姑娘正面进入破庙,引开主力,趁机找到林忠与卷宗。”
众人点头,各自行动。白悠悠与萧炎宸缓步走向破庙,刚到庙门口,便被数十名黑衣人围住,为首的正是沈惊寒的手下头目。
“白姑娘,我们大人早料到你会来,特意在此等候!”头目狞笑一声,挥手让黑衣人动手。
白悠悠拔剑出鞘,剑气如虹,瞬间击退两名黑衣人。萧炎宸也出手了,腰间短匕灵活转动,招招致命,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撕开了一道口子。破庙两侧传来打斗声,韩奕与陆简已与外围埋伏的人缠斗起来,树林里顿时喊杀声震天。
白悠悠趁机冲进破庙,直奔后方山坡。刚到山洞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林忠的咳嗽声,还夹杂着黑衣人的威胁。她身形一闪,冲入山洞,长剑横扫,将两名看守的黑衣人斩杀,扶起浑身是伤的林忠。
“林叔!”白悠悠扶住他,声音带着急切。
林忠睁开眼,看到白悠悠,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从怀中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卷……卷宗在破庙神坛下的暗格,用这个钥匙打开……”
话音刚落,沈惊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洞门口,软剑直指两人:“想拿卷宗?问过我的剑再说!”
白悠悠将林忠护在身后,眼神一冷:“沈惊寒,当年的密信是伪造的,你一直找错了仇人!真正害死我爹娘、构陷镇北侯府的,是你身边的人!”
“胡说八道!”沈惊寒冷笑,软剑带着凌厉的劲风攻来,“若不是白将军呈上证据,我沈家怎会满门抄斩?今日我便杀了你!”
白悠悠不再多言,长剑迎上,青云剑法的破云式、流风回雪接连施展,内力催动到极致,剑光如瀑,与沈惊寒的软剑激烈碰撞。她的武功本就与沈惊寒不相上下,如今带着复仇的决绝与查清真相的执念,更是招招狠辣,渐渐占据上风。
沈惊寒心头一震,他没想到白悠悠的实力竟如此强悍,手中软剑的招式渐渐乱了章法。白悠悠抓住破绽,长剑直刺他的手腕,沈惊寒惨叫一声,软剑脱手落地。
沈惊寒后退数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白悠悠剑尖直指他的咽喉,“当年的事,你若肯配合调查,或许还能查清你沈家的真相;若执意执迷不悟,只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死得不明不白。”
沈惊寒愣住了,脑海中闪过当年案中的种种疑点,闪过身边人刻意引导他仇恨白家的话语,眼神渐渐动摇。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之前与韩奕、陆简缠斗的黑衣人纷纷退入山洞,神色慌张:“大人,禁军来了!我们快撤!”
沈惊寒脸色一变,看向白悠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咬牙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但我沈家的仇,绝不会就此罢休!”
说完,他转身跟着黑衣人朝着山洞另一侧的密道逃去。白悠悠想追,却被林忠拉住:“别……别追,卷宗要紧……”
她回头,扶起林忠,快步走出山洞。此时韩奕、陆简已与禁军汇合,正在清理残留的黑衣人。萧炎宸走过来,看着林忠的伤势,吩咐禁军:“立刻带林忠去医馆救治,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是,皇上。”禁军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将林忠抬走。
白悠悠转身走向破庙,按照林忠的指引,在神坛下找到暗格,用钥匙打开。暗格内藏着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正是当年的机密卷宗,还有一本父亲的日记。
她拿起日记,快速翻阅,父亲的字迹跃然纸上,记录着当年查案的过程:发现镇北侯府粮草异常,暗中调查时察觉背后有更大势力,密信是被人伪造后塞进镇北侯府的,他本想进一步追查,却遭人暗中威胁,家人性命被拿捏,不得不呈上伪造的证据……
“真相,果然如此。”白悠悠眼眶发红,指尖微微颤抖。
萧炎宸站在她身边,看着日记上的内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幕后黑手藏得够深,不仅构陷镇北侯府,还杀了白将军灭口,嫁祸于人,搅动朝堂风云。”
韩奕与陆简走过来,看着卷宗与日记,神色凝重:“如今证据确凿,只要找到当年威胁将军的人,便能揪出幕后黑手。”
白悠悠合上日记,将卷宗与日记紧紧抱在怀中,眼神坚定:“林忠醒后,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证据呈给大理寺,让幕后黑手浮出水面,还我爹娘、还镇北侯府一个清白,让所有被牵连的人,都能得到公道。”
而京城深处,某座府邸内,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看着手下送来的禀报,脸色阴沉如水:“白悠悠竟然找到了卷宗与林忠?看来,不能再等了,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