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十年》十二恨

69、第三十一章 过年（中）

　　“扎伊，去调查最近四爷和八爷都在做什么，还有十三爷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圈进宗人府的，记得要越仔细越好。”一回云涯馆我就朝扎伊吩咐，这件事刻不容缓，如果他们真的掐起来了，我要做的事就多了。
　　在等扎伊消息的那几天我也没闲着，因为临近年关老康又拖家带口的搬回了紫禁城，我本来就想在过年前去看看二二和十三的，这下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我大老远来回的赶。
　　我先去了咸安宫，一进门就看见二二在院子里看书，旁边放着杯冒着热气的茶，看来他的状态不错。
　　“二哥。”我笑着朝二二走过去。
　　二二抬起头见是我立马露出笑颜，随手将书放在石桌上就站起来迎接我，“可总算知道来看我了。”
　　“我这个时候来可是算准了的，二哥的精神看起来多好啊。”二二引我在他身边坐下，倒了杯茶递给我。
　　“妍竹，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来，我有些话一定要告诉你。”二二的郑重其事让我有点意外，他该有什么话要说呢。
　　“二哥，请说。”我喝了口茶，想着不要是什么惊天内幕才好。
　　“妍竹，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劝我而我自己却放不开，总是以为有些东西就该是我的，可是一废让我明白了那些属于我的东西也会变成别人的，当它要脱离我的控制的时候我怎么能放手呢，所以我去抢去夺最后还孤注一掷，可是那些伎俩手段根本就是没有用的，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二二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留恋，反而显得很豁达。
　　“世间本就如此，一切自有定数，凡人并不可强求。”人力怎么能胜天呢，是不是。
　　“你说的都对，二废之后我总是自怨自艾，直到你来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开始回头认真去想从前的我做的到底对不对，后来我发现真的是我错了。以前我觉得只有自己和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兄弟情义不顾别人死活，那都是不对的。也许这次从高处跌下来是福不是祸，让我明白了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高处，你眼中看到的最好不一定是最好的也有可能是最可怕的，而你觉得最可怕的可能才是最好的，妍竹，我做了几十年的太子也做够了，皇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更愿意过的是这样没有权力没有斗争的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我以前根本就没想过。”二二很认真的说完。
　　“二哥，这是你的真心话么？”我要再确定一遍，二二说的是真的。
　　“是，这是我的真心话，做太子的时候我是有权力有地位，可同时也是众矢之的，兄弟们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法设法要把我从高位上拉下来，那种日子其实很胆战心惊，我每天都睡不好，很怕一觉醒来天就变了，因为有些事是毫无征兆的发生，你永远不知道笑容背后藏着的怎样的阴谋。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可谁比谁高明只有真正一败涂地的时候才会知道，在这之前你是估计不到对方实力的，这种日子很可怕。多数时候我们是身不由己，如果你不出手也许倒下的人就是自己，我们都没有选择。”
　　“其实二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对于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有着同样的希冀，我不希望你们争斗，你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为什么就不能相亲相爱呢，说白了这天下是谁的早有定数，不是靠争靠抢就能到手的，何不在有限的时间里过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日子呢。”想不到二二是第一个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妍竹，你说的对，还好我没明白的太晚。”二二能褪去那层储君的光环回归到平常，真是不容易，我挺高兴的。
　　“二哥，我祝福你以后的日子都能过的这么舒心惬意。”二二听了我的话后笑了，他笑很明亮，在满地的白雪上反射出了夺目的光彩，这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二二么。
　　随即我和二二告别，走出咸安宫的我心情大好，是因为看到二二把一切都放下了，真替他高兴。
　　接下来就要去十三的宗人府了，希望十三也和二二一样能看得开。
　　一进门就看见十三和婉玉都在院子里，十三正把着婉玉的手在写些什么，这小两口还真甜蜜。
　　我假意咳嗽了几声， “看你们如胶似漆的样子，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要不我回避一下，等你们恩爱完了我再来啊。”我忍不住打趣他们。
　　婉玉红云满天娇羞无比，而十三很镇定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是羡慕还是嫉妒啊，羡慕我也可以把着手教你，嫉妒我就没辙了。”
　　“丫的胤祥，你还真敢说。”我走过去快速出腿踹了十三一脚。
　　“我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十三揉着被我踹的小腿，顿时就矮了半截身子。
　　“我乐意，你管不着。”看来我的心情是真的太好了，恶作剧因子全爆发了。
　　“我不跟你计较。”十三一扭头懒得看我。
　　“你也计较不过。”我话一出口十三立马转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理他，随便瞄了一眼石桌上放着的东西，原来他们小两口在写对联呢。
　　“白雪抚人片片醉，红梅舒枝点点春”，不错不错，“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很好很好。
　　“我说胤祥，你还挺有文化的么。”这些对联写的是真好。
　　“妍竹你也写一幅看看。”这十三是什么意思，就铁定我比不过他么，那也太小看我了。
　　“行。”我撩起半截袖子，提笔沉思了一会就落笔了。
　　“懒汉聚工钱，一万两万哪天方够九万。赌鬼打麻将，他摸你摸何时才能自摸。这什么东西啊？”十三不明白了，看婉玉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是对联啊，多工整的对联啊。”关键是三百年后的对联，还是搞笑的。
　　“这也能算对联？”十三鄙视我。
　　“这为什么不能算对联？”
　　“一点意境也没有，简直俗不可耐。”十三自以为他占了我的上风，得瑟着呢。
　　我不说话，再拿过一张纸写到“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再写到“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些都是想当年哪里看来的，不太记得出处了。
　　“你还真能写啊。”十三看着我傻眼了，以为我真没文化呢，唬你个古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我的本事可是一溜一溜，你也不是没见识过。”
　　我说着就把十三写的两幅对联给收了起来，十三见状一把拉着我的手半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很警惕的问：“你想干嘛？”
　　“看不出来啊，揣着走呗，我三幅换你两幅，明显你便宜了。”我甩开十三，继续收纸。
　　“婉玉赶紧收起来，省的有人反悔了。”十三动作极快的收起趴平的身子做负手挺立状，好像刚才毫无形象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时献恩在我耳边说扎伊那边有消息了，我想着要赶紧回去就对十三说：“好了，今天可算没白来，至少也让我揣着点东西走了。”
　　“这就走了么？”婉玉有点不舍。
　　“是，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吧。”我的神色跟刚才比较凝重多了，那件事我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小心点。”十三是明白的。
　　“好，胤祥婉玉下次再见。”我朝他们挥了挥手就快步走出了宗人府。
　　我回竹院的时候扎伊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我一坐定扎伊就开口了，“最近四爷着手办了几个外省的官员，大多是在安徽杭州等地身居要职，而且在官场上都是支持八爷的。”果然四四办的都是八八的人。
　　“罪名是坐实的还是虚扣的？”坐实和虚扣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虚扣，定的是上下勾结克扣赋税中饱私囊的罪名。”这样的罪名都能成立么。
　　“虚扣的罪名宗人府会定罪？”难不成都是四四在背后操纵的。
　　“四爷亲自定的罪，据说人证物证都齐全的。”
　　“他们都认罪了么？”
　　“都认了，因为……因为四爷用他们的家人做要挟……所以他们才……但是四爷承诺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的。”
　　“什么，他竟然做了这种事。”我一下子提高了音调，他竟然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主子……”
　　扎伊的一声唤让我意识到我失态了，赶紧稳定心神后说：“这些人和八爷有什么往来？”
　　“表面上没有直接往来，但是在暗地里那些官员在地方上笼络了一大批各行各业的巨贾，某种程度上方便了九爷的生意。”原来这些人是给八八敛财的，四四真会找地方下手。
　　“八爷那边就没动静？”
　　“八爷办了几个宫里四爷的暗哨，随便按个罪名进了内务府就再没出来。”
　　“他们在这方面也真有默契。”
　　“至于十三爷……二爷那时被挑唆的准备孤注一掷，不巧在一品楼聚会的时候被皇上的亲卫抓个正着，当时十三爷也在场。”
　　“为什么他会在？”我不相信十三不知道内幕。
　　“有人买通了四爷的暗哨，传信约的十三爷，暗哨已经被灭口了。”
　　“是八爷做的么？”
　　“是。”
　　“之后呢？”
　　“之后皇上大发雷霆废了二爷圈了十三爷办了当天在的所有官员，可是……”
　　“可是什么？”
　　“十三爷极力申辩，四爷随后也递上了十三爷被陷害的证据，可是皇上却连看也没看一把火就烧了。”烧了，老康怎么会烧了呢，他是那么喜欢十三，难道这其中又有隐情。
　　“为什么皇上会烧了呢？”我自言自语着。
　　“奴才不知。”
　　“哦，四爷和八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着干的？”
　　“十三爷被圈之后就一直有，可是从主子回来后就越来越厉害了。”他们的争斗做中还夹杂的个人情绪么，还是我就是一条导火索。
　　“继续盯着，下去吧。”扎伊走了，我一直思考着他刚才说的话。
　　十三被八八陷害的四四还击情有可原，而八八也不会坐以待毙，可是这其中老康又是什么态度，他为什么不放了十三呢，真的是为了保护十三不让他参与斗争么……

作者有话说

　　胤禑的番外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