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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总的夸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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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这条过!”导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满意,却没立刻喊下一场,反而对着对讲机补充,“各部门再调整五分钟,灯光往假山凹陷处补亮些,给玉簪一个特写,刚才的光影没衬出质感。”
剧组的喧嚣还是如此,在导演的“卡!”“过!”“再来一条!”中慢慢度过,宋遇棠抬头看天空,让暖阳斜射进那双美艳的眸子里,想着这部戏快要杀青了,她笑了笑,有些释然。
下一场戏是夏萧回到房间,对着玉簪回忆母亲的片段。
拍摄场地换到了民国庭院的厢房里,陈设简单却雅致,桌上放着一盏青釉台灯,墙角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的白兰花,是道具组特意找来的,说是要呼应玉簪的兰花纹样。
宋遇棠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玉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头。
灯光调得很暗,只有台灯的暖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按剧本设定,这场戏没有台词,全靠眼神和微表情传递情绪。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满是怀念。她将玉簪放在梳妆台上,指尖轻轻拂过簪身,像是在抚摸母亲的脸颊。然后,她拿起玉簪,缓缓插入发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还有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卡!这条过!”导演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这份宁静,“宋遇棠,你把夏萧的怀念演活了。”
沈艺在旁边看着,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她的戏份已经不多了,大多是衬托夏萧的情节,这让她越来越焦躁。
经纪人在她耳边低声劝着:“别着急,杀青后还有宣传期,李总那边已经答应了,会给你安排几个重要的采访。”
沈艺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目光死死盯着宋遇棠的方向。她不甘心,明明她才是李卫州最初选定的女主角,却因为宋遇棠的出现,一步步沦为配角,连宣传资源都要分出去一半。
拍摄继续进行,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将庭院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一场群戏拍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满意地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剩下的都是补拍镜头,明天上午最后一场,这部戏就正式杀青了!”
片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工作人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兴奋的笑容。拍了三个多月,大家都累坏了,终于要迎来杀青。
宋遇棠跟着大家一起收拾东西,聂柯帮她拿着戏服和背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终于要杀青了!明天拍完,我们就能好好休息几天了!对了,杀青宴定在明天晚上,导演说要好好庆祝一下。”
宋遇棠点点头,心里也有几分轻松。这三个多月,她不仅完成了夏萧这个角色的塑造,更在一次次的刁难与化解中成长了不少。她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环境里保持本心,如何用实力应对明枪暗箭,也看清了圈子里的人情冷暖。
正说着,副导演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宋小姐,这是李总让我交给你的。”
宋遇棠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明天杀青戏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情和你谈。”
她捏着纸条,指尖微微用力。她大概能猜到李卫州要和她说什么,无非是后续的宣传安排,或是新的资源对接。她将纸条放进衣兜,对副导演点头:“好,我知道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宋遇棠望着庭院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场景,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次日清晨的雾比往日更浓些,民国庭院的雕花木栏浸着湿气,远远望去像蒙了层薄纱。宋遇棠抵达片场时,道具组正给梳妆台上的青釉台灯换灯罩,新换的米白色灯罩透着柔和的光,恰好能衬出夏萧最后一场戏里的释然。
“宋小姐早,最后一场戏要拍你带着玉簪离开府邸,导演特意交代,让你保持昨天的状态就行。”化妆师一边帮她梳理长发,一边轻声说,手里的素银簪子依旧是前一日的那支,只是簪头的碎玉被仔细加固过,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宋遇棠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袖口。
这个被李卫州加入的细节,三个月来已经成了她和夏萧之间的默契。从最初刻意模仿,到后来自然流露,这个小动作不仅让角色更丰满,也成了她消化情绪的出口。
她不得不承认,这位李总是有些厉害的。
沈艺来得比平时晚些,妆容依旧精致,只是眼底带着几分掩不住的疲惫。她没像往常那样找宋遇棠的茬,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补妆,经纪人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她偶尔点头,神色淡淡的。
开拍前,导演召集所有人开会,语气里满是不舍:“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拍的是夏萧离开沈府,也是我们这部戏的收尾。大家再绷最后一根弦,争取一条过,给这部戏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宋遇棠站在指定位置,手里握着那支玉簪。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落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道道光影。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代入夏萧的心境——这个在沈府隐忍了许久的姑娘,终于找到了母亲的遗物,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此刻的她,既有对过去的眷恋,更有对未来的坚定。
“各部门准备,action!”
宋遇棠提着旗袍裙摆,脚步轻缓地走出沈府大门。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往前走,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到门口的老槐树下时,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望向沈府的大门,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释然,还有几分对沈若雁的怜悯。
她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了发髻上的素银簪子,然后缓缓抬起手,将那支承载着母亲念想的玉簪取了下来,握在掌心。阳光落在玉簪上,兰花纹样的沟壑里还残留着一丝青苔的绿意,像是在诉说着这段尘封的往事。
“卡!情绪再收一点!”导演的声音传来,“夏萧此刻的心情是平静的,不是留恋,你刚才的眼神太柔了,要多一点坚定。”
宋遇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第二次开拍时,她减少了眼神里的眷恋,多了几分决绝。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快速掠过沈府的大门,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握紧玉簪,大步向前走去。
“卡!很好!”导演的声音带着满意的笑意,“这条过了!”
片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工作人员们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三个月的辛苦拍摄,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道具组忙着拆卸设备,场务开始核对物资清单,灯光师关掉了架在廊下的补光板,庭院里的光影渐渐变得柔和,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松弛。
宋遇棠松了口气,收回情绪,转身对导演和工作人员鞠躬:“谢谢大家三个月来的照顾。”
聂柯跑过来,给她递上一杯温水:“小宋,你太棒了!最后一场戏演得真好!刚才导演还跟制片人说,你的戏份是整部戏的点睛之笔,后期剪出来肯定出彩。”
宋遇棠喝了口水,目光扫过片场。沈艺正和导演简短道别,脸上带着几分客套的笑意,或许是终于结束了这段让她憋屈的拍摄经历,她没再看宋遇棠的方向,只是跟着经纪人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却仓促的声响。
宋遇棠没过去打招呼,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熟悉的场景一点点被拆解。雕花木椅被搬到道具车上,梳妆台上的青釉台灯被小心收起,墙角的白兰花被工作人员随手插进了衣兜,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收拾好东西后,宋遇棠想起李卫州的嘱咐,便让聂柯先回酒店整理行李,自己则朝着片场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设在庭院的西侧厢房,门口的阳光被雕花窗棂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门槛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金。李卫州的助理林穆站在门口,看到她来,恭敬地说了句:“宋小姐,李总在里面等你。”
宋遇棠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李卫州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摩挲,动作缓慢而从容,见她进来,抬了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她依言坐下,将背包放在脚边,指尖轻轻搭在膝盖上,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卫州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三个月的拍摄,你表现得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
宋遇棠没接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她清楚,李卫州的“夸奖”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背后必然跟着对应的考量。资本的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认可,只有等价交换的价值。
“这部戏的后期制作会在一个月后完成,宣传期定在下个月中旬。”
李卫州继续说,语速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事,“我已经让人拟定了宣传方案,你的戏份很出彩,会作为宣传重点。后续会给你安排三个主流媒体的专访,还有一本一线时尚杂志的内页拍摄,这些都是提升曝光度的关键资源。”
宋遇棠心里了然,这是她凭借实力挣来的回报。她轻声道谢:“多谢李总。”
“不用谢我,”李卫州抬手打断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圈子里不缺有天赋的人,但缺能扛事、不冲动、懂分寸的人。你几次化解片场的突发状况,都做得很稳妥,这一点很难得。”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剧本,推到她面前,封面印着《硝烟》。
三个烫金大字,字体凌厉,透着几分武侠气:“我手里有个战争爱情的项目,制作班底和这部戏一致,都是业内顶尖配置。女主角的人设是隐忍成长型,和你这次演的夏萧有相似之处,但格局更大,挑战性也更强。”
宋遇棠看着剧本,指尖轻轻触到封面的烫金纹路,心里有些意外,她没料到李卫州会给她这么好的资源,这已经超出了“等价交换”的范畴,更像是一种长期投资。
刚接到这部古装戏,接下来还有正剧演,这资源未免太好。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掉进了某种陷阱,但没有表现出来。
“剧本你回去慢慢看,三天后给我答复。”李卫州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果愿意接,后续的试镜流程可以简化;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勉强,宣传资源照样给你安排。”
宋遇棠拿起剧本,指尖微微用力,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她抬头看向李卫州,目光坦诚:“谢谢李总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认真看剧本,按时给你答复。”
嘴上这么说,但宋遇棠切莫名地感到累。
为什么会累呢?这才是你的第一部杀青戏,刚拍完就累了,为什么呢,不应当是这样的。
李卫州点点头,没再多说:“没别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杀青宴晚上七点在基地附近的酒店,记得准时到。”
宋遇棠起身道别,拿着剧本走出了办公室。阳光正好,透过庭院的枝叶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心里清楚,这或许是她事业的又一个重要转折点。
走出片场时,聂柯已经在门口等她。“棠棠,李总跟你说什么了?”聂柯好奇地问。
宋遇棠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给了个新机会,回去再细说。”
车子驶离影视基地,窗外的风景渐渐从民国庭院变成了英州西港的街道。宋遇棠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