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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县试哎 ...

  •   这李夫人啊,也是一人物来的,当朝太后娘家弟弟(就是周显鸿嫡亲的小弟弟,嫡亲啊,我的意思你懂的)的小女儿啊!看不上裙带关系?!好,知道当朝兵部尚书是谁不?啧啧,就是鼎鼎大名的周将军周显鸿他弟弟周显聪是也啊!什么?你说这又是裙带关系?!啧,你可千万别看不上周尚书,谁不知道每天早朝里端立堂上眯缝个眼睛的周尚书大人肚子里那兵阵计策满坑满谷的啊,那本儿书,叫什么来的?哦,叫《兵策》的,就是这位大人编撰的!对了,不是有句话么,叫做兵者,诡道也。周显聪大人就把这句话表现了个淋漓尽致,据说,冼老太爷没有挂印辞官的时候儿跟这位周显聪大人可是忘年之交啊!所以,人以群分,你懂的。
      哎,说回李夫人啊,李夫人闺名叫做相心,周尚书的掌珠啊,打小儿的聪明伶俐善体人意,可惜了儿的是个姑娘家,不然啊,周尚书的衣钵那可真是有了传人了。本来吧,周尚书第一眼瞧见李阳就看不上,你瞅瞅那细眉细眼薄唇瘦脸的,怎么看怎么是一副薄情相!可是吧,谁让周尚书当年被李阳他爹给救了呢?!谁让周尚书当年不曾见过李阳一面就替犹在娘肚子里的女儿定了娃娃亲呢?!哎,到了儿的想要反悔也不成啊,总不能让人说他背信弃义吧?!
      周尚书思前想后啊:这李阳虽然看上去阴沉了一点,可总归也不是什么奸佞之徒,而且也颇有些本事,心计深沉换个角度说那也叫心眼儿灵透!你看,周尚书就是这么安慰着自己把周相心小姑娘给许配了出去的。
      在才干一途上,李阳总算是没有让周尚书看花了眼,放了汾阳城的外任,只要这一次干满了年限,再稍微有上那么点子政绩,一回转都城再有老丈人从中斡旋二三那可就是擎等着加官进爵吧。这想法是没错的,可,冼云庵的出现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仿佛就是那么一眨眼间,这个清丽的少年郎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到了人前,自打冼云庵开始频繁出入李府,李夫人就开始心神不宁了,至于为什么会不宁,李夫人倒是一时间也没有意识到,直至那日的宴会上看见自家相公抱着这个小少年摸摸舔舔,李夫人才恍然悟了过来,哎,这个小少年冷清清地丽光逼人啊。
      对于自家夫人平日里的千般规矩万般礼节,李阳是有那么些不耐的,可,只是不耐在心里,很少表现在面儿上,毕竟,夫人娘家来头大啊!而且,夫人也是美丽端方温柔体贴。
      说回昕然居啊,李阳对于自家夫人要单独跟冼云庵谈谈的提议有些不置可否,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呵呵,很好理解啊,李夫人可以阻止了这一次,可以阻止了每一次么?当然不能,不是有个词儿叫作防不胜防的么,所以,李阳就想啊,来日方长么,你周相心能阻止一回两回还能回回都恰恰好的阻止么?能么?呵呵,谁知道呢!

      来,听听李夫人要跟冼云庵说什么。
      冼云庵重新坐到了雕花凳上,手里握着早已凉透的茶水润了润唇,垂着的眼睫因为灯光的映照洒下了一弯阴影,李夫人望着那个着了白袍的瘦弱少年心下叹口气:“冼公子,你想要什么?”
      冼云庵听见李夫人这么直接地发问,抬起了眼睫,微微地笑,那笑啊,仿若春回大地,仿若久旱甘霖,看得李夫人心口一窒,哎哎,怪不得呢,这样美好的人儿谁不想握在手中用在怀里呢?!
      “夫人说哪里话来?”听听,这清泠泠的声音既不说有所图亦不说无所图。
      “冼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大人不过小小一城之长,倘若不是手里握着公子想要的东西,公子,你,怎会肯委身于他?”
      冼云庵低低地笑了,比之刚刚那无声的笑增添了无数媚意:“夫人果然快人快语。”李夫人被赞了一句,正想听听冼云庵的下文儿呢,却发现冼家的小公子已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擦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的一句话:“皓然十一年,有一场春闱呢。”
      李夫人听了这一句话,春闱?想要春闱就得县试啊,听说,冼家小公子不知为何一直不曾参加过县试。李夫人沉吟半晌,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觉得有些心酸了,想想多年前见过的那个双目内蕴精光的一代太宰,再想想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个单薄的身影,摇摇头:“人走茶凉还是人走威仍在呢?哎,怎么就叫那些人怕成这个样子了呢?!”再想想,又喟叹:“也是呢,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就这么杀伐决断了,长大了,了不得呢。”
      是夜,李夫人与汾阳城的父母官秉烛夜谈。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夫人又捡了笔砚纸墨给京城老父修书一封。
      自此之后冼云庵虽然依旧出入李府,却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约莫七日后,甫下朝的周显聪大人听报有小女儿的来信,勾起了唇角,但在看到了信中内容时却又一脸的哀痛,喃喃道:“老友啊,你可怎么忍心啊?!”说完,折起了这封信,备轿去了他那满头银发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哥哥周显鸿府中。
      “你怎么过来了?”刚刚舞完一套刀法的周显鸿接过手巾抹了抹汗水,看着自家弟弟问了句。
      周显聪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周显鸿,只见这大将军三两眼扫完那封信的内容,竖起了眉毛:“哼!就知道那老匹夫死性不改,就知道那老匹夫不可能这么轻易罢休!哼,居然早早把心思打到了那孩子的身上!”
      “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出手帮帮他?”周显聪的问话略带迟疑。
      周显鸿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气,似是又想起什么恨恨地把杯子摔在了桌上:“淡午,哼,那老匹夫给自己孙儿取了这么个字是什么意思,相心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周显聪叹口气:“弟弟自然是明白的,冼老相爷是想鞭策那孩子呢。”
      “你明白就好,那老匹夫这是用的激将法!硬逼着那孩子继承他的遗志呢!哼,淡午?!那老匹夫要是肯让那孩子有‘云淡风轻近午天’这样闲适生活的机会,那可真就奇了怪了!”说着周显鸿又竖起了眉毛:“照相心信上的意思来看,那老匹夫还不给淡午那孩子丝毫助力是么?”
      周显聪点点头:“是啊,可怜那孩子了,连想要个县试的机会都这么不容易。”
      “你那女婿也是忒不争气了点儿!”周显鸿又是一阵冷哼:“一个男娃娃再好看也有限。”
      周显聪被触到了隐痛之处,说话就没什么好声气了:“哥,这冼云庵也是的,为了个县试的机会就要爬上男人的床,啧,怎么说都有些……”
      周显鸿听着弟弟的话,半晌没有应声,良久才道:“你老哥哥我啊跟那老匹夫半世不对盘,可,他这磨砺儿孙辈的做法虽然残忍了些,却也颇对我的心思。小弟啊,你想想这朝里朝外的,连那老匹夫的弟子算在里面,得有多少人反对变法啊,老匹夫一死虽然有些人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些人依旧睡不安席啊,他们不把冼家最后一点苗子断送了是不会彻底放心的。既然冼家这小娃子是想要继承那老匹夫的志向了,那么,有些事情,早经历比晚经历的好,现在酸甜苦辣尝过了,以后进了朝中就能自己挡风遮雨了。”
      周显聪默了,眼瞅着盏茶见底了,才又出了声:“哥,你说,那孩子的命……”
      周显鸿摇摇头:“小弟啊,你还猜不透么?那老匹夫当年告老还乡定然是跟圣上有了约定的,放心吧,那孩子的小命儿丢不了。”

      得说,周显鸿有句话是很正确的,唔,就是这句——他们不把冼家最后一点苗子断送了是不会彻底放心的。你看看雪苑门前那络绎不绝的车马来人就知道了,哎,数不尽的红粉佳人,饮不完的杯中美酒,啖不完的盘中佳肴啊,这样的嬉戏作乐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再坚韧,也会被熏染成纨绔了吧?!呵呵,那些不放心的人想必就是想要用这酒池肉林的温柔乡来做英雄冢了吧,唔,或者用书生冢更合适。
      效果是显著的,哎,冼老相爷生前的那些朋友弟子里原本还有人想拉拔冼家这小公子帮他谋个一官半职的,现下知道了这番景象也冷了心。当然也有冷眼旁观的人,斟酌着冼云庵这番作为到底是真是假,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跟随,所以,在前面那两个疑问得到解决之前,,冼云庵依旧是得不到丝毫助力。
      所以啊,尚未入朝为官却又失了最后一个亲人的年月里,冼云庵最大的慰藉来自周启明,不论冼云庵怎么糜烂怎么癫狂,不论周启明怎么失望怎么生气,到了宴席终了繁华褪尽,在冼云庵身边的依旧是周启明。

      周启明踏进雪苑的时候,嗅着空气中的酒意就皱了眉头,这一次他隔了五天才肯再次来找冼云庵,步入冼云庵房中时,冼易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了周启明到屋外:“我家少爷才刚睡下,周少爷,吃了早饭没有?”
      周启明点点头:“吃了。”声音闷闷的,又问道:“闹了一夜?”
      冼易点头:“是呢。”
      “怎么不劝着点儿?”
      “呵呵,”明明是笑声,可听进耳中却是满含涩意,冼易这么笑着对周启明道:“周少爷,你不懂。”
      又是这句,周启明不耐烦了:“我不懂?是,我不懂,可你倒是说我不懂什么啊?!”
      这一声吼得屋里有了动静,犹未清醒的糯糯的声音:“哥哥,是你么?”
      这样的一声“哥哥”,周启明无论如何都是抗拒不了的,不自禁地收了声快走两步奔到了冼云庵床榻前:“酒喝多了吧?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哥哥,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冼云庵的眸子里犹待着醉酒的迷蒙,整个人看起来怯怯的,青得发涩。
      是了,就是这样的神态让周启明看了心里就是一阵抽痛,他不明白,人前人后两样的冼云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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