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校检（1）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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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瑛！”
只见一名女子穿着妃色软烟罗裙跑了过来，蝴蝶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坐在了徐瑶身旁的另一个位置，托着脸瞧她：“你表姐我也在呢！”
阿瑛是徐瑶对小字，先前儿时也只有熟稔的人才会这般叫她，叫的最多的还是她的娘亲和哥哥。而这人也知道她的小字……
“嗯？…你是……渺渺！”
面前这个因跑步过来，脸颊些微泛红的可爱少女就是北宁侯府的千金，徐瑶姑母徐元婷的女儿白渺渺，幼时最是和她玩的好。
“怎么？几年不见就把我忘了？”
徐瑶又同她说笑几番，带着白渺渺和徐璎认识熟络。
不多时，各位学子已在校检场聚齐，男、女席位分置两边。
彼时正值年假末期，此次考核亦同每小旬开课一般，考察众学子的功课礼仪。墨竹书院学子皆为官家女，徐瑶这才刚回京还并未入学，却因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应当参与这次的校检。
墨竹书院同国子监一般，授课大体一致，今日男女两部，课考试题皆有国子监讲师和少傅几人所出，同以往相比难度自然更大。
除国子监的考官外，此次校检设置皇宫内，孝明帝还派了瑾王舒砚和熙溱公主穆清一同监考并评定等级。
“通五经，贯六艺”[1]，其为时下朝廷对天下学子可为“人才”的考定标准。是以，校检除却必要的筹算、骑射、经义策论外，此次还另设了乐理、香道、画工、棋艺的考核。
其中，前三者为男子与女子都需涉猎的课考，另四项由抽签决定任考一门，以及其考核顺序。
由礼官讲解本次考核内容及具体事项后，首先进行的便是抽签考核。
“保佑保佑，这几日我就苦练了一首曲谱，一定要是乐理！”
白渺渺秀眉微蹩，把抽好的签握在手里不敢看，她干脆直接把筹签举给徐瑶：“阿瑛，你帮我看看，我不敢……”
徐瑶瞧见她这样子就好笑，素白手指点了点白渺渺对额头说：“渺表姐，你得偿所愿啦！”
白渺渺骤然睁大眼，把筹签翻过来看了看，连忙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幸好！看来我这几日斋饭没白吃。”
徐瑶与白渺渺抽的皆是乐理，徐璎则为画工。
第一项进行的是筹算。开考前，诸位学子有一炷香的准备时间。有人在闲聊，有的在与同伴请教。
有白渺渺的存在，她们几人当是第一种。
三人虽是坐在角落，不过因这是徐瑶回京以来，头次在众人面前出没，总是避免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打量。
当然还会有心之人找麻烦。
“徐四，这位就是你嫡亲的姐姐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徐玥带着一名女子，站立在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此时，白渺渺与徐瑶徐璎咬耳朵道：“这位是高家小姐高明月，算得上你的表姐吧。”
其实就算白渺渺不说，徐瑶也知道。早在陇安，她不仅了解过定京的世家大族，还看过当中人物的画册。
不过诚言来讲，高明月却比那些画册上的美多了，果真这画册也不能尽信。徐瑶观之高明月的举手投足以及神态，按以往的有过的了解而言，高家的这位表姐，心性并不坏，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恐怕都是徐玥挑唆的。
“高表姐你长得真好看啊！”
“啊……什么？”
徐瑶出其不意的一句夸赞把高明月打的措手不及，她整个就顿在了原地。
“你你你……你不要以为夸我一句，我就会对你另眼相待了！”
听见这话，徐瑶当即垂下了头，一副不敢抬头去看高明月对模样，轻声道：“高表姐为何如此说瑶儿？可是瑶儿哪里惹了表姐不快？如若这样，瑶儿大可道歉，还希望表姐不要怪我……”
徐瑶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她面上委屈巴巴的，心里却想着：这种人不必交恶，算是最好应付的了。
徐瑶说完还拿手帕擦擦眼角，一双星眸刹时泪眼婆娑。
高明月哪想她会这样，顿时有些无措，而周围目光全都聚集在这儿。她想着自己刚刚的语气，又看徐瑶哭的不假，她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我我…我也没凶你呀，你哭什么？我不说就是了。”
说完拉着徐玥灰溜溜的回了位。
徐珞也坐在位置上看的目瞪口呆：三姐姐……哭了？不会吧。
这一幕也被高处的二人尽收眼底。如若仔细看，还能瞧见舒砚唇角不经意的勾起。熙溱公主看见他的反应，若有所思。
“阿瑛，你别为这人哭啊。你这一走到底过得如何啊？我记着你也不是这个性子啊。”白渺渺拍着徐瑶的背，温声关切道。
徐璎看她哭的真切，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何为，只好维持面上的镇定。
“咳咳，我装的。”徐瑶停下，低语道，“我手帕上滴了辣椒油。”
徐璎：“……”
白渺渺：“……”
转眼一炷香过去了。
一众学子按顺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筹算的考官为国子监师长宋宗华，他已年过半百，朱颜鹤发，黑色发带将其束的高高的。他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筹算考核时长四刻钟，诸位可以答卷了。”
随即夹钟声响起。
宋宗华与熙溱公主分侧巡查。
周遭针落可闻，众人齐齐埋头答卷。
适才，宋宗华将此次考题交于舒砚和穆清了两卷。穆清略一扫过，仔细查看完题目后心想：彼次筹算《九章》内容颇多，怕是不易啊。
走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徐瑶身上。
刚才舒砚看的就是这位姑娘吧。
徐瑶神情淡然，这些题十拿九稳。从她侧脸看过去更是沉静自若，面上看不出半分焦躁。穆清走进看了一眼她的答卷，讶然一瞬。她居然这么快答题便超出其他人了。非但如此，她条理清晰，耐心稳重，所做的题皆是正确的，她确实不错。
此时高台上舒砚也一同答起了题。只两刻钟，他的试题已答的七七八八了。无所事事，便好整以暇的看台下其他人答卷。
穆清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望过去。
相处这么久了，这人哪有对任何人半分上过心？平时缄默不语的让，偏再这种事上露出了马脚，她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嘛。
穆清只觉得好笑，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
宋宗华向来在国子监威名盛望，并且总是不苟言笑，凡是同他对视了的学子，只觉冷得发抖。他对国子监的学子要求甚高，看过一个又一个的答卷，气得都想跺脚了。
除了有状元之才的江辞之以外，一个个的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还有这个程子澜，他父亲可是国子监祭酒，怎么儿子差老子这么多，这般久了，竟然堪堪算出两道题！
“时辰到，收卷。”
白渺渺秀皱了皱眉，噘着嘴。神情恹恹得说：“哎，我这次恐怕连乙等都上不了。”
“表妹莫气馁，这才第一堂。”
“是啊表姐，我们先去观摩棋艺呀，就当给放松了，接下来还有不少要考呢。”徐瑶知道白渺渺最喜欢看儒雅公子了，忙拉着她起身。
“啊啊啊你们快看瑾王殿下，不愧是大缙朝女子的梦中情郎。”
白渺渺和周围女子齐刷刷的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只见来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风吹衣衫动，苍青的锦服随着风摇曳，他扬起脖颈，挺直背脊，束发的飘带飞扬，通身有股子难得的淡雅出尘的气质，神色也是淡漠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人一出现，其他人霎时间都黯然失色了。
徐瑶随着众人注视着舒砚。
这人带给她了股别样的感觉，可当她想要努力去探索时，这种感觉却恰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听得周遭比刚才更为激动，徐瑶才回过神来。
“你们俩看见没，刚刚瑾王是不是往我们这看了一眼啊？他究竟在看谁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瑾王殿下何等尊贵，怎容你们肖想？”
“江紫歆，慎言。”
说话的这位是江家的大小姐江青艺，江紫歆的嫡亲姐姐。
这边观摩欣赏的，那边隔着距离小声谈话的。不一会儿棋艺考试也已接近了尾声。
接下来的画工是以春为题，二房的徐应徐珞都抽中了画工。
一炷香过去了，多数人画的是花类，再进行细描，满园的姹紫嫣红。
而徐璎画的却是竹，是在春潮晚来急的夜晚，饱受风雨而肆意生长的绿竹。朦胧之感油然而生。
徐璎的细描并不出色，于是只好想着取巧，以立意高远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画工相比前一门的棋艺，考察最是简单些，能够当场评定出结果。果然徐璎不负所望，她最终得了甲等第三名。相府最是注重子女的学问才艺，饶是年纪最小的徐珞也得了乙等第二。
香道之后便是乐理了。校检也给了众人梳理的闲杂时间。由着乐理考核可自行决定器乐及曲目。彼时，不少将考核的人都在练着技巧。
除了白渺渺和徐瑶，徐玥前几门也并未考核，相比她也是抽中了乐理，只是不知她在第几个出场……
白渺渺上场，曲艺虽不惊艳，但好在她前面几人的古筝弹唱都平平无奇而她功夫不负有心，这回琴胜在清雅至洁，众人皆是赞叹不已。
又再匆匆几人，就等到徐玥上场。她拿着古琴登上台去，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谁人不知道相府四小姐琴艺出众，次次校检都是乐理的榜首。
徐玥坐在正中央，眼神一直看着徐瑶。是挑衅，是宣战。
她嘴唇微动，徐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说：“你比不过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校检（1）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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