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余行行

16、第 16 章

　　张文远仰面看着他，深邃的瞳孔中映照出自己无措的脸庞。
　　霍承宇看他这样有些失笑，又屈起食指在他鼻梁上轻刮了一下。
　　“怎么傻乎乎的。”
　　张文远抵住他的胸膛，小心地问道：
　　“夫君说得是真的？”
　　“我从不会骗你。”
　　霍承宇的脸离他这样近，张文远的脑子一时有些乱糟糟的，想问点什么东西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有心底生出的甜蜜喜悦是清清楚楚的。
　　别的东西都随它去吧，他现在只想好好抱住眼前的人。
　　张文远环住霍承宇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
　　霍承宇看他不再难过，又忍不住调笑他。
　　“让我瞧瞧小兔子的眼睛还红不红。”
　　“你坏死了。”
　　张文远不肯抬头，嗔骂的声音也变得嗡嗡的。
　　“更坏的还在后头呢。”
　　霍承宇的手探向他的腰间，手指灵巧一绕就解开了他的衣带。
　　“夫君……”
　　“嘘——”
　　霍承宇点了点他红润的双唇，打断了他。
　　“别怕，今晚我们只做一点点。”
　　只做一点点当然是不可能的。
　　清晨的阳光钻进内室，透过帘帐叫醒了在臂弯中沉睡的张文远。
　　昨夜胡闹的太晚，他现在觉得眼睛都有些水肿。
　　搂着他的霍承宇还在睡觉，张文远清醒过来之后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经过。
　　想到这，张文远不禁用两手捂住了发烫的脸庞。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羞赧，但他心里也是幸福的，他和喜欢的人更加亲密了。
　　屋子里很安静，他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霍承宇的呼吸声。
　　霍承宇还没有醒来，透过指缝，张文远用目光一点一点细细描摹他的脸。
　　他是很英朗的长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几分威严，看上去挺能唬人，笑起来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总让人感觉憋着什么坏水……
　　现在？
　　霍承宇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却上挑着。
　　“为夫的样貌可还入得了夫人的眼？”
　　偷看被抓包了！
　　张文远用被子蒙住脑袋，也不说话，企图当一只埋进沙子里的鸵鸟。霍承宇就隔着一团被子把他箍进了怀里。
　　“为夫昨晚就被你看光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张文远继续保持沉默。
　　“嗯，夫人怎么不说话？你昨天的声音……”
　　一段白净纤细的手臂从被子中探出来掩住霍承宇的嘴巴。
　　“夫君别说了。”
　　霍承宇性子恶劣，就喜欢看他这幅着急又害臊的模样，满意的抓着他的手指亲了又亲。
　　这时一阵喧闹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温情，张文远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要坐起身出去看看，却被霍承宇拉住。
　　“夫人别急，慢慢洗漱就好，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看热闹。”
　　一刻钟后。
　　张文远同霍承宇来到了前厅，远远的就看见人群喧闹，还不时传来婴儿和女人的啼哭。
　　他担忧地看了眼霍承宇，却瞧见自家夫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像是来处理事情的，更像是来火上浇油的。
　　前厅里的女人哭得声泪俱下，张文远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孤儿寡母，什么负心汉。
　　他扯了扯霍承宇的衣袖说:
　　“这样的私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不用。”
　　霍承宇反手握住他。
　　“你又不是外人，走，咱们去凑凑热闹。”
　　前厅里，老夫人面带怒容，一对陌生夫妇坐在另一侧，也是面色不虞，而霍延君夫妻两个则沉默地坐在下首。
　　厅堂的正中跪着一男一女，男的是霍承宇的堂弟霍承嘉，女的怀里还抱着个男婴，正是离开了风月楼的月荷姑娘。
　　“祖母，这是出了什么事，别为了旁人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霍承宇大喇喇走了进去，张文远给长辈们行了礼后，默不作声地站在霍承宇的身后。
　　“出了什么事，你自己问他！”
　　跪着的霍承嘉一脸慌乱，忙解释道:
　　“祖母，孙子虽然荒唐，可是离开时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啊。”
　　霍延君的夫人也开口说:
　　“是啊母亲，承嘉从前是荒唐些，可是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了，她一个烟花女子，突然就说这孩子是咱们霍家的，真相究竟如何也未可知啊。”
　　“夫人，您可是我孩子的亲奶奶啊，与其让他和我遭人白眼，那倒不如一起死了干净，我们娘俩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
　　月荷本就哭哭啼啼，如今听了二叔母这番话，自觉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抱着孩子就要往墙上撞。
　　霍承嘉对月荷本就还存有几分旧情，立刻就站起来搂住她，不让她寻短见，两人拉拉扯扯，那对陌生夫妻的脸也越来越黑。
　　“够了！”
　　那男人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们霍家欺人太甚！ 我们王家把女儿看的如珠似宝，断然不会让她嫁给这样的浪荡子！”
　　老夫人也气的不行，叫院里的仆从把霍承嘉两人分开按住，以免再多生事端，又替他再三赔礼。
　　可王家夫妇态度坚决，直接起身离开了。
　　霍延君想要挽留，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恨恨地瞪了霍承嘉一眼，恨不得把那个叫月荷的千刀万剐。
　　尤其一抬头看见霍承宇置身事外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霍承宇安然不动坐在椅子上，吹了吹盏中的茶叶。
　　这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