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厘米》遇陈见晨

51、新居的晨光

　　海棠花巷的小洋楼里，林晚照在新婚的第一个早晨醒来。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质地板和复古家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花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不是沈家的客房，而是她和沈知言自己的家。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还留着温度。她坐起身，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咖啡香气和煎蛋的味道。床头的时钟显示早上七点半。

　　穿着拖鞋走下楼梯，她看见沈知言正在厨房里忙碌。开放式厨房的设计让他可以一边准备早餐，一边透过窗户欣赏巷子里的海棠花。

　　“早。”他回头微笑，“睡得好吗？”

　　“很好。”林晚照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早晨。”

　　他转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去洗漱吧，早餐马上就好。”

　　一楼的阳光房里，早餐桌已经摆好。简单的煎蛋、吐司、水果，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最特别的是，桌子中央放着一小瓶刚从院子里剪下来的海棠花。

　　“庆祝我们的新生活。”沈知言为她拉开椅子。

　　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进来，整个房间明亮而温暖。林晚照环视四周——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装饰，都是他们共同挑选的。书架上放着他们的专业书籍和那本《宇宙与艺术的对话》，墙上挂着许墨送的画作，角落里的钢琴是沈母送的结婚礼物。

　　“我今天请假了。”沈知言说，“想陪你好好熟悉我们的新家。”

　　“可是中心那边...”

　　“小陈已经安排好了。”他微笑，“偶尔休息一天，不会影响工作的。”

　　早餐后，他们开始仔细参观这栋三层的建筑。一楼除了客厅、餐厅和厨房，还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带壁炉的休息区。

　　“这里可以做小型沙龙。”沈知言指着休息区，“邀请同行朋友来喝茶聊天。”

　　二楼是主卧、客卧和书房。主卧室里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院子里的海棠树。书房则设计成共享空间——两张并排的书桌，一个面向法律书籍的书架，一个面向科技文献的书架。

　　“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工作，又互不打扰。”林晚照满意地说。

　　三楼是个阁楼改造的阳光房，目前还空着。

　　“这里你想用来做什么？”沈知言问。

　　林晚照想了想：“也许可以改成画室？我想重新开始画画。”

　　“好主意。”他点头，“周末我们可以去采购画具。”

　　下午，他们一起整理带来的物品。林晚照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红色礼服挂进衣橱，旁边是沈知言的西装。

　　“妈妈说，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穿。”她轻抚着礼服上精美的刺绣。

　　“婚礼...”沈知言若有所思，“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

　　林晚照其实还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三十二岁的她，早已过了憧憬盛大婚礼的年纪。

　　“简单一点就好。”她说，“只邀请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知言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形式不重要。”

　　傍晚时分，门铃响起。沈母和沈父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沈知言惊喜地问。

　　“来给你们温居啊。”沈母笑着走进来，环视四周，“装修得真不错，温馨又雅致。”

　　她从袋子里拿出各种东西：厨房用具、床上用品、甚至还有一盆绿植。

　　“这是富贵竹，放在客厅里，寓意好。”沈母将绿植放在窗台上，“这些锅碗瓢盆都是新的，你们小两口刚开始过日子，什么都得备齐。”

　　沈父则带了几瓶好酒和一些工具：“我看院子里有些地方需要修整，今天正好有空。”

　　一家人分工合作——沈母指导林晚照整理厨房，沈父和沈知言在院子里忙碌。笑声和谈话声在房子里回荡，让这个新家立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晚饭是沈母亲自下厨做的。小小的餐厅里，四个人围坐一桌，吃着家常菜，聊着家常话。

　　“晚照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沈母给她夹菜，“有什么事尽管跟妈妈说，别不好意思。”

　　林晚照感到眼眶发热：“谢谢阿姨...不，谢谢妈。”

　　这个称呼让沈母的眼睛也湿润了：“哎，好孩子。”

　　饭后，沈母坚持要洗碗：“你们小两口去散散步吧，今天这么好的天气。”

　　暮春的傍晚，海棠花巷格外宁静。夕阳的余晖为花瓣镀上一层金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他们手牵手漫步，不时遇见遛狗的邻居。一位白发老奶奶坐在自家门前的藤椅上，看见他们便笑着招呼：

　　“新搬来的小夫妻吧？我是巷子口的李奶奶，住在这里五十多年了。”

　　沈知言礼貌回应：“李奶奶好，我们是昨天刚搬来的。”

　　“好啊，好啊。”李奶奶慈祥地笑着，“这条巷子安静，邻里关系也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继续往前走，他们又遇见了几位邻居。大家都热情友好，有的还送来自家种的蔬菜。

　　“没想到邻里关系这么好。”林晚照感慨，“在上海住公寓时，连隔壁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老城区就是这样。”沈知言说，“人情味浓。妈妈特意选了这里，说适合生活。”

　　回到家时，沈母已经洗好碗，正在客厅里插花。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海棠。

　　“妈，您还没回去？”沈知言问。

　　“这就走。”沈母站起身，“晚照，明天早上我再来，教你做几道知言爱吃的菜。”

　　送走父母后，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但这种安静不是冷清，而是一种安宁。

　　晚上，他们坐在阳光房的沙发上，透过玻璃屋顶看星星。北京的夜空难得晴朗，银河若隐若现。

　　“知道吗，”沈知言轻声说，“在加州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看星星。那时我总会想，你是不是也在看同一片星空。”

　　林晚照靠在他肩上：“我看过。每次想你了，就会看星星。”

　　他轻轻搂住她：“现在不用了。从今往后，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看。”

　　夜色渐深，他们回到卧室。林晚照打开衣柜，准备换上睡衣，却看见衣柜内侧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沈知言的笔迹：

　　“给晚照：这个衣柜的一半永远属于你，就像我生命的一半永远属于你。愿这里装满你的笑容和幸福。——知言”

　　她转身，看见沈知言正微笑着看着她。

　　“什么时候写的？”

　　“装修的时候。”他走过来，轻轻抱住她，“那时我就在想，一定要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林晚晓回抱住他，感受着他温暖的心跳。在这个新居的第一个夜晚，她终于明白了家的真正含义——

　　不是豪华的装修，不是宽敞的空间，而是有人愿意把生命的一半分享给你，愿意与你一起经营每一个平凡的日常。

　　窗外，月光如水，海棠花在夜色中静静绽放。

　　而他们的新生活，也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春天，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