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我靠成语降维打击》风烨竹青

4、守株待兔

　　“请君入瓮？”陆战重复了一遍这个成语，字面意思他懂，但在此刻这诡异的语境下，这个词仿佛被赋予了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生命力。
　　“嗯，”林知意用力点头，目光重新落回那张空白的黄色检索单，仿佛要透过纸背看穿规则的诡计，“它摆出看似合理的流程，诱导我们遵循。如果我们老老实实写下意图，无论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都等于主动跳进了它预设的‘瓮’中，将自身的动机完全暴露。等待我们的，很可能不是通过，而是‘迷失’。”
　　她顿了顿，环视身边三张带着恐惧和迷茫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正确’的理由，而是一个让它‘无法拒绝’，或者说，‘无法判定’的理由。”
　　“无法判定？”苏小柔小声喃喃，眼中充满了困惑。
　　林知意没有再解释。她上前一步，站到了借阅台前。那支老式钢笔握在手中，冰冷而沉重。她铺开一张黄色的检索单，纸张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指尖。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落笔。
　　她没有在“借阅理由”一栏写下任何祈求或解释的文字，而是用极其工整、近乎刻板的笔触，画下了一个古老的符号——一个圆圈，中心点着一个实心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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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什么？”赵明理凑近了些，眉头紧锁。
　　“太阳。或者，‘日’字的古体。”林知意轻声解释，笔尖并未停顿，在那个符号的正下方，她运笔如刀，清晰地写下了四个力透纸背的楷体字——
　　“天经地义”。
　　写完，她将检索单拿起，工整地对折，让有字的一面朝内，然后，像完成一个庄严的仪式般，轻轻将它放在了借阅台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她后退一步，重新站回陆战身侧，微微舒了口气，才低声解释道：“《死海古卷》，探寻的是上古的智慧与宇宙的法则。‘天经地义’，意指天地间亘古不变、不容置疑的道理。这个符号和这个成语，不祈求，不解释，只陈述一种存在的‘必然性’。我们在用它所代表的‘规则’本身，去回应它布下的‘规则’。”
　　她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流淌，带着一种源自文化根底的、沉静的自信。这不是小聪明，这是一种大智慧。
　　陆战沉默地看着她。他看着女孩纤细的背影，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再看看台上那张已然对折的、看似普通的纸条，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惯于在枪林弹雨和血肉搏杀中寻找生路，世界的规则于他而言是物理的、直接的。而此刻，这个女孩却在他面前，用笔墨和故纸堆里的智慧，四两拨千斤地，撬动了他无法理解的诡异力量。一种混合着震惊、钦佩与难以言喻的信任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时间在等待中仿佛被拉长。那张黄色的检索单静静躺在斑驳的暗红色台面上，像一枚投入静默深潭的棋子。
　　几秒钟，或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之后，在所有人几乎要停止呼吸的注视下，那张检索单，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了。没有光芒，没有声音，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借阅台后方那面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如同被无形的笔触蘸着光墨书写，缓缓浮现出一行清晰而冰冷的白色光字：
　　【索书号 Z-A-07 已确认。理由：天经地义。审核通过。】
　　【路径指引开启。】
　　借阅台旁的地面上，一串微弱的、箭头状的荧光标记依次亮起，幽幽地指向十字路口左侧那条最为昏暗的通道，像一条通往未知领域的、由磷火铺就的小径。
　　“成……成功了！”赵明理捂住嘴，压抑着低呼，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狂喜。
　　苏小柔也长长地、彻底地呼出一口气，看向林知意的目光里，充满了近乎崇拜的感激。
　　陆战依旧没有多言。他只是侧过头，目光落在林知意脸上。那眼神深邃，之前所有的审视、疑惑和试探都已褪去，沉淀下来的，是一种厚重而纯粹的信任。他朝那条被荧光标记照亮的幽深通道扬了扬刚毅的下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定力量：
　　“我们走。”
　　这一次，当他迈开脚步时，不再是独自一人在前方开辟道路，而是刻意地放缓了半步，与林知意并肩，走在了那微弱荧光指引的方向上。
　　林知意感受着身侧传来的、令人心安的体温和力量感，之前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蜷缩的指尖也渐渐回暖。
　　昏暗的光斑在脚下跳跃，前方的黑暗依旧浓重，仿佛潜藏着无声的注视。但某种无言的默契，已在这生死边缘的试探中悄然缔结。前路未卜，可他们手中，已然共同握住了第一把，由智慧铸造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