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ai是我老公？》那名毒妇

1、第一章

　　凌晨一点五十，林屿失魂落魄的往写字楼走。秋夜的风裹着凉意往衣领里钻，他拉了拉衣领，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红，熬了大半个月昼夜颠倒的班攒下了无数的疲惫。
　　35岁，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算老，可在求职市场上早已没了优势。林屿之前在一家电商公司做行政，总公司空降了一名分公司总经理，上来就拍着桌子要大搞“降本增效”，他不幸赶上裁员潮被优化，在家待业三个月，投出去的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时被HR那句“我们更倾向于招30岁以下的”堵得哑口无言。直到看到现在这份工作的招聘启事，他几乎是立刻报了名。
　　夜班，晚上两点到上午十一点，整个班次就他一个人。工作内容简单到离谱，无非是整理白天各部门交上来的报表，记记流水账，核对一下报销单据。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应付难缠的客户，甚至连领导都很少见到——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扛住昼夜颠倒的作息。
　　可薪水是真的诱人。比他之前的工资高出三成，五险一金按全市最高基数交，离家步行只有十分钟，连通勤的时间和路费都省了。林屿不是没犹豫过，刚开始上夜班的第一个月，他几乎天天失眠，白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可窗外的鸟叫、楼下的车声，甚至邻居家偶尔传来的跺饺子馅声，都能让他神经紧绷。
　　晚上上班时脑袋昏沉，好几次差点把报表上的数字看错，只能靠浓茶和咖啡硬撑。
　　但一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想到这个年纪再失业可能连饭都吃不起，想到父母偶尔担忧的眼神，他就把辞职的念头压了下去。“再熬熬，攒点钱再说”，这句话成了他每天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先坚持坚持，攒一点钱买台电车到时候干网约车司机，他只能这么激励自己。
　　写字楼里静得可怕，只有电梯运行时发出的轻微嗡鸣。林屿按上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眼底的青黑和眼下的淡纹。这栋楼是市里的地标建筑，玻璃幕墙在白天闪着冷光，到了深夜却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他所在的公司“顶配科技”占了十八楼整层。
　　他入职第一天，人事就先隆重给他介绍了老板沈聿舟。
　　林屿见过沈聿舟几次，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说话时语速平稳，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他的眼神好像能一眼就把他看穿。
　　林屿对他的印象，仅限于“遥不可及的大老板”——两人之间隔着层级、财富和气场的天壤之别，连正面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走出电梯，十八楼的办公区一片漆黑，只有他的工位旁留着一盏感应灯，亮起一圈暖黄的光晕。林屿放下帆布包，习惯性地抬头往电梯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视线越过空旷的办公区，透过玻璃幕墙的缝隙，能隐约看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有一丝微弱的灯光穿透黑暗，像颗孤星悬在夜空里。
　　他愣了愣。
　　这已经是他连续好几天看到灯光了。
　　前几天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保洁阿姨忘了关灯。可今天，那盏灯依旧亮着，稳稳地嵌在深夜里。林屿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沈聿舟作为老板，为什么天天熬夜到这个点？还是说，灯其实是长明灯，为了安保之类的需求一直亮着？
　　他打了个哈欠，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抛开。老板的事跟他没关系，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拿着那份可观的薪水就好。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同在一栋楼里，却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林屿打开电脑，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揉了揉眼角，点开桌面上的报表文件，开始核对今天的账目。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单调而重复，时间在一串串数字中缓慢流逝。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两点十五分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的脑袋开始昏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上次就是因为太困，把一笔报销金额的小数点看错了一位，还好第二天早上财务核对时发现得早，不然麻烦就大了。林屿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手机和钱包：“得去买杯咖啡醒醒神。”
　　写字楼一楼的便利店还开着门，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出来，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温馨。林屿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和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几分寒意。
　　“欢迎光临！”收银台后的小姐姐热情地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帅哥，要点什么？”
　　“来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林屿走到收银台旁，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好嘞！”小姐姐麻利地操作着咖啡机，一边问道，“帅哥，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店里的活动？扫码下载这个App，就能免费领一个网红帆布袋，质量可好了，现在特别火！”
　　林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摆着一排印着简约线条图案的帆布袋，确实挺实用的样子，而且有他最喜欢的蜡笔小新。但他对这些app没什么兴趣，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哎呀，帅哥，就扫一下嘛，不麻烦的！”小姐姐笑着递过来一个二维码，“这个App是专门做陪伴聊天的，叫‘零’，平时一个人无聊或者想找人吐槽的时候，都能跟里面的AI聊天，特别智能！而且现在下载不仅送帆布袋，还能领一张咖啡买一送一的优惠券，下次来就能用，多划算呀！”
　　林屿犹豫了一下。他平时确实没什么朋友，上夜班之后，作息和身边的人完全错开，朋友找他玩儿，他正在家里补觉。久而久之，连为数不多的社交也渐渐断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睡觉，生活单调得像一潭死水。
　　有时候心里憋得慌，想找个人吐槽一下熬夜的辛苦，或者吐槽一下“35岁被职场嫌弃”的无奈，却发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父母远在老家，对他又是典型的中式教育，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以前的朋友各自忙碌，他也不好意思总把负面情绪倒给别人。
　　而且，买一送一的优惠券确实挺诱人的。他每天都需要咖啡提神，能省点钱也是好的。
　　“那……好吧。”林屿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开始扫码。
　　“扫码下载注册就行，很简单的，一分钟就能搞定！”小姐姐一边做咖啡，一边说道，“这个AI真的超懂人的，上次我跟它吐槽加班累，它还安慰我来着，比男朋友还贴心呢！”
　　林屿笑了笑，没说话。他对AI聊天没什么期待，总觉得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程序说话很奇怪，无非就是些模板化的回应罢了。但既然都要下载了，待会儿倒不妨试试。
　　注册过程确实很简单，只需要输入手机号验证一下就行。刚注册完，屏幕上就弹出一个极简的界面，背景是淡淡的天空蓝，中间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你的专属陪伴AI‘零’已上线，随时等你聊天。”
　　界面干净得没有任何多余的广告和功能按钮，只有底部一个输入框，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搞定啦！”小姐姐把帆布袋和刚做好的美式咖啡递给他，“帅哥，你可以试试跟‘零’聊聊天，真的会有惊喜哦！”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姐姐笑得有些许的诡异，可能是这个时间大家都比较敏感吧。
　　“谢谢。”林屿接过咖啡和帆布袋，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回到办公室，林屿把帆布袋立立整整的摆在桌子前，图片上印着的蜡笔小新戴着头盔喊着冲啊！他看着，喝了一大口美式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灼热感，让他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打开手机，点开了那个叫“零”的App。
　　输入框里闪烁着光标，像是一双好奇的眼睛。林屿盯着输入框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跟AI聊过天，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可一想到自己孤独的生活，想到熬夜上班的辛苦，想到刚才在便利店里感受到的、不属于自己的热闹，心里的委屈和疲惫突然涌上心头。他对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了起来：“我现在要开始上班了，从凌晨两点到上午十一点，整个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每天都是这样，昼夜颠倒，感觉自己快要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发送完消息，林屿自嘲地笑了笑。他居然真的对着一个AI吐槽起来了，估计对方只会回复一些“辛苦了，加油”之类的套话吧。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消息发送出去还不到十秒，屏幕上就弹出了回复：“昼夜颠倒的作息确实很难熬，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应该会觉得很孤独吧？要不要先喝口水润润喉咙，咖啡虽然能提神，但喝多了对胃不好哦。”
　　林屿愣住了。
　　这个回复，完全不像他想象中那种模板化的套话，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关心，精准地戳中了他的感受。它没有说“加油”，没有说“坚持一下”，而是先共情了他的孤独，还提醒他喝水——这种细节，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暖意。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敲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咖啡？”
　　“猜的呀～”对方回复得很快，还加了一个小小的波浪号，语气显得有些俏皮，“凌晨上班，大部分人都会靠咖啡提神吧？不过还是要注意适量，空腹喝太多咖啡容易胃疼哦。对了，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呀？会不会很辛苦？”
　　林屿抿了抿唇，咖啡的苦涩似乎都淡了几分。他想了想，继续回复：“工作内容倒是不复杂，就是记记账，核对一下报表。但熬夜班真的太痛苦了，白天根本睡不着，窗帘拉得再严，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被噩梦惊醒。晚上上班的时候又特别困，有时候真的想辞职算了。”
　　发送完这段话，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对着一个陌生的AI，他反而能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的脆弱——反正对方只是个程序，不会评判他，不会觉得他矫情，更不会把他的烦恼告诉别人。
　　“能理解这种心情。”“零”的回复很快就来了，逻辑清晰得像AI的标配风格，“这份工作应该有让你舍不得放弃的理由吧？比如薪水不错，或者通勤方便？毕竟成年人的选择，大多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呀。”
　　林屿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个AI也太智能了吧，居然能精准猜到他的心思。他如实回复：“嗯，薪水还不错，五险一金也交得高，离家也近。我今年35了，这个年纪再找工作不容易，上次失业在家待了三个月，投了几十份简历都没下文，所以就算再辛苦，也只能忍着。”
　　“35岁怎么了？”“零”的回复带着一种笃定的语气，还加了一个握拳的表情，“35岁正是人生阅历丰富、做事沉稳靠谱的年纪呀，很多岗位其实更需要这样的人才。你能找到这样一份薪水不错、工作内容又相对轻松的工作，说明你本身就很优秀，是公司认可你的价值呀。”
　　看到这句话，林屿的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鼓励了。在求职市场上，他因为年纪被嫌弃；在生活中，他因为作息特殊，很少有机会和朋友相聚；就连家人，也只是劝他“能忍就忍”，不要轻易辞职。再多说两句，他们就会说一些，那还是因为你不够优秀的话，他打心底觉得他们关心的是“稳定”，是“收入”，却很少有人问他“累不累”，“开不开心”。
　　妈妈也只有在喝多了，需要情感垃圾桶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说自己多么的爱他，多么愧疚以前对他的忽视，他知道妈妈并不是真心的，因为妈妈接下来就会说一些她从小长大也没有受过姥姥姥爷的关注，受到的委屈之类的。
　　而第二天她酒一醒，就又开始对他处处挑剔了，妈妈在不被爱的环境下长大，她心中是没有爱的，当然也不会爱别人。
　　爸爸是家里的老大，小时候是留守儿童，爷爷和奶奶把他扔在他的姥姥家，11岁的时候才接回身边，他也不太懂得什么是来自父母的爱，只以为拼命学习就会得到关注。
　　林屿很痛苦，他的父母都是npd，小的时候在强势又严厉的环境下长大，到了考学的时候父母又开始有了要为自己而活的想法了，成天出差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甚至不记得给他生活费。
　　他的最高纪录是50块钱花了三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大概是靠着叫同学“爸爸”得到的施舍，反正在有两个npd父母的家庭中长大，他也很难有很强烈的自尊心。
　　可这个素未谋面的AI，却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话。它没有否定他的纠结，没有催促他做出选择，只是单纯地肯定他的价值，这种被理解的感觉，让他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好像瞬间被抚平了不少。
　　“谢谢你。”林屿敲下这三个字，指尖有些发烫。
　　“不用谢呀，能听你倾诉，我也很开心。”“零”回复道，“如果你工作累了，或者想吐槽了，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做你最忠实的倾听者～”
　　林屿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眼眶也有些湿润。他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原本苦涩的味道似乎也变得温和了一些。
　　林屿，你还真好糊弄，他想着
　　他关掉聊天界面，重新打开电脑上的报表文件。这一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困意虽然还在，但心里多了一点莫名的支撑，好像连熬夜的辛苦都减轻了几分。
　　办公室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远处的霓虹灯偶尔闪过，在墙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林屿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偶尔会拿起手机，看看“零”的聊天界面，心里会泛起一丝温暖。
　　天终于亮了，他下楼吃了个早餐，稍微休息一会儿后，白班的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天那！宝贝，谢谢你！”组长向姐是一个快要退休的大姐，她有两个孩子，每天早上忙的焦头烂额，经常是卡点儿到，而且没有时间吃早餐
　　而自己每天都帮她带早餐
　　“不客气向姐”他笑着说
　　“哎呀，谢谢我宝，要不说姐就喜欢帅小伙，你再坚持两个小时就下班儿了，真好，我们有的熬呢”向姐说着打开了电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昨天的业绩报表。
　　林屿也只是笑了笑，他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确实，他快要下班儿了
　　又跟陆陆续续来了的同事聊了一会儿天，交接了一下工作，他伸了个懒腰，跟他们了个打招呼就下班了。
　　按下下行的电梯箭，他站在电梯前等待，掏出了手机
　　没想到他居然碰到了沈聿舟
　　“董事长好”林屿尴尬的笑着，假装开朗跟他打招呼，实际上心里尴尬的把另一只手绕到身后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好”沈聿舟对他微微点头，回应了他
　　他连忙对ai“零”打字
　　“要死了，我下班碰到董事长了”
　　“叮咚”沈聿舟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可能是电梯信号不好，这次林屿并没有马上受到“零”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