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女朋友掉了!》聊雀

6、第 6 章

　　林泛上车时，隔着人群跟雁舟可怜巴巴的眼神，再一次对视上了。

　　略显迟疑，但还是蹬着自行车走了。

　　如今临近正式开学，林泛的晚班调整到12:30结束。

　　接近凌晨一点时，林泛收拾完一切，背上书包回家。

　　夜晚的风格外寒凉，出了步行街，路上连人影都看不见。

　　她眼下的青紫，因为多日的身心俱疲而加重。

　　那些人堵她很多天了。

　　她试图报警，但因为城中村常年没有监控，再加上这些人并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无法立案。

　　林泛拎开遮掩的木板，刚伸手去摸里面的雨棚布。

　　一堆碎布。

　　林泛面无表情地盯着破碎的雨棚布和地上白色的刀痕。

　　他们发现了。

　　林泛没敢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家，骑上自行车，调头离开。

　　疾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寒风迎面，并没有多痛快。

　　该去哪呢？

　　去医院，妈妈会多想，会问她:“宝宝，你怎么这么晚来了?”那她兼职的事情就会暴露。

　　回家吗?一群豺狼等着她落网。

　　她无处可去。

　　林泛想了很久，最后回到便利店，在货仓将就了一晚。

　　——

　　雁舟四面八方打探消息，终于收集到关于刘杰的全部信息。

　　刘杰，男，20班。平常在校内，喜欢拉帮结派，欺负弱小。

　　与校外人员来往密切，鱼龙混杂。

　　好听一点，叫校霸。

　　不好听的叫混混。

　　雁舟对这件事情倒不是说有多生气，只觉好笑。

　　见义勇为还为出谣言来了。

　　但是大小姐还没想到好的报复方式，决定先让神经病再蹦哒两天。

　　让她奇怪的是，据段钟所说，这件事情全年级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耳闻，表白墙也有老师，但至今没人找她谈话。

　　雁舟放下手机，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燕窝，看见管家圆阿姨没走，坐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姨，怎么了?”

　　圆阿姨在雁舟出生时就一直在这个家，对雁舟来说，圆月阿姨就是自己的亲人。

　　“小粥，你记得……”

　　——

　　由于雁舟当晚心里装了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四点，堪堪睡去。

　　这导致了雁大小姐清晨艰难爬出被窝，一看手机。

　　6点45!濯枝一中7点就上课。

　　飞速换衣服，洗脸刷牙，穿上鞋噔噔噔跑下楼，经过饭桌时，看也不看，伸手一捞，冲出家门。

　　不过任凭雁舟再怎么努力，遇上早高峰，也只有长吁短叹的份。

　　在满天滴滴答答的喇叭声中，雁舟连滚带爬踩着57分的头下车。

　　此时快到迟到点，校门口基本没人了，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踩着醒目的粉色小猪自行车飞驰转弯。

　　是林泛。

　　雁舟脑袋一抽，喊:“林泛!”

　　林泛一个急转弯“唰”地一停。

　　几个喘气中，“上来。”

　　雁舟“咻”一下窜上自行车的后座。

　　林泛蹬着自行车，飞快地穿过紫藤园，周围花树极速倒流。

　　一个漂移，稳稳停进车棚。

　　林泛一边从书包里拿锁，一边对雁舟说:“你先走。”

　　雁舟心底觉得不能用完就丢吧，多不厚道。

　　正准备开口:“我等你一起……”，林泛已经落好锁，拔腿就跑，跑过雁舟时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脚下没停，一下跑进教学楼。

　　雁舟暗叫：“wok！”狼狈追击。

　　不是，同桌，您早说您要跑这么快啊！雁舟心底叫苦。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铃声跑进教室。

　　林泛坐在椅子上喘气，手伸进桌兜掏书。

　　雁舟高位截瘫似的瘫在椅背上，大喘气，转头跟战友林泛对视。

　　雁舟粲然一笑，举起拳头。

　　林泛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碰拳

　　雁舟收回手，庆祝地说道：“Happy Ending！”

　　说完就去拿书包里的早餐。

　　然后——摸出一瓶鱼露。

　　时间倒回30分钟前，圆月将燕窝粥装进保温杯，放在餐桌上后就去后花园修剪花枝了。

　　20分钟后，雁舟伸手一捞，与保温杯失之交臂，捞到了旁边的鱼露。

　　雁舟手里握着瓶鱼露，进退两难。

　　佯装自然地盯着林泛奇怪的眼神把鱼露放在桌上。

　　算了，下课去趟小卖部吧。

　　经过这次共同战线，雁舟与林泛之间建立起某种名叫友谊的关系。

　　林泛也不再想以前那样，问三句话都回不了完整一句话，到现在的三句话至少能回你两句了，如果再碰上这人不那么惜字如金。

　　三句话会回你四句，多的那句是：“写作业了。”

　　这给雁舟带来一种染指高岭之花的飘飘欲仙感。

　　有些事情就只有0次和无数次。

　　在一个狂风大作的晚自习放学。

　　林泛同学骑着自行车，不再像以前那样扬长而去。

　　而是刹车停在了路边。

　　雁舟经过她时，“拜拜。”继续往前走。

　　林泛两腿作轮胎推着自行车跟在雁舟后面。

　　大小姐从小就是人精，这下同桌什么意思也明白了。

　　雁舟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再逗逗同桌。就停下看着林泛，“怎么了，林泛同学。”

　　林泛不太好意思地说：“上车。”

　　于是，雁同学终于再一次坐上了自己心心恋恋的自行车后座。

　　此后，这似乎成为她俩心照不宣的秘密，一放学，林泛去车棚骑自行车，雁舟就提着她俩的书包在路边等着。

　　坐上后座，林泛就载着雁舟穿过人声鼎沸的紫藤园。

　　如今紫藤过了花期，只有绿叶，但往来的小情侣并未因此而减少，可能少年就是这样，经得住繁华与萧条。

　　等到了校门，你下车，我背包，分道扬镳。

　　——

　　日子就这么过着，作弊那件事只给平淡的高中生活带来一丝波澜，人群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又在顷刻间退去。作为饭后谈资，说说笑笑间，便泯灭了。只留下一个：看！新来的转校生，是一个没有实力只能靠作弊的年级第一。

　　在正式开学的前一晚，英语晚读结束后，雁舟就被宫描淼叫走了。

　　雁舟乖乖地跟在身后，脑子里在疯狂回想最近英语课上自己有什么不老实的动作被喵喵姐看见了。

　　幸运的是，猫姐叫她不是去办公室喝茶，而是去政教处。

　　推门进去，拿铁，蓝泉……还有刘杰。

　　雁舟一挑眉，心下有了谱，没吭声。

　　“现已查明，关于本次高二年级开学考，20班刘杰同学因不满考试过程中，将相班雁舟同学未给与抄袭，内心怨恨，在考试成绩出来后，于濯枝一中表白墙造谣诽谤，诋毁雁舟同学，带来不良影响。濯枝一中于8月31号给予刘杰同学全校通报批评处置，并于9月1号开学典礼公开道歉处理。请各位同学以此为戒，严守校规！”

　　在雁舟进来后，话筒边的老师开启了广播，念了以上话。

　　那位老师雁舟有过六面之缘，正是数学考试时警告刘杰那位。

　　拿铁说话了：“雁舟同学，关于作弊造谣这件事，这是本校给出的处理方式。很抱歉因为我们的管理不严而给你带来了困扰。”

　　通报都念完了，雁舟不可能还说有什么不满意，乖学生的模样笑着点头说：“谢谢老师，谢谢学校！”

　　刘杰憋着怒气，心口不一地道歉：“对不起!”

　　雁舟转身跟老师打招呼：“老师，我先回去写作业了，再见。”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很廉价的东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心里有没有真愧疚后悔反正也没人直到。

　　有人为此不屑一顾，有人为此倾家荡产。

　　雁舟站在教室后门，深呼一口气，带着笑走了进去。

　　她的桌子上走之前只有一张今晚发的化学卷子。

　　而现在，堆满了各色小零食和小纸条。

　　雁舟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

　　9月1日，一大批高一学子汇入高二高三的人群一起涌进校园。

　　雁舟今天没踩点，提前了5分钟就坐在了教室，不太自然地扒拉身上的校服，之前学校没有明令要求穿校服，但从今天开始，后面得天天着装校服，每天会有学生会在校门口检查。

　　濯枝一中的校服不算特别难看，浅紫色的，主张与校花匹配。

　　好久没穿过校服了，过去一年，她的身上先是披麻戴孝，再是所有衣服都换成黑白灰，直到现在，她穿上了一件浅紫色的校服。

　　雾气散去了，雁舟想。

　　林泛一早来露了个面，就被蓝泉拉走了。

　　说是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什么的，林泛挣扎了两下，没来得及跟雁舟说句“早”就被拉去看稿子，听流程去了。

　　开学典礼要举办2个半小时，雁舟左手拖着自己的椅子，右手提起同桌的王位，跟着大部队在广播的指挥下楼了。

　　“升国旗，奏唱国歌。”

　　“请章校长上台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

　　在各项流程中，雁舟一开始还能非常兴奋地支头去看自己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开学典礼。

　　但太阳逐渐出来，漏过云层照在人脸上。

　　雁舟被晒成了一朵奄巴的小太阳花瘫在自己和同桌的椅子上。

　　“现在有请学生代表林泛同学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小太阳花跟吸了太阳一样，瞬间立起来了。

　　看见林泛的装扮，雁舟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