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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漕运 ...


  •   贺兰部死士刺杀事件落幕三日后。

      京城气氛刚刚缓和。

      江南漕运船队在淮河段沉没三艘粮船,损失粮草万石,卢氏连夜递折,指认崔氏私通水匪截粮,要求彻查崔氏漕运司。

      “又是卢氏的把戏。”

      萧惊寒将密折掷在案上。

      “崔氏虽贪,却不敢动边军粮草,这是卢氏想借漕运案彻底扳倒崔氏,独占漕运权。”

      谢珩之指尖划过密折上“水匪截粮”四字,语气平静:“沉船前夜,卢氏漕运监工曾与淮河帮头目密会,且粮船的船底桐油有被利器刮损的痕迹,是人为破坏。”

      萧惊寒眉峰一挑:“证据呢?”

      “淮河帮头目已被墨鸦控制,只是……”谢珩之顿了顿。

      “卢氏谋士林谦极为狡猾,所有痕迹都处理得干净,仅靠人证恐难服众。”

      萧惊寒起身踱步,忽然停在谢珩之面前:“边军粮草告急,陛下绝不会坐视漕运出乱。本王明日早朝,便以边军断粮危及边境为由,请陛下派你我共同彻查此案。你暗查卢氏,我明压崔氏,先稳住局面。”

      谢珩之抬眸,与他目光相撞:“殿下就不怕再次起争执?”

      他指的是科举案尾声,萧惊寒为拉拢郑氏旁支泄露天机阁暗线之事。

      那日两人在贡院偏院争执,萧惊寒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谢珩之一句“殿下的‘大事’,不该以旁人牺牲为代价”,最终不欢而散。

      萧惊寒指尖微蜷,语气放轻了些:“漕运案不同科举案,卢氏是共同的靶子。再者……上次是本王欠考虑。”

      他说软话可真是罕见。

      谢珩之沉默片刻,颔首:“好。”

      第二日早朝,萧惊寒当庭请命,景帝果然应允,授两人“漕运查案使”之职,限十日查清真相。

      退朝后,崔氏家主崔宏业拦住谢珩之,语气急切:“谢编修,我崔氏绝未动漕运粮船,是卢氏陷害!你与七殿下明察!”

      谢珩之还未开口,萧惊寒已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崔大人,查案自有章法,若崔氏清白,本王自会还你们公道。”

      他刻意加重“本王”二字,崔宏业见状,只能悻悻离去。

      待崔宏业走远,谢珩之侧头看他:“殿下何必替我挡着?”

      “崔氏如今是惊弓之鸟,指不定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萧惊寒别过脸。

      “你‘赘婿’身份敏感,少沾崔氏为好。”

      谢珩之惊了一瞬,笑了笑,没再追问。

      三日后,两人抵达淮河漕运码头。萧惊寒带着秦风查封崔氏漕运司账簿,谢珩之扮作账房先生,潜入卢氏漕运分号。

      分号后院的账房内,他刚翻到卢氏与淮河帮的往来暗账,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是卢氏谋士林谦。

      谢珩之迅速将暗账藏入袖中,侧身躲进账房的储物暗格。

      暗格狭窄,仅容一人蜷缩,他刚掩上暗格门,林谦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账都清干净了?”林谦坐在案前,指尖敲击着桌面。

      “清干净了,只是那本暗账……属下找遍了都没见着。”护卫低声道。

      林谦眼中闪过厉色:“废物!那本账若落到七殿下手里,咱们都得死!立刻搜,连只老鼠都别放过!”

      脚步声逼近暗格,谢珩之屏住呼吸,指尖摸到袖中防身的短刃。

      暗格一旦被打开,他只能强行突围。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是萧惊寒的声音:“卢氏分号竟敢阻拦查案?给本王搜!”

      林谦脸色一变,连忙带人出去应付。

      谢珩之松了口气,刚要从暗格钻出,却见暗格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萧惊寒的脸出现在门外。

      “出来。”他声音压得极低,伸手将谢珩之拉了出来。

      账房外脚步声杂乱,两人只能紧贴着墙根躲在屏风后。萧惊寒的肩膀抵着谢珩之的手臂。

      “暗账拿到了?”

      谢珩之点头,将暗账递给他。指尖相触时,他想起上次密道中的紧贴,耳廓微微发烫,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却被萧惊寒按住手腕。

      “别动,林谦回来了。”

      林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惊寒干脆将谢珩之往自己身后一拉,两人彻底贴在一起。他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谦在账房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骂了句“晦气”便带人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萧惊寒才松开手,耳尖也有些泛红:“先回驿馆。”

      ……

      回到驿馆,两人坐在桌前翻看暗账,上面详细记录着卢氏贿赂水匪、破坏粮船的细节。萧惊寒指尖划过“万石粮草转卖黑市”一行,叹了口气。

      “卢氏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卖军粮。”

      谢珩之忽然想起科举案的争执,轻声道:“这次殿下不会再泄露天机阁的人了吧?”

      萧惊寒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忽然笑了笑:“谢编修是在记仇?”

      “不是记仇,是不想再有人因‘大局’牺牲。”谢珩之语气平淡。

      萧惊寒收起笑意,对着暗账说:“这次,本王用证据说话。”

      第二日,两人将暗账与人证呈给景帝,林谦见大势已去,竟在殿外自焚灭口,只留下半封与卢宏远的密信。景帝震怒,却因卢氏根基深厚,只下令革去卢宏远漕运监工之职,罚俸三年。

      卢氏虽未倒台,却也元气大伤。

      回京城的马车上,谢珩之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道:“殿下上次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有些小节,是底线。”

      萧惊寒沉默片刻,轻声道:“本王知道了。”

      他没有再辩解,只是将一方干净的锦帕推到谢珩之面前。

      这是谢珩之的。

      上次在密道里掉地上,萧惊寒捡起来洗干净还给他。

      谢珩之看着锦帕上熟悉的纹路。心中那道因科举案而生的裂痕,悄然愈合了些。

      马车驶入京城时,暮色正浓。

      萧惊寒看着谢珩之的侧脸,忽然开口:“漕运案了结,本王请你吃醉仙楼的醉蟹——算是赔罪。”

      谢珩之侧头看他,月光落在萧惊寒眼底,映出几分真切的歉意。

      他微微笑道:“好。”

      醉仙楼的雅间里,醉蟹的香气弥漫。两人没有谈朝政,只是安静地吃着菜。

      萧惊寒给谢珩之倒了杯温酒,忽然道:

      “本王以前觉得,要坐那个位置,就得舍弃很多。但遇见你之后……”

      他没说完,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珩之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温热的酒液滑入喉间,暖意蔓延到心底。

      他知道,有些话不必说透。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棂。

      而卢氏的蛰伏,只是暂时的。

      更深的阴谋,还在京城的夜色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漕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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