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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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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泰安,国泰民安。”
“皇兄,等你登基了,国号就叫这个吧!”
这是一个极其稚嫩的声音,却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颜柳,不许这么说。”这个声音还是稚气未脱,却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严肃,听着有点好笑。
霍无咎好像掉进了一片虚无,而在这里,他听见的就是这些奇怪的对话。
他的头好疼,像有一个手臂长的钢针在他的脑袋里扎。
不仅是头,他的四肢都好像被挑断了筋,疼就不说了,而且完全动不了,但最疼的还是脖子。
霍无咎甚至怀疑他已经被五马分尸了,气管好像烂的不成样子,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世界正在颠倒,他仿佛一会身处高原雪山,一会好像又在空气宜人的竹林,桃花的香味飘进他的口鼻,霍无咎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上了空气。
一双有力的双手抱住了他,霍无咎蜷缩着,那人好像在微微发抖。
一滴泪水打在他的脸上,那人呼唤着他的名字:“霍璃。”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霍无咎无助的眨了眨眼睛,定定的望着池鹤。
“没什么,我想点事。”
从出门到现在,他连饭都没吃,现在已经有点饿的头晕目眩了。
“吃饭去吗?我请你。”霍无咎满脑子都是街上的羊肉饼和皮蛋瘦肉粥,感觉越想越饿。
他也不管池鹤同不同意了,抓起认真观察日记的池鹤就往外跑。
池鹤眼尖,走之前还不要脸的顺走了洛铜秋的日记。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了一下,回头朝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守卫说:“那啥,我有点饿,出去吃口饭,你和老爷说一声。”
小侍卫欲言又止,而霍无咎则转身头也不回的拖着池鹤走了。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看来洛老爷办事效率挺高。
走到一半,他才发现池鹤正在被他拖着衣领,一脸懵的看着手里的日记。
“……你先站起来自己走一下呢?”霍无咎放开他,给池鹤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我以为师傅要带我去打架。”池鹤无奈的说,边说还边傻笑。
他的脸上已经沾了些泥,却衬托出他白嫩的皮肤。池鹤的鼻梁和眉骨都很高,眼角长长的,薄嘴唇,所以一笑起来美的像妖怪一样。
霍无咎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挠挠鼻子。而余光却扫到了路边的早餐摊上。
他其实很挑食,所以经常很饿,饿到胃病犯了在床上疼的打滚都不会去吃东西,但是今天他就是突然想吃饭了。
“老板!来两份皮蛋瘦肉粥,一屉烧麦,两个羊肉饼!”霍无咎喊道。
池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直到胖胖的老板娘一晃一晃的把饭端过来时,他觉得自己好矫情。
烧麦皮薄馅大,咬下去满口麦香,咸鸭蛋蛋黄在嘴里爆开金黄的油汁。
羊肉饼也毫不逊色,煎的两面金黄,撒了点芝麻,羊肉伴随着增香去腥的洋葱,馋哭隔壁小孩。
霍无咎还是比较喜欢喝点清粥小菜,所以羊肉饼是给池鹤点的,而他自己小口小口的喝着皮蛋瘦肉粥,时不时夹一个烧麦塞进嘴里,吃的可香。
池鹤吃完这个吃这个,吃完这个吃那个,给自己吃的溜光水滑,直冒星星眼。
他正专心致志的狼吞虎咽,突然听见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小霍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是沈落星,而旁边是眼神直勾勾盯着沈落星手帮她提了一堆东西的白勿忧。
池鹤听到的时候突然顿住,嘴边的油还没来得及擦就僵硬的转头看向沈落星,等看到她旁边的白勿忧时才默默的回去大吃特吃。
“诶,这是谁啊?”沈落星抱着手臂,脑袋往前探去。
“好生俊俏的小哥。”沈落星有点惊讶,毕竟霍无咎很少和除了她们家之外的人说话,他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带了一个男人吃饭。
而且竟然还这么帅,肯定不简单。
“哦他啊,我捡的,帮我打点下手。”霍无咎朝着池鹤抬了抬下巴。
池鹤还在吭哧吭哧继续吃。
“你咋乱捡小孩回家?哥你好男色我还真没看出来。”沈落星语出惊人,池鹤噗的一声差点喷出来,咳嗽了半点。
霍无咎被他这招吓到了,赶紧过去给他递水拍背。
“没事吧你……星星你啥时候能少看点奇怪的话本子?”霍无咎一边忙活一边数落沈落星。
“没事师傅。”池鹤看起来都要不行了,扶着霍无咎和说遗言似的。
“……我说的话有那么伤人吗?……”她有点不好意思,斜着眼睛撇了眼白勿忧。
白勿忧:“……感觉是有点。”
霍无咎:“……你觉得呢?”
沈落星笑着打哈哈,立马转移话题“哥,今天的灯会我听说能开,你会来吗?”
她想了想,觉得问了没啥用,霍无咎肯定不去,刚想找补,就听到霍无咎道:“去看看呗,毕竟一年的灯会也没几次。”
沈落星惊讶的瞪圆了双眼,破天荒!我哥肯定鬼上身了!
“啊?那……不对劲。”沈落星觉得非常不对。
她哥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至于是谁……这还用猜吗?旁边这位小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面若桃花,脸颊上两个对称的红痣更显妖孽,除了有点贪吃之外毫无缺点!
“嗯……啊这……没事!哥,你俩吃!”说完这句沈落星拉着旁边傻站着的白勿忧一溜烟跑了,只剩下池鹤和霍无咎在原地思考人生。
“那啥,我不好龙阳,你别听她瞎说。”霍无咎捂着嘴干咳了几声,挑挑眉看向池鹤。
“没事,我知道的。”池鹤事不关己的样子和刚才咳的要死的家伙判若两人。
“这边这边!过来!哎呀歪了。”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尴尬,霍无咎转头望向门外。
男女老少们正在运花灯,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却格外有人情味。
“面具!面具!牛头马面,去去晦气!”
“糖人,糖人。”
“拨浪鼓!蹴鞠!小泥人!来看看啊!”
摊贩们吆喝起来,丝毫不因洛小姐去世而影响。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师傅,出去看看吗?”池鹤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霍无咎。
“好啊,老板结账!”霍无咎这人很爽朗,啪的一下就把钱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往外走。
虽然是灯会,但也人多眼杂的,要低调。
他站在了买面具的摊贩前,道:“老板,您这面具多少钱?”
“六文一个”
霍无咎拿了一个狐狸面,一个猫面,付了钱,走过去把狐狸面扣在池鹤脸上,走到他后面帮他戴好。
两人呼吸极近,霍无咎的呼吸声池鹤听的一清二楚。他的呼吸喷在池鹤的耳垂,细嫩的双手无意间拂过他的发丝。
到底谁更像妖精啊。
终于系好,霍无咎慢吞吞的戴上自己的面具。拉起池鹤的手往前走。
“走,为师给你买糖人吃。”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霍无咎从没玩的这么尽兴,有人说话的感觉真好。
路边的人们成双成对,个个提着小灯笼,女子腼腆带笑,男人则是帮她们拿东西。
池鹤拿着师傅给他买的小糖人,美滋滋的和霍无咎走着。
路边的灯已经点上了,每年这个时候连附近城里的人都会来,所以是一种不属于小池村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