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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   十二

      书生哭笑不得,不知道你还一个劲把东西摆出来啊?
      诶这人不是你认识么?既然是你认识的我贡献点也没什么嘛,是吧?
      我可不认识。
      杨商一愣,你不认识人家你拜人家做什么?
      书生将篮子搁边上,说道,我是看这坟在这孤零零的,而且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坟可没现在这样干净呢,那野草都长疯了,没注意看压根都不知道这里边埋着人。
      上次?
      啊,就上次咱俩认识的那次嘛。
      杨商不解道,上次你不是去烧香的嘛?怎么会来这?
      书生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与杨商听,才让杨商明白他来祭拜王戎的意思。
      杨商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善良。

      书生找了块地方坐,歇道,也没什么,就是觉着一个人死了连块坟都没人来打理,挺凄惨的。
      说不定人家死的时候就是单身汉呢?
      那还好些,要有家室,更惨。
      恩?什么意思?
      书生看了眼他,继续说道,要真是单身汉死后坟头荒凉无可厚非啊,可要是有亲人再世,坟头都还能这么久无人打理,可见人心多难看了。
      说的也是,杨商往书生身边一蹲,撑着脸看天,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可得对我爹好点,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我看我爹要再这么给我气下去,迟早得有事。
      书生就跟听见什么奇闻似的一脸不可思议。
      你别这么看我,我认真的。

      算命和尚对着张寡妇写下来的八字看了老久,迟迟不开腔。
      张寡妇见他脸色不太妙,一颗心顿时有些忐忑,轻声催道,师傅,怎么样啊?
      和尚叹了口气,将纸折上,递还给张寡妇。
      张寡妇不明他此举何意,同娘亲面面相窥。
      令公子的八字,还请女施主另请高明吧。
      诶?张寡妇怔了怔,随即问道,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的八字,不好说。
      不好说?张寡妇一时实在难以明白和尚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师傅,是不是我家孩子的命途,不顺坦?
      女施主不必多问,我想,就是贫僧说了,女施主您也未必会信,还是让女施主亲身体会过之后,就知令公子的命途到底如何了。

      张寡妇一听,心里顿时装了块石头,沉甸甸不得而安,忙道,师傅你有话尽管直说,不管算出来的结果如何,我也不会怪你乱说。
      那和尚一听张寡妇这样作保,反问道,女施主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和尚心下一琢磨,这才辗转将适才所算的内容和盘说出。

      书生回到家时还不见张寡妇,时辰已经过了午。
      心里奇怪,再是怎么凑热闹,也不会忘了回家做饭,平日里张寡妇从不晚归。
      就是有时候因为些事情会耽误回家的时间,也都提前和书生说。
      转念一想张寡妇是同她娘亲一块去的,回来也定是在一起,会不会是先回了娘家?
      左右理不出个头绪,书生索性上了张寡妇娘家找人,结果张寡妇的嫂子梅子说没见着,别说张寡妇,就是婆婆也没回来。
      书生道了别,回来路上始终想不出张寡妇会去了哪。
      问了村头看仓库的钟叔,也说没见着张寡妇回村过。
      邪门了不成。

      书生做了两人的饭菜,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前等着,打算等俩时辰张寡妇要还没回来就上镇上去找。
      可还没让书生等过一时辰,杨商急冲冲闯进书生家里头四处高喊书生的名字。
      书生一听是杨商,又喊的急,心想出了什么大事,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进了屋。
      杨商一见着书生才松了口气,随即抓着他的手腕急道,你婶娘出事了,你快跟我来!
      书生的脑子听见出事了仨字登时轰一声炸了个空白。
      让杨商拉着跑了十来步,书生才想起来问个清楚,说出来的话却是走了声调。
      我婶娘她怎么了?!
      杨商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答道,听说是从慧心庙回来的路上摔大阴沟下了,你外婆喊了过路的好心人帮忙才抬回来的,这会正请大夫呢!
      摔山脚下了?!书生大惊,拽着杨商的胳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摔得严重吗?人有没有大碍?啊?
      摔得不轻呢,听你外婆说她追下去的时候你婶娘都人事不省了,流了一堆的血,不过所幸没撞到头,不然估计就坏了。

      书生的脸色霎时白了,也不知听清楚杨商的话没,一个劲问她婶娘在哪。
      杨商给他抓得胳臂肘都快卸下来了,龇牙咧嘴说着就在张寡妇的娘家,这就是要领他去看。
      书生一听哪还需要杨商领,径直冲在杨商前头,直奔大路,情绪还没稳住,有几下踉跄倒是险些跌地上去。
      杨商上去扶他,全给推开了,书生顾不上理会杨商,只知道往通向张寡妇娘家的路子跑,破天荒将杨商远远甩在了后头,任杨商怎么喊他也不应声。

      快马加鞭赶了一阵,老远看见张寡妇娘家门前围了一堆的人,议论纷纷。
      书生忙不迭绕了道,从后门进屋里头。
      屋里乱作一团,谁也没发现书生从后门进来了。
      倒是两个表弟表妹眼尖,嚷嚷道表哥来了。
      梅子示意俩小屁孩别吵吵,上前拉着书生去了边上,你怎么来了?
      书生急得四处张望,我婶娘呢?我婶娘呢?
      在你外婆屋里呢。
      书生不知是哪间,只看见屋里黑压压挤满了人,三姑六婆的,只得求着梅子,哀声道,你带我去看她,带我去看她好不好?!

      梅子却是面露难色,支吾道,我看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书生顿时僵在原地,为什么?
      婆婆回来时哭得不成样子,一直念叨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你婶娘就不会这个样子,还说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说我婶娘摔了,是、是因为我?书生错愕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说?
      我哪能知道呢,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干啥了让我婆婆这么骂你?
      书生哪里知道什么原因,只道他比张寡妇还早下的山,两人压根没在一块。
      梅子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书生顾不得与她多解释,剥开人群四处找起张寡妇。

      在最里边那屋看见张寡妇娘亲坐床前哭成泪人,心想床上躺的准是张寡妇,拼了命往里边挤,一口气就到了床榻前。床上张寡妇已是面色灰白,唇无颜色,仿佛已经没了气,若不是看在她胸腔稍稍有所起伏,指不定就以为张寡妇归西了。
      张寡妇娘亲正哭得厉害,屋里突然冲了个人进来,吓了一跳不说,还以为是大夫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书生,登时扯着嗓子怒吼道,谁让他进来的?!梅子!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书生不敢反驳,小声说他刚知道张寡妇出了事,来看他。
      张寡妇娘亲就跟点着了的炮仗,噼里啪啦骂了一串,话语里止不住的潸然泪下,书生听见最多的就仨字。
      扫把星。
      眼看自个儿婆婆就快厥过去了,梅子忙给沏了杯茶递过去,拍着她的背替她老人家顺气。哪想张寡妇娘亲火一撒起来那是不得了,一手就将杯子掀落在地,啪啦碎地上,惨烈得就像书生现下的情况。

      你快给我出去!你在这多呆一会,我看蕙兰就别想活了!
      这话说的伤人,还大声,后头赶过来的杨商人都还在大门口呢听得清清楚楚,估计外头路过的也没几个能跑得了。
      杨商可不是书生,没书生那思想,张寡妇娘亲生气他也火了,使劲把屋里人堆推开,大步流星冲刚声音源头里去。
      张寡妇娘亲嚷了这么大嗓子,见书生依旧站在那不为所动,更是光火,上前就要拉他,冷不丁手腕给一强劲的手钳着甩了开去,身子打了个踉跄,一头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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