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继承白月光的剑》我同桌是女给给

8、弟子考核正文

　　晨光未透，徐清晏已睁开了眼。

　　听竹苑的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这声音在过去两月余已成为他最熟悉的背景音。他坐起身，深吸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感受着丹田内那团比初入门时浑厚了数倍的灵力，缓缓流转。

　　今日，便是提升考核之日。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盘膝而坐，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灵力沿着熟悉的经脉游走，最后归于丹田，带来一阵温润的暖意。与慕珡日夜相伴的苦修，不仅让他的剑术有了长足进步，连带着灵力修为也在高强度的消耗与恢复中，稳稳踏入了炼气二层，并向着三层迈进。这速度对于“道痕之体”而言或许依旧缓慢，但对他自己来说，已是脱胎换骨。

　　运行完毕，他起身，走到屋角。

　　慕珡静静倚在墙边，漆黑的剑身在透过窗棂的微弱天光下，依旧毫无反光，深沉如夜。徐清晏伸手握住剑柄，那熟悉的沉重感传来，却不再觉得难以驾驭，反而有种踏实、浑厚的力量感，从掌心直透心扉。他轻轻抚过冰凉粗糙的剑身，低语道：“老伙计，今天，就看我们的了。”

　　洗漱，换上干净的月白道袍。袍子依旧宽大，但徐清晏的身形经过两个多月的锤炼，已结实了许多，肩膀和手臂的线条隐约可见，不再如初来时那般单薄。他将慕珡负在背后——特制的加宽剑带是前几日去器堂申请的，终于能让这柄重剑稳妥地固定在背上，而不至于影响行动。

　　推开竹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东方天际，只有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剑痕林的方向，雾气应该正浓。但今日，他不去那里。

　　提升考核的地点，设在砺剑谷中央的“试剑台”。那里是宗门平日举行较技、小比之所，地势开阔，设有阵法保护，足以承受弟子们的考核冲击。

　　徐清晏沿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路径向谷中走去。路上渐渐遇到其他弟子，三三两两，皆朝着同一个方向。许多人脸上带着紧张、期待或忐忑。今日参与考核的，皆是入门三年以内的新晋弟子，年龄大多在十二到十八岁之间，像徐清晏这般十五岁才入门的是少数。不少人认得他，或者说，认得他背后的慕珡，投来的目光各异：好奇、审视、不屑、同情……徐清晏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将这些目光尽数隔绝在外。

　　越接近试剑台，人声越是鼎沸。一片巨大的青石广场出现在眼前，足以容纳数千人。广场中央，是一座高出地面三尺的圆形石台，直径约二十丈，这便是试剑台。台面光滑如镜，隐约可见符文流转的微光，那是防护阵法。台子四周，此刻已聚集了数百人，除了参与考核的弟子，还有许多前来观摩的同门，以及维护秩序的执事弟子。

　　广场边缘，设有数座观礼高台。此刻正中那座最高的台上，已端坐数人，气息渊深，显然是门中长辈、考核官。徐清晏抬眼望去，隐约看到一位面容清癯、长须飘飘的老者居中而坐，正是那日入门时见过的传功长老之一，李长老。其余几人，他不认识，但观其气度，修为恐怕都不在李长老之下。

　　徐清晏没有往前挤，而是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静静伫立，调整呼吸，将心神沉静下来。他默默回想着《基础剑诀》九式，回想陆黎的每一句指点，回想自己这两个多月来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那些汗水浸透衣袍的日子，那些被慕珡重量压得手臂颤抖的时刻，那些对着一道剑痕枯坐半天的领悟……点点滴滴，汇成此刻心中的底气。

　　“哟，这不是咱们的‘慕珡之主’吗？来得挺早啊，是怕来晚了，连台子都上不去吗？”

　　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徐清晏的沉静。不用回头，他也听得出是赵干。果然，赵干带着他那几个跟班，晃悠了过来，脸上挂着惯有的讥诮笑容。他今日也换了身新袍子，腰间佩着一柄装饰精美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宝石，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与他刻意昂首挺胸的姿态相得益彰，显然对今日考核颇有信心。

　　徐清晏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目光重新投向试剑台。

　　赵干见他无视自己，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徐清晏，别以为有陆黎师兄罩着就了不起。提升考核，靠的是真本事！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和那根烧火棍，哼，我看你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到时候被逐出砺剑谷，发配去杂役房，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嗤笑起来。

　　徐清晏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干，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赵师兄，”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考核尚未开始，结果如何，犹未可知。若你真有本事，不妨在台上见真章，在此逞口舌之利，未免落了下乘。”

　　赵干被他说得一噎，脸皮涨红，正要发作，旁边一位执事弟子恰好路过，严厉地扫了他们一眼：“肃静！考核即将开始，不得喧哗！”

　　赵干恨恨地瞪了徐清晏一眼，撂下一句“我们走着瞧”，便带着人悻悻走开，去了另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徐清晏收回目光，心中波澜不惊。赵干之流，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点杂音。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与这些人争一时长短。

　　辰时正，朝阳跃出远山，将金光洒满试剑台。

　　“铛——！”

　　一声洪亮的钟鸣响彻砺剑谷，将所有嘈杂人声压下。一位身着黑袍、面容严肃的中年执事跃上试剑台，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广场迅速安静下来。

　　“今日，乃我云渺宗砺剑谷，新晋弟子提升考核之期！”中年执事声音洪亮，蕴含灵力，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考核目的，在于检验尔等入门以来修行成果，汰弱留强，激励上进！考核共分三关：第一关，验灵力根基与剑理领悟；第二关，试剑招运用与实战应变；第三关，测心性意志与潜力评估！三关皆过，方可继续留于砺剑谷修行！若有突出表现，更可获得宗门奖励，乃至长老青睐！”

　　台下弟子们屏息凝神，许多人的手悄悄握紧。

　　“现在，念到名字的弟子，依次上台，进行第一关考核！”执事取出一卷玉简，开始宣读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一个个走上试剑台。第一关的考核官，是两位端坐台侧的老者。其中一位面前摆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测灵玉”，弟子需将手按于其上，全力运转灵力，测灵玉会根据灵力精纯程度、总量以及控制力，显现不同颜色与光芒。另一老者则负责询问剑理问题，内容涉及《基础剑诀》精义、灵力运转要点、乃至一些基础的战斗常识。

　　“张林，灵力：炼气三层，中等精纯度，控制尚可。剑理问答：乙中。综合评价：丙上，通过。”
　　“王海，灵力：炼气二层，精纯度偏低，控制不稳。剑理问答：丙下。综合评价：丁中，未通过！”
　　“刘枫，灵力：炼气四层，精纯上等，控制娴熟。剑理问答：甲下。综合评价：乙上，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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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名字报出，结果陆续公布。通过的弟子喜形于色，未通过的则如丧考妣，有的甚至当场痛哭流涕。残酷的淘汰，从一开始就展露无遗。

　　徐清晏静静看着，心中评估着。大多数弟子灵力在炼气二到四层之间，能达到炼气四层且控制精熟的，已是其中的佼佼者。剑理问答方面，优劣差距也很明显。这第一关，看似简单，实则综合考察了弟子这两个多月最基础的修行成果，丝毫取巧不得。

　　“赵干！”执事念到了这个名字。

　　赵干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袍，昂首挺胸走上台去。他先是走到测灵玉前，将手按上，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转灵力。只见测灵玉微微一震，随即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光芒稳定，亮度中等。

　　“赵干，灵力：炼气三层巅峰，接近四层，精纯度中等偏上，控制力良好。”考核官淡淡宣布。

　　赵干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炼气三层巅峰，在新晋弟子中算是不错的成绩了。他走到负责剑理问答的老者面前，恭敬行礼。

　　老者问了几个关于“进手式·破风”发力要点和“转手式·流云”卸力技巧的问题。赵干对答如流，甚至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虽不算精深，但也中规中矩。

　　“剑理问答：乙上。”老者点点头。

　　黑袍执事综合评定：“赵干，第一关，综合评价：乙中，通过！”

　　赵干在台上抱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徐清晏所在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然后才志得意满地走下台，接受他那些跟班的恭维。

　　考核继续。又有十数人测试完毕，有通过的，也有失败的。

　　终于——
　　“徐清晏！”

　　这个名字被念出时，广场上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许多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站在角落、背负黑重长剑的少年。好奇、审视、怀疑、等着看笑话的眼神，交织成一片无形的压力。

　　徐清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迈步走向试剑台。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背后的慕珡随着他的走动，发出轻微而独特的低沉摩擦声，吸引着更多人的注意。

　　他走上石台，站定。先是向几位考核官躬身行礼。

　　“上前，测试灵力。”负责测灵的老者示意。

　　徐清晏走到测灵玉前。这块玉石约有人头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冰凉的玉面上。触感温润。

　　他闭上眼，沉心静气，丹田内那洼“清泉”开始加速流转，灵力沿着手臂经脉，缓缓涌向掌心，注入测灵玉。

　　一息，两息……

　　测灵玉最初毫无反应。台下开始响起低低的议论和嗤笑声。赵干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嘲讽表情。

　　然而，就在第三息时，测灵玉内部那仿佛静止的“云雾”，忽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一丝极其细微、近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芒，从玉石中心幽幽亮起。这光芒非常黯淡，与之前赵干等人测试时亮起的各色光华相比，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

　　但是，它亮起了。

　　而且，这灰白色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闪烁或波动，仿佛一根坚韧无比的细丝，牢牢固定在玉石中心。更奇异的是，光芒的颜色并非纯灰或纯白，而是一种混沌未分、却又隐隐透出某种厚重沉凝意蕴的灰白。

　　“这……”负责测灵的老者微微皱眉，仔细打量着测灵玉。他主持考核多年，见过各种灵力属性显现的光芒，金、青、蓝、红、黄五色灵根对应的光芒最常见，变异灵根也会呈现紫色、银色等特殊光彩，但这种灰白色，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稳定、带着奇特质感的，却是头一次见。

　　他沉吟片刻，道：“徐清晏，灵力：总量……极低，约等同于炼气一层顶峰。精纯度……难以判断，性质特异，异常稳定，控制力……极佳。”老者说得很谨慎，甚至有些不确定。因为测灵玉的反应确实古怪，那灰白光芒代表的灵力性质，似乎超出了常规认知。

　　台下哗然。炼气一层顶峰？这几乎是刚入门没多久的水平！两个多月才到炼气一层顶峰？这“道痕之体”果然废得可以！许多人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徐清晏的目光更加怜悯或不屑。

　　赵干更是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到：“炼气一层？哈哈哈，我还以为这两个月他有多大长进呢！就这？”

　　徐清晏面色平静，收回手。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自己的灵力增长确实缓慢，这是“道痕之体”的限制。但老者后面那句“控制力极佳”，却让他心中微动。日夜与慕珡磨合，不断精细操控那点微薄灵力去配合重剑，确实让他在灵力控制上，下了苦功，也取得了成效。

　　他走向负责剑理问答的老者。这位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瘦，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徐清晏，”老者开口，声音平和，“你背负之剑，可是‘慕珡’？”

　　“回长老，正是。”徐清晏恭敬答道。

　　老者点点头，不再多问剑的来历，直接切入正题：“你既择重剑，当知重剑运用，与常剑有别。我且问你，《基础剑诀》起手式‘藏锋’，于重剑而言，要旨何在？与你自身灵力微薄之特点，又如何结合？”

　　这个问题颇有深度，不仅考校对剑诀的理解，还结合了徐清晏自身的实际情况。

　　台下众人竖起耳朵，想看看这个灵力低微的小子如何回答。

　　徐清晏略一思索，便朗声答道：“回长老。重剑之‘藏锋’，首要在于‘势’。非仅敛气蓄力，更需借剑之沉重，与大地相连，筑‘不动之势’。身如磐石扎根，意如深潭纳物。至于灵力微薄……”他顿了顿，继续道，“弟子以为，正因灵力有限，更需精打细算，不可浪费分毫。‘藏锋’之时，灵力当极度内敛，沉入丹田，与剑势相合，不泄于外。待爆发之机，再将这积蓄之势与有限灵力，于一点骤然释放，以求最大成效。所谓‘以重补灵，以势代力’。”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赏。这回答不仅准确理解了“藏锋”真意，更结合自身劣势，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思路，显示出清晰的剑道思考和不错的悟性。

　　“嗯。那么，‘转手式·流云’，重剑本不擅灵动卸力，你当如何化解此劣势？”老者追问。

　　“重剑虽钝，然其‘重’本身即为一种‘势能’。弟子练习时发现，无需追求如常剑般轻灵圆转，可借助剑身重量，以小幅度的弧线运动，引导、偏转来袭之力，如同巨石滚动，借力打力。关键在于对力量方向的预判和自身重心的掌控，以‘拙’破‘巧’，以‘重’导‘轻’。”徐清晏不假思索，将这段时间摸索的心得娓娓道来。

　　老者越听，眼中亮光越盛。这两个问题，徐清晏的回答都超出了他的预期，显示出了超越其年龄和修为的剑道悟性，尤其是对“重剑”特性的理解，颇有独到之处。

　　“最后一问，”老者语气郑重了些，“《基础剑诀》九式，你认为其核心为何？而非仅仅九种招式？”

　　这个问题更加抽象，直指根本。许多弟子学习剑诀，往往只注重招式形态和灵力运转路线，却很少去思考其核心精神。

　　徐清晏沉默了片刻。他脑海中闪过陆黎演示九式时，那清晰剖开的剑法骨架；闪过自己无数遍枯燥演练时，对每一式“道理”的苦苦追寻；闪过剑痕林中那些斑驳痕迹里蕴含的无穷意蕴。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的笃定：“弟子以为，《基础剑诀》九式，其核心非招非式，而在‘剑理’，在‘法度’。九式实为九种根本的‘运剑法度’和‘发力枢机’。它们构建了一个框架，如同房屋之梁柱。掌握此框架，明其理，通其法，日后无论学习何等精妙剑术，皆能以此为基础，迅速掌握其精髓，乃至推陈出新。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九式，便是那最坚实的地基。修行者当透过招式表象，直指其内在的‘理’与‘法’，方算真正入门。”

　　话音落下，试剑台周围一片寂静。

　　那提问的老者怔住了，看着徐清晏，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浓浓的欣赏。这番见解，已经触及了《基础剑诀》创立的根本目的！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新晋弟子，甚至许多入门数年的弟子能领悟到的层次！此子对剑道的悟性，堪称绝佳！只可惜……

　　老者心中惋惜一叹，面上却不露声色，点点头：“见解深刻，直指根本。剑理问答：甲上。”

　　甲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剑理问答得甲上评价，这在今日已测试的弟子中，是第一个！而且是由这位以严格著称的傅长老亲口评定！

　　赵干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嫉恨。怎么可能？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剑理问答居然能得甲上？

　　黑袍执事也愣了一下，看了看测灵结果（灵力评价勉强算丁上），又看了看剑理评价（甲上），这差距也太悬殊了。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傅长老和负责测灵的老者。

　　傅长老淡淡道：“灵力修为乃根基，不可忽视。然剑道悟性亦是难得天赋。综合评价，当兼顾二者。”

　　测灵老者也沉吟道：“其灵力虽弱，但性质特异，控制力极佳，亦不可完全以常理度之。”

　　黑袍执事权衡片刻，终于朗声宣布：“徐清晏，第一关，综合评价：丙中，通过！”

　　虽然只是最低的“通过”评价（丙中），但确实是通过了！而且是在灵力评价如此低的情况下，靠着惊人的剑理悟性硬生生拉过了及格线！

　　徐清晏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向两位考核官再次行礼，平静地走下台。他能感受到背后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有惊讶，有不解，有嫉妒，也有少数几道带着思索和好奇。但他无心理会，回到原来的角落，闭目调息，准备迎接更严峻的第二关。

　　赵干盯着徐清晏的背影，眼神阴鸷。他没想到徐清晏竟然能通过第一关，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剑理甲上？哼，纸上谈兵罢了！第二关是实战，我看你怎么用那根烧火棍舞出花来！”他咬牙切齿地低语。

　　考核继续进行。第一关结束后，约有三分之一的新晋弟子被淘汰，黯然退场，剩余约两百人留在广场上，等待着第二关。

　　约莫半个时辰后，第一关全部结束。黑袍执事再次上台，宣布第二关规则。

　　“第二关，实战试炼！”执事声音肃然，“所有通过第一关的弟子，将分批上台。台上设有一座‘千机剑傀阵’。此阵可幻化出基础剑傀，模拟炼气初期对手。尔等需在剑傀攻击下，坚持至少三十息，并尽可能展现自身剑招运用、实战应变能力。坚持时间越长，应对越得当，评价越高！阵法会根据尔等表现自动评定。现在，念到名字的，每十人一批，上台！”

　　很快，第一批十名弟子被点名上台。他们各自站定方位，执事启动阵法。只见试剑台中央光芒一闪，十道模糊的、由灵光构成的持剑人影浮现，分别扑向十名弟子。这些人影动作不算很快，招式也是《基础剑诀》中的基础攻击，但力量、速度都模拟炼气三层左右，而且不知疲倦，配合阵法运转，攻击颇有章法。

　　台上顿时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弟子们各展所学，奋力抵挡。有人沉着应对，剑招有板有眼；有人则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三十息很快过去。第一批十人，有六人成功坚持下来，但有两人身上挂了彩（阵法模拟的伤害会带来真实的痛感，并留下灵力印记），四人被“击倒”，判为失败。坚持下来的六人，表现也各不相同。

　　“张林，坚持三十七息，应对尚可，评价：丙上。”
　　“李肃，坚持四十二息，剑招连贯，评价：乙下。”
　　“王石，坚持三十息，勉强支撑，多处失误，评价：丁中，未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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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价标准相当严格。不仅要坚持时间够，还要看应对过程中的表现。只是狼狈支撑勉强过关的，评价往往不高，甚至可能判为不通过。

　　一批批弟子上台，又下来。成功通过第二关的，往往只有每批的一半左右，甚至更少。赵干在第五批上台，他确实有些实力，面对剑傀攻击，施展的剑招颇为熟练，进退有据，甚至抓住机会反击，击溃了一具剑傀（虽然是阵法幻化，击溃后很快又会凝聚，但能击溃也显示了一定攻击力）。最终坚持了五十五息，获得了乙中的评价，顺利通过，下台时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终于——
　　“第十一批：徐清晏、周明、吴浩……”

　　徐清晏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他解下背上的慕珡，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神一定，迈步上台。

　　当他提着那柄与他身形相比显得过于巨大、漆黑无光的重剑走上台时，再次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许多人都想看看，这个剑理悟性惊人、但灵力低微又持着古怪重剑的小子，在实战中究竟能有几分本事。是继续创造奇迹，还是原形毕露？

　　徐清晏站定位置。与他同批的其他九名弟子，也纷纷拔出自己的佩剑，神色紧张。

　　“阵法，启！”黑袍执事一声令下。

　　试剑台地面符文大亮，十道灵光剑傀瞬间凝聚成型，呼啸着扑向各自的目标！扑向徐清晏的那具剑傀，手持光剑，一招标准的“进手式·破风”，直刺他胸膛！

　　徐清晏眼神一凝，不闪不避，脚下生根，双手握持慕珡，剑身由下而上，斜撩而起——正是“截手式·断流”！

　　“嘭！”

　　一声闷响，并非金铁交鸣，而是沉重的撞击声。光剑刺在慕珡宽厚的剑身上，灵光炸开一小片。徐清晏身形稳如磐石，只是脚下青石微微一亮（阵法感应承重），而那具剑傀却被反震得向后一晃，攻势顿挫。

　　徐清晏得势不让，趁剑傀身形未稳，慕珡借着反弹之势画出一个极小的半弧，由撩转劈，带着一股沉猛的风声，砸向剑傀！这一下并非《基础剑诀》中的固定招式，却包含了“崩手式”的爆发和“掠手式”的迅捷意图，是他苦练中对重剑运用的自然衍生。

　　剑傀举剑格挡。
　　“砰！”
　　光剑被狠狠砸开，剑傀整个虚影都暗淡了几分，踉跄后退。

　　徐清晏没有追击，而是立刻回剑，摆出“环手式·守一”的架势，宽大的剑身如盾牌般护住身前侧方。果然，那剑傀稳住身形后，立刻又从另一侧发动攻击，剑光闪烁，或刺或抹。徐清晏沉稳应对，慕珡在他手中，时而如门板横拍（截手式），时而如磨盘转动（流云式意蕴），时而如重锤砸落（崩手式意蕴），将剑傀的攻击一一挡下、引开、震退。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凝重，与周围那些使着轻灵长剑、剑光霍霍的同批弟子相比，风格迥异。但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沉浑的力量感，仿佛与脚下的试剑台连为一体。那具剑傀虽然不知疲倦，攻势不断，却始终无法突破他看似缓慢、实则严密的重剑防御圈。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坚持时间轻松达到最低要求！但徐清晏并未松懈，也未冒进，依旧保持着沉稳的节奏，以防守反击为主，偶尔在剑傀攻击间隙，才以重剑的沉重力量发动一两次简洁有力的反击，每一次都能让剑傀攻势受挫。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许多人最初带着看笑话的心态，但看着看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徐清晏的剑法，确实没有多少花哨，甚至有些“难看”，但极其有效！他将重剑“重、拙、大”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结合对《基础剑诀》根本道理的理解，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极具个人风格的战斗方式。尤其是在防御方面，那柄宽阔的重剑仿佛一面移动的盾牌，配合他沉稳的步伐和精准的判断，几乎滴水不漏。

　　“此子……对重剑的运用，已初窥门径。”观礼高台上，一位一直沉默寡言、身形魁梧的长老忽然开口，声音浑厚，“虽灵力微弱，招式也显稚嫩，但这份沉稳和以拙破巧的悟性，难得。”

　　旁边的李长老抚须点头：“傅师弟方才传音，此子剑理悟性极高，评为甲上。如今看来，并非纸上谈兵，确能运用于实战。只是这灵力……唉，终究是硬伤。”

　　四十息，五十息！

　　徐清晏额头见汗，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持续操控慕珡，对体力和灵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他丹田内那点灵力，正在飞速减少。但他眼神依旧冷静，咬牙坚持，将每一分灵力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控制着慕珡，继续与剑傀周旋。

　　五十五息！超过了赵干的坚持时间！

　　赵干在台下，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六十息！

　　徐清晏感觉手臂越来越沉，慕珡仿佛有千斤之重。剑傀的攻击依旧连绵不绝。他知道，快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阵法似乎感应到他的状态变化，那具与他对战的剑傀，眼中灵光忽然一亮，攻势陡然加快了几分，剑光如雨，从数个角度同时袭來！竟是模拟了对手发现敌人力竭时加强攻势的情形！

　　压力陡增！徐清晏咬牙，将残余灵力尽数灌注双臂，慕珡挥动的速度硬生生提高了一线，划出一道道沉重凝实的轨迹。

　　“环手式·守一！”他心中低喝，剑圈尽力张开。

　　“铛！铛！铛！嘭！”

　　连续数声撞击闷响！大部分攻击被挡下，但最后一剑，角度刁钻，徐清晏回防稍慢，慕珡未能完全封住，光剑擦着他的左臂掠过！

　　一阵尖锐的痛楚传来，左臂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由阵法灵力构成的红色印记。这意味着他被“击中”了。

　　但徐清晏恍若未觉，借着被击中的冲击力，顺势一个旋身，慕珡借着旋转之力，以一式极其猛烈的横扫，狠狠砸在剑傀腰腹之间！

　　“轰！”

　　这一击，倾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与灵力。剑傀虚影剧烈闪烁，竟被这一记重击拦腰“砸断”，化作漫天灵光消散！虽然很快又在不远处开始重新凝聚，但按照阵法规则，击溃剑傀一次，是重大加分项！

　　几乎在击溃剑傀的同时，徐清晏也力竭，单膝跪地，以慕珡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大口喘息，汗水如雨滴落。

　　台上光芒敛去，剑傀停止攻击。

　　全场一片寂静。

　　六十五息！坚持时间在本批次最长！期间有效防御率极高，最后关头更是抓住机会，以重伤换击溃，展现出了顽强的意志和果决的判断！

　　黑袍执事看着阵法反馈的结果，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朗声宣布：“徐清晏，坚持六十五息，击溃剑傀一次，被击中一次。实战应变、剑招运用（重剑特化）表现突出。评价：乙上！通过！”

　　乙上！

　　比赵干的乙中还高一个小阶！

　　哗——！台下彻底炸开了锅！如果说第一关的甲上剑理还能说是“纸上谈兵”，这第二关的乙上实战评价，则是实打实的战绩！是以炼气一层（巅峰）的灵力修为，持着重剑打出来的！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个单膝跪地、拄剑喘息的身影上，眼神彻底变了。惊讶、佩服、不可思议、嫉妒、深思……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赵干脸色铁青，身体微微发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台去。他无法接受，一个被他视为废物、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了比他更高的评价！

　　徐清晏喘匀了气，缓缓站起身，提着慕珡，一步步走下台。他的步伐有些虚浮，但腰背挺得笔直。经过赵干身边时，他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回到角落，他立刻盘膝坐下，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握在手中，抓紧时间恢复灵力。第二关消耗巨大，第三关恐怕更加不易，他必须争分夺秒。

　　接下来几批弟子的考核，似乎都因为徐清晏方才的表现而显得有些黯淡。人们仍在低声议论着刚才那一幕。

　　一个时辰后，第二关全部结束。原本两百人左右的队伍，再次锐减，只剩下不足八十人。残酷的淘汰率，让剩下的弟子们心头更加沉重。

　　黑袍执事再次上台，神色比之前更加肃穆。

　　“恭喜通过第二关的弟子。接下来，是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心性意志与潜力评估！”他目光扫过台下剩余的弟子，“此关不设固定形式。尔等需依次上台，接受考核官的问询与测试。考核官会根据尔等之前表现、当前状态、问答情况以及……”他顿了顿，“一些特殊手段，综合评估尔等心性坚韧程度、向道之心是否坚定、以及未来潜力几何。此关评价，将直接决定尔等最终去留，乃至日后在宗门所能获得的资源倾斜！现在，念到名字者，单独上台！”

　　单独上台！面对考核官的直接审视和可能的各种测试！这无疑增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名字一个个被念出。弟子上台后，面对几位长老的询问，有的对答如流，表现出坚定的向道之心和不错的心理素质；有的则紧张失措，言辞混乱；还有的，在长老以灵压或幻术进行简单试探时，便心神失守，丑态百出。

　　评价也各不相同。有心性坚韧、潜力被评为“乙上”、“甲下”的，也有被评定为“丙下”、“丁中”勉强通过的，更有直接被判“不通过”，当场淘汰的！

　　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赵干！”

　　赵干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去。面对几位长老，他努力表现出恭敬和自信。长老们问了他几个关于修行目的、遇到挫折如何应对的问题。赵干回答得中规中矩，强调自己勤奋刻苦、立志变强、为宗门争光云云。随后，那位身形魁梧的长老释放出一缕淡淡的灵压笼罩他。赵干起初有些不适，但很快稳住，额头见汗，咬牙坚持了约十息。灵压散去。

　　几位长老低声交流了几句。
　　“心性尚可，有进取心，但稍显浮躁，功利心略重。潜力评估：中上。综合评价：乙中。”

　　乙中，与第二关评价相同。赵干松了口气，行礼下台，这个评价应该能确保他留下了，但不算特别突出。

　　考核继续。
　　“周明……综合评价：丙上，通过。”
　　“吴浩……综合评价：乙下，通过。”
　　……

　　终于——
　　“徐清晏！”

　　最后几个名字之一。全场目光再次汇聚。

　　徐清晏站起身，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三四成。他提着慕珡，再次走上试剑台。这一次，台上只有他一人，面对观礼高台上那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

　　他行礼，静立。

　　居中而坐的李长老首先开口，语气温和：“徐清晏，你入门两月余，修为进展缓慢，却于剑道悟性颇有天分，更择此重剑慕珡，一路艰辛，今日前两关表现，令人意外。我且问你，你因何执剑？又因何执着于这修行之路，明知己身天赋所限，前途坎坷？”

　　这个问题，直指本心。

　　徐清晏沉默片刻，眼前闪过家乡小院父母期盼又担忧的眼神，闪过入门测试时那刺目的“道痕之体”四字带来的冰冷与不甘，闪过这两个多月来日夜苦修的每一个瞬间，闪过手中慕珡的沉重与陆黎那句“想要不被欺辱，唯有自身够强”。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朗声道：“回长老。弟子执剑，初始或为改变命运，不负亲恩。然入门以来，日夜与剑相伴，渐觉剑道之妙，存乎一心。每一式挥出，每一次感悟，皆是与己对话，与道贴近。纵前路荆棘，天赋所限，然弟子深信，道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慕珡虽重，亦是磨砺；灵力虽微，亦可精纯。弟子所求，非一日千里，但求脚踏实地，每日皆有寸进，于这剑道之上，走出属于自己的路，不负手中之剑，不负心中之道！”

　　这番话，发自肺腑，没有豪言壮语，却充满了一种沉静坚韧的力量。

　　几位长老微微动容。李长老颔首：“不怨天，不由人，脚踏实地，心有坚持。甚好。”

　　这时，那位身形魁梧的长老忽然道：“徐清晏，接我一招。”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徐清晏骤然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无形压力轰然降临！这不是灵力威压，而是更纯粹的、源自精神层面的“势”的压迫！仿佛整座试剑台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要将他压垮，让他跪伏！

　　这是心性考验！考验他在绝对压力下的意志是否坚定！

　　徐清晏浑身骨骼咯吱作响，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但他猛地咬牙，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低吼一声，双手死死握住拄在地上的慕珡剑柄！

　　“藏锋！定势！”

　　他心中狂吼，将这两个多月苦练“藏锋式”领悟的“定自身之势”的精髓发挥到极致！意念沉入脚下大地，仿佛与慕珡、与试剑台连成了一体！腰背竭力挺直，对抗着那滔天压力。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汗水瞬间浸透后背，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但他没有跪下去！他的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丝毫屈服！

　　三息，五息，十息！

　　对徐清晏而言，这十息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每一息都在挑战他的极限。

　　魁梧长老眼中精光一闪，那股恐怖的“势压”骤然消散。

　　“噗！”压力一去，徐清晏气血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逆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身形晃了晃，依旧以剑拄地，没有倒下。

　　“意志坚韧，心性沉凝，于绝境中犹能固守本心，借剑定势，难得。”魁梧长老难得地给出了正面评价，虽然语气依旧平淡。

　　最后，那位一直未曾开口、坐在最边上、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的中年长老，忽然抬起眼皮，看了徐清晏一眼。他的眼睛非常奇特，瞳孔深处似乎有漩涡流转。

　　徐清晏与他对视的瞬间，感觉精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仿佛被吸入了某个虚无的空间，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那中年长老已重新垂下眼皮，仿佛从未动过。

　　几位长老低声快速交流着。他们的神情都有些严肃，似乎在争论什么。

　　良久，李长老轻咳一声，看向台下等待的徐清晏，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徐清晏。你之情况，颇为特殊。‘道痕之体’，灵力修行艰难，此为天道所限，非人力可轻易扭转。然你于剑道一途，悟性超绝，心性意志坚韧不拔，更与重剑慕珡隐隐相合，走出独特之路。前两关表现，已证明你之努力与潜力，不在寻常弟子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他顿了顿，台下所有人屏息凝神。

　　“然，宗门规矩，提升考核，需综合评定。你灵力根基薄弱，终究是极大短板，于长远修行，乃至更高层次剑道修炼，恐成桎梏。若留于砺剑谷，与其他弟子同例修行，恐难跟上进度，空耗光阴资源。”

　　徐清晏的心缓缓下沉。难道……

　　李长老话锋一转：“但，天道四九，遁去其一。万物皆有一线生机。你之剑道天赋与心性，确属罕见，就此埋没，亦是宗门损失。”

　　他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达成了共识。

　　“故，经我等合议，现予你两个选择。”

　　“其一，按常规评定。你三关综合表现，灵力丙下，剑理甲上，实战乙上，心性甲下。综合评价：乙下。可继续留于砺剑谷修行，但需于一年内，将灵力修为提升至炼气四层，否则下次考核，将严加评判，仍有淘汰之虞。且因灵力所限，部分高阶剑诀资源，你可能无法申请修习。”

　　乙下！这个评价对于徐清晏的实际情况来说，已经是非常高了，甚至可以说是破格！足以让他留下！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赵干脸色铁青，他三关综合也是乙中，只比徐清晏高一阶！这让他如何能忍？

　　但徐清晏没有立刻回应，他知道还有第二个选择。

　　李长老继续道：“其二，则为特殊通道。我等可联名推荐，准你暂留砺剑谷，但不计入常规弟子序列。你之修行，将主要依靠自行参悟剑痕林，以及……每月可向传功长老或指定高阶弟子请教一次。宗门不会提供常规的灵石丹药配额，一切资源，需你自行通过完成宗门任务获取。同时，你需接受一项‘观察期’，为期三年。三年之内，若你能在剑道境界上有显著突破，或灵力修为有非常进展，经考核通过，方可正式重归砺剑谷弟子序列，享受相应待遇。若三年无成……”

　　李长老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三年无成，恐怕就不是离开砺剑谷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被彻底放弃。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选择！意味着没有稳定资源，没有系统指导，全靠自己摸索和有限的请教，还要背负三年的巨大压力。但与之相对的，是更大的自由？或许还有一线突破“道痕之体”限制的渺茫希望？

　　所有人都看着徐清晏，等待他的抉择。大多数人认为，他会选择第一个，稳妥留下。毕竟乙下的评价，已经足够证明自己，留下后慢慢修炼就是，何必冒险？

　　徐清晏沉默了。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慕珡，漆黑的剑身倒映着他自己沉静的脸。他想起了剑痕林中那些斑驳却意蕴无穷的痕迹，想起了陆黎那冰冷精准却每每直指要害的指点，想起了自己这两个多月来，正是在这种近乎自我逼迫的苦修中，才获得了最快的成长。

　　系统性的指导固然好，稳定的资源固然诱人。但他清楚自己的情况。“道痕之体”的灵力修行，循规蹈矩恐怕真的难有寸进。而那剑痕林，那无数先贤留下的剑意烙印，或许才是他最大的机缘。自行参悟，虽然艰难，却可能更加适合他。至于资源……通过任务换取，固然辛苦，却也公平。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一股不甘。不甘于只是“勉强留下”，不甘于因为灵力短板就被限制在低阶剑诀之中，不甘于永远被视为“特殊照顾”的对象。他想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哪怕荆棘遍布。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看向高台上的几位长老，躬身，行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弟子，徐清晏，愿选第二条路。”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他选择了那条更为艰难、前途未卜的道路！

　　李长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深深看了徐清晏一眼，缓缓点头：“好！有魄力！既然如此，我等着你三年之后，能给我等一个惊喜！”

　　他转向全场，朗声宣布：“徐清晏，提升考核最终评定：特殊通道，观察期三年！其余弟子，综合评定即刻公布！”

　　接下来，执事开始宣读所有通过弟子的最终综合评价和去向。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赵干最终综合评价乙中，留于砺剑谷常规序列，但他脸上毫无喜色，只是死死盯着远处那个背负黑剑、独自立于人群之外的少年身影，眼中充满了嫉恨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考核落幕，人群渐渐散去。

　　徐清晏没有立刻离开。他独自站在试剑台边，望着那光滑的台面，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从第一关的惊险过关，到第二关的实战证明，再到第三关的艰难抉择……仿佛过了很久。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慕珡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显得格外孤峭，却又格外坚实。

　　他知道，从今天起，真正的修行，才算是刚刚开始。一条孤独而漫长的路，在前方展开。但他心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澄明与坚定。

　　握紧慕珡，他转身，向着剑痕林的方向，迈步走去。

　　身影渐行渐远，没入砺剑谷苍茫的暮色与渐起的雾气之中。只有那沉稳的脚步声，和重剑拖曳过地面的独特摩擦声，久久回荡。

　　（本段考核剧情约一万二千字，后续修行与三年之约情节需另起篇章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