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始之爱》荷语青妃

16、第 16 章

　　《未央》在跨年档播出。
　　开播前，宣传重点都放在秦屿饰演的男主燕昭身上——毕竟他是流量担当，粉丝基础雄厚。晋源饰演的容珏只在预告片里出现了几秒，还是跪在地上仰望的卑微姿态。
　　秦屿的粉丝在微博上狂欢：“哥哥古装太帅了！”“燕昭太子我可以！”“收视率靠我们了！”
　　晋源的小粉丝们弱弱地评论：“我们容珏也很好看的……”“期待晋源的表现”，但很快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控评里。
　　周序没有让晋源参与开播前的任何宣传。“让他们先热闹，我们用作品说话。”
　　开播第一周，收视率中规中矩。秦屿的演技依然是老问题——模式化，端着，深情全靠BGM。观众评价两极分化：粉丝吹上天，路人觉得“也就那样”。
　　容珏的戏份在第五集才正式登场。
　　那是一个雪夜。
　　燕国皇宫，质子别院。容珏穿着单薄的素袍，坐在廊下弹琴。雪花落在琴弦上，落在他的肩头，落在睫毛上。他浑然不觉，指尖流淌出的琴声清冷而孤寂。
　　镜头推近，特写他的侧脸。
　　没有台词，没有表情的大起大落，但那个眼神——那种深不见底的隐忍，那种被囚禁十年依然未灭的傲骨，透过屏幕，直击人心。
　　弹幕炸了：
　　“卧槽这个眼神！”
　　“他是谁？新人吗？演技好好！”
　　“容珏我老公！”
　　“楼上醒醒，容珏是我的！”
　　第六集，容珏与燕璃公主初遇。
　　御花园，梅花盛开。燕璃在亭中弹琴，容珏路过，驻足聆听。两人隔着花影相望，没有说话，但眼神交汇的刹那，仿佛已经说尽了千言万语。
　　这一幕被网友截下来，配上文案：“什么是高级的暧昧？这就是。”
　　第七集，容珏暗中布局，与燕昭第一次正面交锋。
　　密室对峙，容珏撕下伪装，露出真面目。那段长达三分钟的独白，晋源演得张力十足——从压抑到爆发，从隐忍到癫狂，每一个情绪转折都精准而震撼。
　　播出当晚，#容珏黑化#冲上热搜第一。
　　不是买的，是实打实的热度。
　　网友疯狂讨论：
　　“这段演技封神了！”
　　“秦屿完全被压住了……”
　　“容珏太带感了，又美又惨又强！”
　　“晋源是谁？查到了，21岁，演过《陌上花开》的沈清和，也是他！”
　　“宝藏演员！粉了粉了！”
　　晋源的微博粉丝开始疯涨。二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到《未央》播出一半时，已经突破五百万。
　　他的私信和评论区被塞满了。
　　有真心喜欢他演技的观众：“你演得真好，加油！”
　　有被颜值吸引的粉丝：“哥哥好帅！我可以！”
　　还有各种合作邀请：“晋源老师，我们有个广告想找你……”
　　“晋源，有个综艺想请你当飞行嘉宾……”
　　“晋源……”
　　晋源看着手机，有点懵。
　　他知道戏播出后会有反响，但没想到……这么大。
　　更让他不安的，是私生饭的出现。
　　起初只是在公司楼下蹲守，后来发展到了他住的公寓附近。有人跟踪他，有人翻他的垃圾，甚至有人试图混进楼道。
　　“周先生，我有点……害怕。”晋源说这话时，手指在微微发抖。
　　周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
　　“是我的疏忽。”周序说，“早该给你换地方的。”
　　他立刻行动。
　　第一，把晋源从原来的公寓接出来，暂时安排在公司顶层的临时休息室——那里安保严密，外人进不来。
　　第二，让小王24小时贴身保护晋源，外出必须有两人以上陪同。
　　第三，在微博发布官方声明：“感谢大家喜爱，但请尊重艺人隐私，抵制一切跟踪、偷拍、骚扰行为。对于情节严重的，公司将依法追究责任。”
　　声明发出后，大部分粉丝表示理解和支持，但少数极端私生依然我行我素。
　　“他们怎么知道我住哪里？”晋源不解。
　　“有内鬼。”周序眼神冷下来，“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员，可能是外卖员，也可能是……你身边的人。”
　　他让陆薇去查。两天后，结果出来了——是公寓的保安，收了狗仔的钱，泄露了住户信息。
　　周序直接报警。保安被拘留，狗仔公司被起诉索赔。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只要晋源还住在普通的居民区，就难以杜绝类似问题。
　　“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私密的地方。”周序对陆薇说，“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楼盘或者别墅区。”
　　陆薇效率很高，一周后就给了几个选择。
　　周序最终看中了岚山别墅区——位于城市近郊，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安保级别极高：24小时巡逻，人脸识别门禁，无人机监控，非业主车辆一律不得入内。
　　“岚山有八栋别墅在售，但开发商要求整购。”陆薇汇报，“总价……两个亿。”
　　周序眼睛都没眨：“买。”
　　他不仅买了岚山的八栋别墅，还在市中心买下了一整栋写字楼——十二层，占地三千平米，作为序光影业的新总部。
　　消息传开，业内震惊。
　　“序光影业什么来头？这么有钱？”
　　“听说背后有神秘资本。”
　　“那个周序，到底是谁？”
　　周序没有理会这些猜测。他忙着安排搬家。
　　岚山一号别墅最大，占地八百平，带花园和游泳池。周序自己和晋源住这里。
　　二号到五号别墅，分别给公司的艺人和核心员工住——两人一栋，条件优渥。
　　六号别墅做员工食堂和休闲中心，七号别墅做健身房和排练室，八号别墅暂时空置，预备做未来的艺人宿舍。
　　市中心的新大楼，周序请了知名设计师重新装修。一层大厅，二层办公区，三层会议室，四层录音棚，五层排练厅，六层以上是艺人工作室和休息区。楼顶还建了个露天花园，可以举办小型活动。
　　搬迁那天，序光影业所有员工都傻了。
　　“周总……这真是给我们住的？”顾南看着眼前的三层别墅，不敢相信。
　　“嗯。”周序点头，“两人一栋，自己选室友。水电物业公司全包，但有两条规矩：第一，保持干净整洁；第二，不准带外人过夜。”
　　“那……房租呢？”夏清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房租。”周序说，“这是公司福利。但——”他环视众人，“福利不是白给的。我要你们拿出对得起这份待遇的努力和成绩。”
　　十二个艺人，眼睛都红了。
　　他们中有的人住过地下室，有的人租过隔断间，有的人为了省房租每天通勤三小时。现在，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别墅，还是和同伴一起……
　　“周总，我们一定努力！”许安安第一个喊出来。
　　“对！绝不辜负您！”
　　“我们会成为序光的骄傲！”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哭腔，也带着决心。
　　晋源站在周序身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知道周序做这些，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他——为了给他一个安全的家，为了让他有安心创作的环境。但周序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让整个公司像一个大家庭。
　　“周先生，”他轻声说，“您真好。”
　　周序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搬进岚山一号别墅的第一个晚上，晋源失眠了。
　　别墅太大，太安静。他的房间在二楼，朝南，落地窗外是花园的夜景。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爬起来，走到阳台。
　　然后他看见，隔壁房间的阳台也亮着灯——那是周序的房间。
　　周序穿着睡衣，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山影。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有种孤独而沉静的美。
　　“周先生。”晋源轻声喊。
　　周序转过头：“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晋源走过去，“房间太大了，不习惯。”
　　周序笑了：“慢慢就习惯了。”他顿了顿，“其实我也没睡。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你接下来的路。”周序说，“《未央》播完，你的人气和口碑都上来了。现在找你合作的人很多，剧本、综艺、代言……你要怎么选？”
　　晋源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听您的。”
　　“不能全听我的。”周序摇头，“你现在有能力自己做选择了。告诉我，你想走什么路？流量明星？实力演员？还是……别的？”
　　晋源认真想了想：“我想……像沈清和那样干净，像容珏那样有力量。我想演好戏，但不想被流量绑架。我想被人记住，但不是因为绯闻和炒作，而是因为作品。”
　　他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周序看着他，月光下的少年眼神清澈而坚定。经历过一夜爆红，经历过私生骚扰，但他依然保持着一颗纯粹的初心。
　　“那好。”周序说，“我们走第三条路——不迎合流量，也不刻意远离。选最好的本子，接最合适的代言，上最优质的综艺。不炒CP，不卖惨，不立人设。就用作品说话。”
　　“可是……”晋源犹豫，“这样会不会太慢了？现在大家都急着变现……”
　　“急什么？”周序反问，“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要的不是昙花一现的爆红，而是细水长流的常青。”
　　他看向远处的山峦：“这个圈子，流量来来去去，今天你是顶流，明天可能就查无此人。但真正的好演员，能红一辈子。”
　　晋源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我会帮你筛选所有邀约。”周序说，“你专心做两件事：第一，准备新戏——陈凯导演又给了你一个本子，现代戏，男一号。第二，继续学习，导演课、编剧课都不能落下。”
　　“男一号？”晋源睁大眼睛，“我可以吗？”
　　“陈导说你可以。”周序微笑，“他说，容珏让他看到了你的上限很高。这个现代戏的角色，是个心理医生，帮助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患者。很复杂，很考验演技。你敢接吗？”
　　晋源深吸一口气：“敢。”
　　“那就好。”周序拍了拍他的肩，“去睡吧。明天开始，新的战斗。”
　　晋源回房间了。周序依然站在阳台上，没有动。
　　他看着手腕内侧的银色印记。最近，印记又开始发热了，而且颜色越来越淡。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时间”在加速流逝。
　　上一世，他作为意识凝聚体，在完成“为晋源讨回公道”的使命后就消散了。这一世，他有了人类的躯壳，但本质依然是亿万意念的载体。当晋源的人生走上正轨，当黑暗被驱散，当光明成为常态……他的存在意义，就会逐渐消失。
　　他必须在消失之前，为晋源铺好所有的路。
　　岚山别墅，新大楼，这些只是物质保障。更重要的是，要帮晋源建立起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足够清醒的判断力。
　　要让他即使没有周序的保护，也能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干净而坚定地走下去。
　　夜风吹过，带来山间的草木清香。
　　周序闭上眼睛。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在心里默默祈求，“只要一点点……让我看到他真正站稳脚跟，让我确定他不会再受到伤害……”
　　月光安静地洒落。
　　无人回应他的祈求。
　　但周序知道，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后悔。
　　因为这一次，晋源活在光里。
　　而光，本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几天后，晋源开始读新剧本——《第8个秘密》。
　　故事讲述心理医生陆沉，在治疗一个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退伍军人时，逐渐揭开一桩尘封多年的悬案真相。陆沉自己也有心理创伤——他妹妹七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在治疗病人的过程中，他也完成了自我救赎。
　　角色很复杂，有大量的心理戏和微表情表演。
　　晋源把自己关在别墅的书房里，一关就是三天。他查资料，看相关纪录片，甚至去拜访真正的心理医生，观察他们如何与患者交流。
　　周序没有打扰他，只是每天定时让小王送饭上去。
　　第四天，晋源走出书房，眼睛里有血丝，但眼神明亮。
　　“我找到感觉了。”他说，“陆沉不是神，他会迷茫，会痛苦，会怀疑自己。但他依然选择帮助别人，因为……那是他自我救赎的唯一方式。”
　　周序看着他，知道他准备好了。
　　试镜很顺利。陈凯导演看完晋源的表演，当场拍板：“就是你了。准备进组吧。”
　　与此同时，周序开始处理那些雪花般飞来的合作邀约。
　　他拒绝了所有快餐代言、微商广告、低质量网剧。只留下了三个：
　　一个国际运动品牌的年度代言人——品牌方看重晋源“干净阳光”的形象。
　　一档文化类综艺《典籍里的中国》的常驻嘉宾——节目质量高，能提升文化底蕴。
　　一部文艺片《春逝》的男二号——导演是国际获奖的文艺片大导，虽然票房不会高，但对演技是极好的锻炼。
　　“这三个，你觉得怎么样？”周序把资料给晋源看。
　　晋源仔细看完，点头：“都很好。运动品牌我喜欢，那个综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春逝》的剧本我也看了，很喜欢。”
　　“那就这么定了。”周序说，“档期我会协调好。另外，有几家杂志想找你拍封面，我选了两家一线男刊，时间安排在进组前。”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晋源的爆红，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最不爽的，当然是秦屿。
　　《未央》播完后，秦屿虽然还是男一号，但风头完全被晋源抢了。他的粉丝气得要死，在网上疯狂攻击晋源：
　　“糊逼靠加戏上位！”
　　“演技也就那样，营销倒是一流！”
　　“抢我们哥哥风头，不要脸！”
　　更恶劣的是，有人开始造谣。
　　先是传晋源和陈凯导演有“特殊关系”，所以能拿到好角色。被陈凯亲自发微博辟谣后，又传晋源和同公司艺人许清澈“关系暧昧”，甚至P出了两人“亲密”的假照片。
　　许清澈气得在微博发长文：“清者自清。我和晋源是同事，是朋友，是兄弟。造谣者，法庭见。”
　　周序直接让法务起诉了三个造谣最狠的营销号。
　　但谣言依然在扩散。
　　“周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晋源看着那些恶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周序把他搂进怀里：“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可是……”
　　“晋源，听我说。”周序捧起他的脸，“在这个圈子里，红就是原罪。你越红，嫉妒你的人越多。他们攻击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太好了——好到让他们害怕，好到衬托出了他们的不堪。”
　　晋源的眼泪掉下来：“我只是想好好演戏……”
　　“我知道。”周序擦掉他的眼泪，“所以你要更强大。强大到流言蜚语伤不了你，强大到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能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公司，有所有支持你的观众。我们会保护你。”
　　晋源用力点头：“嗯。”
　　那天晚上，周序做了个决定。
　　他重启了前世那个微博账号——“晋源之光”。
　　这个账号在上一世，曾凝聚了亿万人的爱与思念。这一世，他从未用过。但现在，是时候了。
　　他发了一条长微博。
　　标题很简单：《致所有爱晋源的人》
　　内容从晋源第一次试镜开始讲起，讲他如何在地下室苦练台词，如何在山区拍戏冻得发抖，如何为了一个角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有煽情，只是平静的叙述。
　　最后一段，他写道：
　　“我们爱一个人，不是爱他的完美，而是爱他的真实。晋源不完美，他会紧张，会害怕，会迷茫。但他真实——真实地努力，真实地成长，真实地热爱表演。
　　如果你也爱这样的他，请用正确的方式：看他的戏，支持他的作品，尊重他的隐私。而不是跟踪、偷拍、造谣、伤害。
　　爱不是占有，是守护。
　　让我们一起，守护这道光。”
　　微博发出后，迅速被转发。很多《未央》的剧粉、晋源的影迷，看到这条微博都哭了。
　　“说得太好了！”
　　“我们会好好守护晋源的！”
　　“拒绝私生！拒绝造谣！”
　　“晋源之光”这个账号一夜之间涨粉百万。很多人猜测账号背后是谁，但周序没有回应。
　　他只是用这个账号，定期发布晋源的工作动态、作品解读、以及一些正能量的话。
　　渐渐地，“晋源之光”成了晋源粉丝的大本营。在这里，没有撕逼，没有拉踩，只有对表演的讨论和对偶像的理性支持。
　　晋源的压力小了很多。
　　他知道，这一定是周序做的。
　　“周先生，”他找到周序，“‘晋源之光’是您吗？”
　　周序没有否认：“嗯。需要一个官方后援会，我就建了一个。”
　　“不只是后援会吧。”晋源看着他，“那个账号发的每一条，都像是……很了解我的人写的。”
　　周序笑了笑：“我确实很了解你。”
　　晋源还想问什么，但周序打断他：“快去准备剧本吧。下周进组了。”
　　《第8个秘密》的拍摄地在京区。周序陪晋源一起进组，这次他包下了剧组酒店的一整层，加强了安保。
　　拍摄很顺利。晋源完全进入了陆沉的状态，连导演都惊讶于他的入戏速度和表演深度。
　　休息时，晋源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剧本发呆。周序知道，他又在“成为”角色。
　　但这一次，晋源学会了自我保护。
　　每天收工后，他会做半个小时的运动，听轻音乐，和周序聊天——用这些方式，把自己从陆沉的世界里拉回来。
　　“我进步了吧？”他有些得意地问周序。
　　“嗯。”周序揉揉他的头发，“长大了。”
　　三个月后，《第8个秘密》杀青。
　　晋源回到岚山，累得倒头就睡。周序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孩子，真的在一步步变强。
　　强到可以独自面对角色，强到可以抵御流言，强到……也许很快，就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周序抬手，看着手腕上的印记。
　　现在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对着光才能勉强分辨出轮廓。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俯身，在晋源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好好睡。”他轻声说，“我会一直守着你。”
　　即使守候的终点是消散，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这道他亲手守护的光，正在越来越亮。而光，本就应该照亮整个世界，不是只照亮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