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许》鱼吞墨momo

39、评理

　　正说着，周晨山已经对他松绑，拍打着身上的衣褶说：“我去找郑老师，就是闲的。”
　　“上回我埋怨你的那些话，后来想想，说的有点过了。我觉得吧，我应该去多了解你的过往，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和我完全不同，所以我们有时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可能截然不同……”
　　“是。”
　　许楠长舒一口气，背靠到柱子上。
　　有些事急不得。
　　曾经，他总是赶着去做事，以为困难解决掉就什么话都不必说。但现在，他要把周晨山的话完整的听完，或许这就是爷爷说的“交心”。
　　周晨山很严肃地问他，“再怎么说，你要对自己的事上心吧？张勇泰他们在私底下说得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你以前不解释，但这么多年来总该有个说法吧，为什么你还听之任之？”
　　“我管不了那个郑老师，但我得管你……你可不像这么窝囊的人。”
　　周晨山叹了口气，拉着许楠朝电梯间走。
　　“今天没时间细说了，改天咱们俩好好商量商量，新仇旧恨，得给那个姓张的上一课！”
　　许楠随他迈入电梯，点下楼层按钮。
　　一颗心砰砰地要跳出胸口，搞得不像回自己家，倒像是第一次去开房。
　　原来……
　　是这种感觉。
　　“交心”之后，有人护着这颗心，注入力量的感觉。
　　他抿住唇，以防周晨山瞥见他笑，觉得他不够认真。
　　A中的管理很严格，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对于师生恋绝不容忍，当年的结论也很清晰，没有证据，没有那个所谓的学生，只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郑老师顶不住压力辞职了。
　　许楠呢，爸妈不管，爷爷远在天津，不可能专门跑来过问这件事。他几乎忘了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只有学习，考上大学，逃离那个充满恶意的地方。
　　许楠与周晨山并肩而立，身侧的一双手紧握着。
　　“晨山，让那件事过去吧……我不知道老师喜欢的人是谁，但是有人可能知道。有人一直在等着……在等着加害下一个人……”
　　周晨山转头，他很吃惊，却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下一刻，电梯门骤然敞开。
　　许楠牵起他走向贴有福字的大门，开门后，饭菜香扑面而来，保姆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客厅里还有一位坐轮椅的老人。
　　一切都是崭新的，好像他从未进过许楠的家。
　　刚刚的那番话也是，好像让他重新认识了一遍许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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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许楠在例会上的表现异常，文森特甚至想在会议记录上写下“许总一直在笑”。
　　虽然许楠平时也待人亲切，但一屋子二十多个人开会的时候，他可没这么笑过。
　　会上正在讨论几家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前景，其中一个做电子词典起家的公司，近来有款翻译APP很受欢迎。
　　它的智能化很高，不仅能实现同传，还有文字总结功能，适合复盘对话内容。
　　主持人忍不住提问许楠，“许总，您的看法呢？”
　　许楠很快回应，“哦，看起来很有潜力，大家想想它是不是还能应用到更多的场景下……”
　　“在线教学！”对面一名经理踊跃抢答，“这种录音记事模式很适合做课堂笔记，给学生归纳知识点。”
　　紧接着，又有人提供了更专业的回复，“还有咱们经常参加的线上会议，代替人工做会议纪要，分发任务……视频博主与娱乐博主们也会用到，用它记录对白，整理文案和字幕……”
　　“许总，我们对这款产品做过深入的市场调研，您看一下详细数据吧？”
　　“不必了，会后再看，进入下一项议题吧。” 许楠依然微笑着。
　　没人知道，他现在特别想早点结束会议，脑子里那个荒唐又实用的点子，让他坐不了太久了。
　　无极词霸。
　　听上去怎么都像食物，红糖糍粑，巨无霸汉堡……
　　不管了，许楠一赶回办公室里便快速安装了这款APP。
　　它不仅具备记录总结功能，还搭载了AI大模型，自己能出思维导图呢。
　　你说，用它录下情侣的吵架过程，然后让“无极”来评评理，是不是很有意思？
　　说干就干，许楠对着APP一通输入语音。
　　年三十那晚的吵架内容，他全记得呢，虽然后来以两人互相道歉为结尾，但许楠心里仍旧很困惑，外加一丢丢不服气。
　　他和周晨山到底谁爱得更多？
　　他为周晨山做过的事不少了，只是两个人的行为方式存在差异……难道因为这个以后还要不停的吵架吗？
　　另外，周晨山可能还是严重偏科的理工男，阅读理解超差。
　　通常，许楠讲话从不唠叨，交代事情时只说一遍，而在周晨山面前，他要反复说好几次，有时还会被误解。
　　初五那天，许楠带周晨山回家吃饭，他进门给爷爷拜了年，得了红包，最后还厚着脸皮要住一晚。
　　也好，在爷爷熟睡之后，他们有了机会在地毯上促膝而谈。
　　周晨山当然是既动嘴又动手，但许楠还是希望将没吵明白的部分拿出来说说，每次都是rou偿算怎么回事。
　　夜色沉静，月光微凉。
　　许楠穿着舒适的白T恤，下摆任由周晨山拉扯着。他一把摁住那只不老实的手，语气认真地说：“我仔细想过，我爱的不比你少……”
　　“是，那都是气话，别想了。”
　　周晨山又过来扒开领口，像只夜行的吸血鬼，一见到许楠锁骨上的V字便紧贴上去。
　　“你听我说完……”
　　“听着呢，你爱得多，跟你比……我还差的远呢。”
　　“周晨山，不比多少好吗……咱们比长短……”
　　“X，许楠！”
　　周晨山猛地推他一把，又扯住他的衣服骂道：“你XXXX在这口无遮拦地说啥呢！”
　　许楠立刻挠头，“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你再说一遍……”周晨山瞪圆眼睛，转而低声笑起来，“不是在开huang腔吗，学会调戏我了？”
　　“谁开huang腔了，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许楠伸手去抓周晨山的脸，不许他再笑。
　　“哎哟，你别逼我了，我本来就……哎，是你先说的，加一个时间副词做状语，永远，要永远在一起……这不是长短，是什么！”
　　“哈哈哈……好了好了，酸死了，我还讲过这么酸的词？酸得都发臭了……你还是……”
　　周晨山的手和脸更烫了，许楠被他掰开手腕，倾身压下去，再也没了讨论的机会。
　　那天晚上的夜很长，他们从客厅地毯上又悄悄溜进书房里。
　　即便关严了房门，许楠仍是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可疑的声音。周晨山似乎也在配合，只有阵阵闷哼贴在耳畔，如捧住他的心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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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楠对着“无极”的界面，沉默了一会儿。
　　“这段不能说，少儿不宜……”
　　“好，请你根据前面的对话事实分析一下吧，我们的吵架原因，感情状态，未来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