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的鱼之十九,二十》乌托邦

1、游弋的鱼之十九,二十

　　十九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余逸在医院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陈亮抱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两人的父母都围在一边，高兴不已，不断地称赞自己的孙子是如何的聪明、英俊，并十分肯定地说孩子将来一定是听话、乖巧的。到了晚上九点钟，在医院规定家属一律必须离开的情况下，才依依不舍地走了。走之前，还再三地叮嘱余逸。
　　等丈夫及父母一走，余逸就立即取出手机。
　　“广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我已经生了。”
　　“什么？”殷广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的爱情结晶出来了，是个男孩子，差不多有七斤重呢。”
　　“真的？哎呀，你真有本事，一生就是个男孩子。你进医院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呢？你现在哪个医院？”
　　“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了，你来到医院也不让你进来的。反正白天有父母陪我，晚上也有护士照顾，你别担心。”余逸连忙阻拦，她的确担心殷广鹏若是跑到医院来，准会碰上陈亮或家人，到时候纸包不住火，事情的真相就会大白，“我是顺产的，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再给你惊喜也可以的呀。”
　　原以为殷广鹏不那么容易答应，没想到做了父亲的他一点儿也不紧张，他一口就答应了，余逸的心放了下来。
　　殷广鹏的确是不敢见余逸的，因为他把那二十万块钱借给朋友后，原以为靠高利贷很快就能挣回一大笔。没想到朋友的生意不景气，开张了几个月，一个月比一个月亏的还要多，一分钱也没有得到的殷广鹏急了，跑去追债。朋友干脆把店门一关，溜的无影无踪。
　　余逸刚停止与殷广鹏的通话，的电话又响起来，是表姐阿柔打来的。
　　“听姨妈说，你生了个儿子。祝贺你！”阿柔衷心地说。
　　“谢谢。”余逸连忙说。
　　“我明天来看你吧。”
　　“好呀。你和阿彤一起来吧。”
　　“阿彤不能来。”
　　“为什么？”余逸不解地问。
　　“她刚住进了医院。”
　　“得了大病？”
　　“不是。阿彤今天下午用刀片割动脉，幸好被人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现在刚脱离危险时期。我刚才一直陪着她。”
　　“阿彤自杀？为什么？”余逸大吃一惊。
　　“我也不大清楚，听说她的一个朋友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去找她，却发现她用刀片割自己的脉，于是连忙打120电话叫来救护车送进了医院。现在是否脱离了危险，还不清楚。”
　　“她为什么自杀呢？”
　　“还不知道。”
　　“你就陪着她吧。”

　　二十
　　殷广鹏觉得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一支又一支地抽烟，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丝毫的头绪来。按理，余逸生下孩子就意味自己升级为父亲了，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他却不敢去看看孩子，因为借了二十万块钱的那个朋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人间蒸发了。这就意味着，那二十万块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来了。此事如何跟余逸交代，还是一个辣手的问题。向她老老实实地坦白吗？二十万到哪儿找回来？躲开她吗？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
　　脚下的烟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十一个，殷广鹏依旧茫然地盯着窗外。他忽然笑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比起哭还要难听。他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大腿，讥笑自己是个志大才疏的笨蛋，讥笑自己是个不敢去看儿子的懦夫。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疲惫不堪的殷广鹏左思右想后，决定先打个电话给表妹伍小倩，希望从她的口中获悉一点消息。
　　“什么？”伍小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反倒问我余逸现在的近况？你是她的丈夫怎么还不清楚？”
　　“我跟她闹了点矛盾，她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打算等她的气消了才去见她。”殷广鹏吞吞吐吐，“她最近怎样了？”
　　“你们闹什么矛盾了？是什么大矛盾要弄得你不敢去见她呀？”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你先说说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前几天我上医院看她的时候正准备出院，我认真地看了她，觉得她的面色还可以，精神也不错。听她说是顺产。”
　　“这就好。”殷广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天看见余逸的时候，发现她的神情鬼鬼祟祟的。现在跟你通话，又好像遮遮掩掩的。你们究竟搞什么鬼呀？”
　　“她鬼鬼祟祟的？”
　　“是呀。那天我去医院看她，找到她的病房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喂她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汤。她看见我来了，就连忙打发他去洗碗。等那个男人出去后，我就随口问余逸那个男人是谁。余逸很紧张的样子，结巴地说是她的表哥。我觉得很奇怪，表哥与表妹哪有这么亲密无间的地步呀？我瞧她的样子，肯定有问题。不过我知道再问也是多余的，所以就没有问下去了。”
　　“有个男人在喂她喝汤？”殷广鹏大惊，“你别是胡说八道吧？”
　　“嗨，我干吗要无中生有呀？”伍小倩说，“那天我跟她聊了大概就十来分钟吧，却发现她的眼睛老是左顾右盼，不敢面对我似的。那个男人洗干净回来后，余逸又立即叫他去办出院手续。因为她说要出院了，我就说顺便送她回家，没想到她竭力拒绝，说不用再麻烦我了，并劝我早点回家，这不等于下逐客令吗？我只好走了。”
　　“看来当中有古怪。”殷广鹏沉重地说。
　　“我也这样认为，看来你还是要跟余逸见面，亲自问个清楚。这样那个男人是谁也可以问个清楚。”
　　“你那天不是问了吗？她说是表哥。这样面对面是问不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总之，如果她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来，我一定有办法让她露出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