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意春

2、回家

　　江景湾走到自行车旁，将纸袋放进车前的筐里。他望了望远处山坡的夕阳，感觉这一刻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迎着风，看着落日，不用再想着那些糟糕的事。当他坐上自行车时，坐垫因为长时间晒在太阳下，温度已经有点烫人，把江景湾烫了一个激灵。
　　他将自行车开到公路上，身旁的高楼向后移动着，风砸在他的脸和身上，T恤被风吹起来了一个包。紧实的小腹露了出来，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干净，白皙的脸蛋。随着时间流逝，路越走越远，原本平整光滑的公路也开始变得有些坑坑洼洼。
　　大概快20分钟江景湾停在一个破旧小屋的门口，他将篮子里的纸袋拿了出来，原本拿着的时候就没多热，现在又被风一吹已经凉透了。他走到那扇破旧的门前，手放在把手上，蹙紧了眉头，门被开过了。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不过想要给自己留个心理建设和期待，期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吱啦，门被打开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客厅很窄小一眼就能看完，正中间摆着一个有些年头的灰色沙发，上面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容憔悴。随着门被打开，女人的眼神也从空洞开始聚焦望向了门口。
　　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烟，看上去被点燃没多久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酒瓶，斜着的，站着的，躺着的，到处都是。烟灰缸里也全都是烟头，地上还有些玻璃瓶的碎片。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劣质酒味夹杂着烟味，全都扑在了江景湾脸上。最后的夕阳从窗户照了进来，照出了房间的灰尘。江景湾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都是无用功。
　　“陈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景湾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呵，连妈都不叫了，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丽的声音和面容都很沧桑，她将手中的烟猛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白雾。陈丽坐了起来，双手耷拉在沙发上，用随意的目光打量着江景湾，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呦，手上的东西又是哪来的，哪个小妹送的”她嗤笑一声站了起来。江景湾关上门，但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陈丽大步走向江景湾，江景湾看出她意图不善想要侧身走过去。但却被陈丽一把抓住手腕，“好歹你之前管我叫妈，什么好东西也应该先拿来孝顺我吧”她语气轻蔑，随着走过来和摆动动作使她身上的酒味也更加散发。
　　“别拉我”江景湾死死握住手里的纸袋，这是赵姐给的东西，他不想就这么落入陈丽手中。陈丽用力攥住江景湾的手腕，江景湾有些刺痛，皱着眉头。陈丽趁机用另一只手去抢他手里的纸袋，江景湾来不及闪躲，纸袋的一角被她抓住，用力一扯，纸袋子兹拉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的马卡龙掉了两个出来。
　　江景湾看见纸袋成了这样，有些着急。但陈丽却突然松手，江景湾随着惯力倒在地上。马卡龙掉了一地，江景湾手肘也被磕到了，他感觉可能磕乌了但他丝毫没在意，视线一直落在掉地上的马卡龙，握紧了拳头。“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呢，就这垃圾你也敢往家里带?”陈丽笑了一声，一脚踩碎了一个马卡龙，江景湾亲眼看着那个粉色的马卡龙被踩成粉沫。“陈丽你个畜牲！”江景湾这时特别想冲上去给她一拳，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有你爸畜牲吗，你爸那个□□犯，要不是法院把你判给我，你觉得你会有人要吗?”陈丽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讽刺起了他。江景湾这时从地上爬起，说话都有了颤声“滚”“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陈丽打开门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扬长而去。江景湾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马卡龙，最后一个一个的捡了起来，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腕有些痛，低头一看发现刚刚自己摔到了玻璃渣上面。
　　伤口不深，但也刺痛到了神经。他将马卡龙捡起来，一个个又放回了纸袋，又把纸袋卷好放到桌上，走向了卫生间。江景湾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额前的碎发被打湿滴着一颗颗水，余光看见厕所的角落有着一大块发霉的痕迹。江景湾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呼吸着，最后用水将手腕上流的血洗掉才出了卫生间。
　　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属于陈丽的酒味。他望着快要掉皮的天花板出神，胃里止不住翻涌，尽管他什么都没吃。他想起赵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能让心情变好，于是低头看看桌上的马卡龙出神，最后拿起了一个绿色的拿手擦了擦，放进了嘴里。他之前吃马卡龙的时候，嘴里都甜的发腻，但现在却觉得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