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传（媚行九州）》涵裳

19、声声叹

　　我的全身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在温暖如春的室内簌簌发抖。清音见了我这样，吓得跟着我流泪，不停的说些什么安慰着我，我透过朦胧的眼看向她，耳中却只有大风而过呼啸的声音。她的脸在泪光中显得很奇怪，如同一只搁浅在岸的鱼，徒劳的张嘴呼吸。我笑起来，自己不就是那条鱼么？想着想着，眼前火红的灯光竟然也逐渐的黯淡，只听见外头有小丫鬟笑着打闹的声音，是下雪了吧，这样的冷……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疼欲裂。床边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慕容楚靠在床柱上睡着了。想到他对弄琴的所作所为，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索性又倒下睡觉。却听见他幽幽的说：“你发现了吧。”
　　我只好认命的重新张开眼睛，道：“你一直在这里。”
　　他看着我，却不答，只追着我问：“你知道了我对弄琴做的事了？”
　　我见躲不过，点头道：“是。”
　　他深邃的眸直直的看着我，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道：“是。”
　　他笑起来，笑中却带着苦涩：“你现在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我叹口气：“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即使弄琴得势之后对你那样你也不恨她么？”
　　我无奈的笑起来：“如何恨呢？她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一个人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是绝对不会再放手到手的幸福的，她只不过是在已定的命运中挣扎的蝼蚁，我们都是蝼蚁，她只是最努力的那只。”
　　我再抬眸直视他的眼，没了恐惧、伤感、感激，无悲无喜无怒无笑的看着他。他却变了脸色，抓住我的双臂狠狠的道：“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却毫无感激，反倒对我讲这些道理。我喜欢你，若有人要伤你，我定要护你，我不管别人怎么样。”
　　我挣脱了他的束缚，道：“你明明知道这是没有回报的付出，聪明如你，怎么在这里如此糊涂。”
　　他笑起来：“是，我见到你便再也不是从前的慕容楚了。为了你，我不顾府中人的生死不顾全国各地的商号，把你接进府中。我十一岁起做成第一单生意，无人不知我小慕容的聪慧，如今却被一个名妓迷惑至此。“
　　我淡然的看着他：“所以你应该看清楚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道：“是，我要让你慢慢的爱上我，就如同我爱上你一般。”说罢大步走出屋子，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苦笑起来，我和慕容楚太像了，仿佛双生子一般，有一样固执的性格。当初我舍弃了天庭无忧无虑的生活，宁可选择面对未知和苦难，只身一人来到仿若熟悉又陌生的人世，就是凭着一股热血。以后的路是怎样，我根本没想过。而慕容楚也是一样，一旦认准了猎物，就不肯轻易的放弃。只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他这样做，唉……
　　我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心烦意乱的想着，最后竟然又眼前一黑。看来我的身体真是太糟糕了，我的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