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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花开满楼3(本卷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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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变暖,风烟离开的月余,涟漪忙碌于花满楼的生意,过的还算充实。虽然常为出征在外的风烟担忧,但有司马睿随行,通过“明月堂”的消息链,每隔几天便能收到前线的消息,亦与风烟保持着通信联系。
大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即将离开乾朝边界向柔然进发。这段时间,风烟将柔然的地形和局势变化在信中详细讲给涟漪,和她共同探讨进军策略和军力部署。涟漪亦将她的一些想法和战略战术写在信笺之中,供他参考。闲暇时,他也会讲些沿途的风土人情和见闻给她听,涟漪亦会和他说起平日趣事。虽然两人相隔千里之遥,却仿佛没有分开过。
画满楼最近生意极好,算的上是宾客如云,门庭若市,经过上次李显扬一闹,花满楼在乾都的根基更加稳固,再无宵小敢来闹事,这个结果是涟漪始料未及的。只因李显扬是六殿下的人,而其它商铺也极有眼色,见了这个阵势,虽不知花满楼有何背景,也都收敛起来,不敢前来惹事,怕一不小心得罪权贵,落得惨淡收场。
涟漪也曾和风笛提过几次,不知是该怪李显扬,还是该感激他,这样一来歪打正着的,他到帮了她一个忙。偶尔开玩笑时,她也提到,这次的事情过去便罢了,商场的倾轧再正常不过,让风笛不要再去苛责。
这段日子也让涟漪有时间沉淀和思虑如何提高花满楼的盈利,做为兵部侍郎的女儿,虽比不得皇亲国戚,好歹也衣食无忧,但了解和管理“明月堂”的时间越长,越会慢慢发现,“明月堂”的体系过于庞大,各部分散,人员庞杂,运作起来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涟漪隐隐觉得虽然“明月堂”现在运转正常,盈利颇丰,但若有一日在某个环节上出了疏漏,手头无足够周转资金,恐会度日维艰。做为一个好的领导者和管理者,目光远大,居安思危,早做筹谋,方为上策。
“飞鸿”包间中,涟漪和风笛对桌而坐,桌上摆着一壶清茶和各色点心,有蜜桃酥,凤梨酥和金丝蜜枣,正是“聚贤楼”最新推出的几款畅销茶点,涟漪抬手用银筷夹了几块放到风笛面前,容色中掩不住的温柔浅笑,“如今能在花满楼吃到‘聚贤楼’的点心,大哥是何感想?可曾觉得抢了你的生意?”
天笛面色微愣,想不到她会如此说,复而对上她狡黠调皮的眸子,剑眉微挑,道:“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若是‘聚贤楼’和你名下任何一家歌舞坊联合起来,收效绝对不会差,而你却坚持和花满楼合作下去,现下虽是双方互赢的局面,我却从中受益颇多。换个角度看,是我抢了你的生意呢。”涟漪长睫微闪,留下灵动纤细的剪影,俏皮的容色中透出几分真诚。
这段时间以来,涟漪想出增加花满楼盈利的方法,就是和聚贤楼合作,让聚贤楼的各色畅销食品可以进入花满楼销售,这样既增加了聚贤楼的销量,也大大提高了那些会享受的贵族们来花满楼的兴致。用现代的话说,便是一站式的服务理念。她让手下人做了很多促销的单子,比如说在花满楼消费时,可以得到一张去聚贤楼消费优惠的凭证,在聚贤楼亦如是。如此一来,两家的生意互相照应,聚贤楼是老字号,花满楼是后起之秀,在坊间,立时名声大振,不少的朝中大员或是皇亲国戚都把花满楼做为了日常消遣的必备场所之一。
“这个主意本是你出的,我从中获利颇多,没什么好抱怨的。你不是也常说我们是知己好友么,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何曾在意过!只是明月堂让你独自支撑,却是颇多辛苦之处,难为你这么费劲心力,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个堂主,除了为慕容侍郎的案子,这对你来说到底有何意义?”风笛微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涟漪,心中泛起淡淡的心疼,为她这段日子的劳心劳力。
涟漪嘴角牵起笑意,有些无奈,半响叹了口气方道:“你问我为何?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既没有经商发迹的雄心壮志,也不曾想做出什么惊人的壮举,只是有些事情摊到面前,不能拂袖旁观罢了。既然答应了做这个堂主,便要兢兢业业,有始有终。堂里这些年来,兄弟们的日子虽然过得不错,但那些年老体衰的,我却不忍心弃之不管,一辈子为了明月堂,忠心耿耿,若是让他们及家人老无所依,生活无靠,我到不如不做这个堂主,眼不见为净的好。我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这些,我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知道精神力量的重要,让堂中兄弟们知道为明月堂尽心办事,堂中断断不会亏待了他们。”
“我早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只是不知在你心中还有这些沟壑,明月堂虽体系庞大,但依我看,在你手中却是游刃有余的,你的眼光和见识,不比那些王公大臣差,只怕他们有些人靠着祖上庇护,做起事情来还不如你想的周全。”风笛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柔美的面容,美目中映着盈盈水光,美到了极致,而那种美能轻易渗透到心底,不自觉间便已深陷,无法自拔,在那绝色姿容下隐藏的玲珑剔透心,却令人由衷敬佩起来。
涟漪莞尔一笑,“谁说我有这么厉害,还不是赶鸭子上架,不成也要拉出来溜溜。”
“堂主,六殿下!”秦风走了进来,朝涟漪和风笛深施一礼。
“何事?”涟漪抬首以询。
“玄武使赵延求见堂主!”秦风垂首答道。
“赵延?!”涟漪有些诧异,明月堂四使中,只有玄武使赵延,因负责分堂管理,诸事缠身,才未到乾都与她谋面,今日忽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让他来这里见我!”
秦风额首答应,转身向外走去。
风笛见状起身,道:“你们堂中事务,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风笛虽是皇子,却颇有见识,他虽和涟漪交好,但于明月堂来说仍是个外人,就算她不介意,不代表明月堂中众人也如此认为,以他们的交情,她自然不能说出让他回避的话,但他明白个中的道理,不想让她为难。
“大哥,不如在其它雅间稍坐,看看歌舞,我随后便去找你。”涟漪有些抱憾的道,亦明白他的苦心,并未多加挽留。赵延此来,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擅离职守,她确不好过分徇私,让风笛留在房中。
“玄武使赵延,见过堂主!”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跨入门槛,在见到涟漪时单膝跪地行礼。
“玄武使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涟漪上前托起赵延的身形,打量起面前的人,一身玄色长衫,面目俊秀,神色间恭敬之极,但仍掩不了一身傲骨,那玄色衣衫似冬日里一株红梅,傲然于风雪之中。涟漪虽和他是第一次见面,但已从众人口中得知此人是明月堂的核心灵魂人物之一,和司马睿不分轩轾。在明月堂总部司马睿有着自堂主以下最广泛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而在明月堂分布在华夏九州的各个分部来说,赵延的地位也是无可比拟的。
涟漪见赵延落座,方道:“玄武使,此来不知是为何事?可是堂中分部出了棘手的问题?”
赵延拱手道:“未经堂主吩咐便擅自离开,请堂主恕属下擅专之罪!”
涟漪清媚的眼光流转,朱唇微微拉起弧度,浅笑道:“玄武使不必如此,明月堂虽说向来堂规严谨,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些年来,各分堂的事务皆由你一手操持,颇为辛苦,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情,你必不会如此。”
赵延只觉眼前炫目的流彩夺人耳目,俱来自面前的女子,抬首,展颜,浅笑,一举一动都牵人心弦,早听说新任堂主是人间绝色,却没想一见之下,还是被那清丽的容光所慑。听到涟漪问话,忙收敛心神,道:“属下,此来并非是分部出了状况,是授司马先生所托,有事要转告堂主!”
“司马睿?!”
“司马先生,托我将此物交予堂主。”赵延言语间,从怀中捧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涟漪接过,轻轻开启,见里面有一方晶莹剔透的翡翠印章,印章虽小,却极为精致,通体色泽清透,入手温润,章底隽永的刻着四个字“殷明月印”。印章下面是一本有些泛黄的手抄本和一串冰蓝晶石。
“这是?!”涟漪秀眉一挑,抬首以询。
“这是前朝公主的印章和手串,这手抄本上记载着公主的身世和前朝颠覆的始末,还有明月堂这些年来的隐秘。”赵延解释道。
涟漪不知道司马睿为何会拿这些东西给她,而明月堂和那叫殷明月的公主又有怎样的渊源,纤手抚过那章上的刻痕,清明的眸光直射赵延,等待他继续下去。
“这就牵扯到了明月堂的历史,众人都以为明月堂只是个江湖帮派,却不知明月堂其实是前朝公主创立的,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在堂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赵延缓缓道来,见涟漪的眸色又深了几分,似是在沉思,继续道:“其实明月堂推及起来,创始人是殷朝皇上最小的女儿殷明月,那些年殷朝政治废弛,百姓困于水火,早有颓败之象,明月公主见皇上废弛朝政,以至于叛军兵临城下方匆忙抵抗,便知道殷朝气数不久已。于愁思之中联系了朝中的权臣方毕华,经多方努力才有了今日的明月堂。而明月堂创立的初衷是想集结一股力量和乾朝抗衡,寻找机会颠覆乾朝而复殷。”
“那结果自然是没有成功了,要不也不会有乾朝今日的盛世大治。这些为何在我接任堂主之时不说,而在现在告诉我!”涟漪沉静的容色中不辨喜怒,但心中颇为不平,声音难免有些凌厉。政治漩涡里的利害关系,岂是一时半刻能说的清,前朝余孽这个大帽子扣在头上,是颗定时炸弹,司马睿画了个圈子,她便跳了进来,隐隐有了被骗的感觉。
女子的眸光中似有一道寒芒闪过,不偏不倚直射心底,在那样透彻目光的注视下,任何东西都无法再隐瞒,这事情来的确是太过突兀,涟漪现在的反应,早在赵延意料之中,但看她依旧沉稳镇定,只是用目光相询,他垂首肃然道:“堂主莫怪!本来司马先生是想将真相掩下的,毕竟明月公主去世前的那段时间里,已将世事看透,她曾说:乾朝开国虽然凶残暴虐,血流无数,但不得不承认乾朝统治者较之殷朝她那位皇兄要英明神武的多,至少百姓住有其所,耕有其田。天命如此,若是她非要反其道行之,确是有违天道,图造杀戮。司马先生亦不愿堂主背负这样的重担,所以才一直迟迟未言。”
“那既如此,为何今日又要你特意跑一趟,告于我知!”
“一来,明月公主的遗物一直由我保管,二来,司马先生随二殿下出征,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和战略打法来看,恐战事非短期内可以结束,秘密可以隐瞒,但这其下掩盖的明月堂实力却不能不让堂主了解,以免这段时间堂中出现什么意外,可以应急而动。”赵延讲到此处,微顿,抬头打量涟漪的容色。
“玄武使,有话请讲吧!既已如此,我怪责你们,已并无太大意义,你便直言不讳,我再做计较。”涟漪看出赵延的担忧,让他放宽心。
“是!那串冰蓝珠串是明月堂潜伏势力的权令,那年明月公主曾和堂中在华夏九州的各个势力约定,他日一旦起义,便已此珠串为号,掐断串珠分予各方势力,以此为凭聚众发动起义。而如今虽多年耗损,各方势力大大减弱,但亦有忠勇坚定的部众隐于市井之间,关键时刻尚有可用。”
涟漪沉吟未语,半响抬起晶莹的长睫,清丽的眸光一闪道:“司马睿是否有事瞒我?!难道是战事有所阻碍,否则这些我任堂主之时不说,偏偏这时匆忙让你赶来和我说这些?”
“属下不敢欺瞒堂主,前方战事尚算平稳,只是司马先生觉得此战并不会如此简单,虽未有确切消息,但仍能感觉到柔然周边几个小国,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才不得不防,明月堂百年基业,又加上堂主与二殿下私交,防患于未然才是长久之计!”赵延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