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舒（电竞）》繁梦里

13、13.你是我坚持的理由

　　颜怀听着对面台，一站一坐的两人。

　　坐着的女生，被电脑屏幕的白光映照着脸庞，是宛若白月光的存在。

　　他开声叫林恒动身。“去，把那丢人的家伙，带回来。”

　　林恒早便等着老大的发令，他也看不下去吴理这般无理的要求。“好的，老大。”

　　林恒走到他们两人之间。“我打扰一下，老大叫你回去了。”

　　吴理漠视林恒，这小他一年的眼镜小子，还敢来请他回去？“你等会儿，我还没问完呢。”

　　颜怀见他们还在僵持，推开椅子走到顾念的身后，对着吴理说：“她不想和你打，你听不懂吗？”

　　吴理正气头上，这般说也说不动顾念，再来两人阻拦他，便将心底之火点燃。“我说老颜啊，你当这是你自己的地方呢，还是想单挑啊？”

　　颜怀也一股脑接受了吴理发出的战书。“来啊，单挑。”

　　“我说……”顾念正准备摊手，阻止他们再吵。

　　却被颜怀的话，堵住要说出口的话。“你这么菜，配跟我们打吗？”

　　他的眼眸看低，对上的是顾念的发顶，往下醒目的高鼻梁，还有卷翘的眼睫毛。

　　他再转对吴理说：“如果我赢了，她就继续写她的论文；你赢了，你就带她打游戏。”

　　顾念白眼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这一群幼稚，且莫名自信，像长不大的男孩。

　　吴理双手叉腰，勾嘴笑。“行，想不到老颜也有胜负心的一天。”

　　顾念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能让我说两句吗？”

　　他们却异口同声，不顾她的意见。“不行。”

　　顾念还是要说。“你们好像没有必要，为我打赌吧。”

　　吴理看着颜怀装蒜的黑脸，便誓要打赢颜怀。多少年都没破过颜怀的记录，这次定要吊打他的战绩。“你不懂，这是我与老颜的单挑赛。”

　　--

　　颜怀他们所坐的一排机位，坐满了男男女女。

　　女生先看颜怀的漫画手，长指尖划过每一个键位，快而猛的攻击，将对面反杀了几轮。“哇，他手速好快啊！被帅到了。”

　　“切，我定能完虐他。”站女生旁边的男生，抱着女生的肩膀，吹着牛。

　　陈翎胜看好兄弟，给他鼓舞士气。“上啊，小理子！”

　　接着屏幕闪烁，欢呼着！“唔！吴理胜了！”

　　吴理转身，看向抹脸不爽的颜怀。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嘲讽颜怀。“老颜，敢和我单挑！看我完爆你！”

　　颜怀不言，偏眼看向已空的位置。

　　吴理站起来，才见顾念不见了。“诶，人呢？”

　　女生笑着道：“她啊？刚刚在你们打得正激烈的时候，走了。”

　　吴理开声怪颜怀，坏他好事。“走了？看你老颜，誓要跟我比，不然她早就坐我旁边了。”

　　“拿着你的荣耀滚。”颜怀怒骂。

　　“没事，下次我要把这双份的爱奉上，彻底征服她。”吴理转为嚣张，搭着陈翎胜的肩膀，走出废弃网吧。

　　林恒为老大感到惋惜，如果不是老大放水，他吴理能赢？“老大，你今天状态不佳啊。”

　　“手滑，输了两把。”颜怀确实有放水的嫌疑，刚看顾念将写好的文档保存入U盘后，就起身走出网吧。

　　根本不在意这边两人为她开的游戏赌注，那时他就无关游戏的输赢。因为她走后，一切的结果都变得不重要了，他自然而然手速慢下。

　　他想，不懂得游戏乐趣的女生，会不会很无聊？

　　林恒感觉得出老大变得诡异，以前他的战绩都是完胜对手，更从来没出现过输给队友的情况。“老大怕不是，也想让顾念来打游戏？”

　　“才没有。”颜怀否认，谁会找个游戏渣来败坏体验感。

　　林恒装作不听老大的回答，接着替他分析着行情。“但老大争得过吴理吗？他可是拿出了十足的气势，势在必得呢。”

　　“都说没有。”颜怀再否认，管她跟谁。

　　“好吧，我不问了。”林恒想老大现在，应该是碍于兄弟情面，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毕竟与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可是世纪难题。

　　--

　　顾念清早出门，门卫大爷都还没醒。络鳞毋庸置疑又是班级里最晚到的，而颜怀无所事事，就随便吧。

　　顾念谁都不想叫醒，便轻手关门外出。买了些水果和蔬菜，把物品放入轿车的后备箱，而后被塞在牛仔裤兜里的电话响起。

　　顾念看眼再熟悉不过的那一串数字，点开接通键。

　　电话那头率先响起，顾母的骂声。“顾念，你都外出半年了，是不是把我这个妈忘了！”

　　顾念站在车屁股后边角，语调沉。“哪有，我的妈咪，我不是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来这边大城市赚的钱更多。”

　　顾母不愿女儿去什么大城市，就想她能快些完成人生大事，而后她才能定下心。“你能赚什么钱啊？哪次见你给妈我寄过钱和东西？赶紧给我回来，不回来这家也不要你了！”

　　顾念与母亲谈论多次，母亲都不认同她的喜欢，她的事业，以及她当初回国的决定。

　　顾母的本意就是趁着顾念在国外的那几年，在当地找个移民的华侨，在那边定居生娃，如果有机会将她接过去住更好。

　　她握着手机的手发凉，眼眸没有光亮。“你这要我突然放弃这边的事业，更加就赚不到你的养老金了。”

　　顾母本以为顾念回国吧，能在老家这里找份靠谱，月入几千的工作也就勉强满足了，可她却跑去薪酒城，说要搞文创工作。在家居家办公，不用打卡上班，更为自由职业。

　　在他们那个时代，哪有这种工作，这种小众的职业听都没听过，更像搞艺术的人一样不务正业，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

　　“妈妈不需要你的钱，你给我安心在这边县城找个职员上班，别整天去外头闯。就你说的文创工作，能养活自己吗？别那么不切实际，大白天作梦。”

　　顾念面对母亲日复一日贬低她的梦想，已经习以为常。她垂下在裤边的左手握紧拳头，像是誓要拼出一条血路的莽撞。“我节假日会回去的，但我就算再难，也要在这边生根。”

　　顾母知道女儿倔强，当初回家没多久，就收拾着行李，说要与朋友去别的地方工作，会定时给她报平安，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也没多问。

　　后来听县城里，与顾念同个高中的男生说，她出去搞艺术，新媒体，这才恍然大悟。

　　顾母无法与顾念谈妥现下的事情，转眼与她谈未来的人生大事，这梦想与组织家庭来说，根本一文不值。

　　谁都有梦想，可又有谁能真的实现自己的梦想呢？“你也快25了，回来结婚生孩子就好了，女孩子最好的是嫁对人。”

　　顾念不止一次向母亲提出，不想结婚的想法。“妈，这是你们那一代的偏见，现在新时代，女生也可以自强，经济独立。”

　　可却也是每一次都得到母亲的谩骂，骂她一根筋，不懂得变通。“你是有那样潜质的人吗？家里已经没有钱给你挥霍了，你还有几年的青春啊，不抓紧现在去找结婚对象，你还想等过30，被人挑来挑去？”

　　顾母没少听县城里的邻里说，谁家的孩子眼看年纪一点点变大，也相过几次却还是单着。女方不是要求车房，就是存款，老者更是必须有养老金。

　　顾母不要求这么多，只希望女儿能找个真心且稳重的男人。可看顾念单的这些年，顾母是一次都没听过她谈男朋友。

　　更别说她会出去找，这整天窝在家里，怎能找到心仪的对象？

　　“妈，现在的社会不是只有结婚一条出路……”顾念握着手机，手发颤，她厌烦家里一成不变的逼迫，还有心底的焦虑不知不觉找上门。

　　匆匆路过的行人，都张望两眼，这个面容苦涩的女人。顾母与顾念两人都不愿意为对方让步，那么到头来的结局，无非是死磕到底。

　　“我懒得听你说这么多，反正这个月尾，你辞掉工作，给我回来相亲。”

　　顾念的情绪转眼失控，她努力压抑着的焦虑，转为说出口的愤怒与嘶哑。

　　“你为什么每一次都不相信我？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今年我不会回去，你自己照顾好身体。”最后两句，变为沉重道出。

　　--

　　顾念挂断电话，陷入深刻的自责。她的人生被她过得一塌糊涂，本来安逸祥和还有美好爱情的大学生活，却半路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

　　她已无法争辩，事后才知，还打着以她好的名义，将她安排入命运。

　　出国后，却是一地鸡毛与寄人篱下的苦楚。当年在大学的女神，白月光，却在万人羡慕的国外，沦为生活的奴役。

　　她蹲在车后的人行道角，心中的压抑感涌上心头。

　　而站在远处的颜怀正站在人行道边，看着这一幕。白天像无事人般做尽傻事，晚上便变成夜猫，化身网络发泄者。这便是作家的动力与魔力吧。

　　颜怀揣着兜走近正蹲在街角抽泣的顾念，想低下身子伸手去握她单薄的肩头，却转为站起来。“喂。”

　　顾念听声，回头仰视着他的冷脸。她的泪光闪着周围的光斑，楚楚惹人怜。

　　颜怀吞口唾液，打破之间的尴尬。“蹲着尿急啊？”

　　顾念转头快速擦干泪水，站起来平视他。“你怎么在这？”

　　见她的鼻尖与眼角皆微红，颜怀转将视线移去湖面的远方。“过来这边见个人。”

　　她也不关心他的行踪，清淡应声。“哦。”

　　见她不再哭，颜怀抬脚略过她，而后伸出手向后招手，像是安慰，也像感慨。“早点回家，家里还有小孩等你呢。”

　　顾念看着穿着宽松白卫衣，与深灰宽运动裤的颜怀，正一点点离她远去。

　　幸好，我遇见了你，我还能再见你。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