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少女撞上爱》卫风谣

46、offer与抉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夜宸这场高烧，足足让他卧床休整了两天。唐软 soft 课业虽忙，但每天都会抽时间过去看他，监督他吃药休息，甚至学着煮了简单的粥。顾夜宸起初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但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里只有满溢的温暖和妥帖。

　　病中闲暇，他也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重新审视基金的方向和那两个棘手项目。他采纳了唐软 soft 的部分建议，对技术项目雷厉风行地启动了全面审计和法律程序；对那个有情怀的创始人，则约法三章，在保留其核心创意和团队的前提下，引入了更严格的风控和阶段目标管理，并亲自参与项目方向的微调。

　　处理问题的方式转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技术项目虽最终确认数据瑕疵而撤资，但果断专业的处理反而赢得了部分合作方的尊重；而那个被“救活”的项目，创始人因感激和约束而更加用心，项目进展反而比之前更扎实。

　　基金的第一次危机，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平稳渡过后，反而成了团队宝贵的经验和教训。顾夜宸身上的气质，也因此少了几分初出茅庐的锐气，多了几分沉稳和韧性。

　　四月，春暖花开。唐软 soft 先后收到了两所学校的回复。一所是荷兰那所她心仪已久、面试过的学院，给了她录取通知（offer），但只提供了部分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仍有不小的缺口。另一所是北欧的学校，专业排名稍逊，但提供了全额奖学金，并且专业方向更偏向于她目前略有欠缺的设计管理与商业实践。

　　幸福的烦恼降临了。心仪的学校，意味着更好的平台、更契合的理念、更广阔的视野，但也意味着更大的经济压力和未来职业路径可能更偏向纯艺术方向；而全额奖学金的学校，能让她毫无经济负担地深造，且能补足她的商业短板，但学术声誉和创造性氛围可能略打折扣。

　　她将两个offer的详细情况，包括课程设置、费用预估、未来发展方向等，整理成清晰的对比表格，发给了顾夜宸。她想听听他的意见，但更想和他一起做这个决定。

　　顾夜宸很快打来了电话。他仔细看完了她发去的所有资料，没有立刻给出倾向性意见，而是先问：“软软，你自己内心更偏向哪一个？排除掉经济因素和我的因素，纯粹从你个人的学术追求和职业理想来看。”

　　唐软 soft 沉默了片刻，诚实地说：“我……还是更想去荷兰那所。它的教学理念、研究氛围，还有那几位我特别敬仰的教授，都更吸引我。我觉得在那里，我能更深入地探索设计和文化的边界。”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我也知道，全额奖学金的机会很难得，而且商业和管理知识确实是我的短板，北欧那个项目在这方面很有优势。”

　　“短板可以补。”顾夜宸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你可以选修相关课程，可以实习，甚至可以自己主动去学习和实践。但学术氛围和顶尖的导师资源，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那是你真正向往的土壤，就应该去那里扎根。”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郑重：“至于经济问题，软软，我想跟你谈谈。”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紧张，“我的基金，第一个成功退出的项目刚刚完成，虽然规模不大，但获得了不错的回报。这笔钱，我想……”

　　“顾夜宸。”唐软 soft 轻声打断他，她猜到他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想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不是要跟你分彼此，也不是不相信你。”她解释道，声音清晰而柔和，“只是，去读书，是我自己的选择和追求。我想靠自己的能力，或者至少是独立申请到的资源，去完成它。如果接受了你的资助，哪怕你不在意，我自己心里也会觉得……这份成长的重量，不完全属于我自己。而且，”她顿了顿，“我也想让你看看，我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顾夜宸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他理解她的骄傲和独立，也欣赏这份清醒。他当初喜欢的，不正是这样有自己坚持和光芒的她吗？
　　“我明白。”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尊重，“那你的打算是？”

　　“我打算接受荷兰的offer。”唐软 soft 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语气坚定，“部分奖学金的缺口，我可以尝试申请学校的助教岗位，或者找一些远程的设计兼职。王总监那边也提过，可以给我一些长期合作的灵活项目。算一算，紧一点，但应该可以覆盖。”她笑了笑，“而且，你不是说了吗，短板可以补。我可以去了那边，再拼命去学商业和管理，或者，以后还有机会读第二个学位。”

　　她的计划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冒险，但清晰、独立，充满了属于她自己的斗志和担当。

　　顾夜宸在电话那头，仿佛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笑了，那笑声里满是骄傲和宠溺。“好。那就这么定。不过，”他话锋一转，“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保留提供‘应急备用金’和‘远程精神支持’的权利。另外，机票、住宿安排、还有我去看你的行程，这部分让我来，不许再拒绝。”

　　这次，唐软 soft 没有拒绝。她心里甜甜的，知道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既尊重她的独立，又践行着“共同面对”的承诺。“好。那……谢谢你，顾夜宸。”
　　“是我该谢谢你。”他低声道，“谢谢你让我看到，我喜欢的女孩，有多么优秀和勇敢。”

　　挂断电话，唐软 soft 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未来一年的异国求学之路，清晰而充满挑战地铺陈在眼前。但她心里不再有迷茫和不安，只有满满的期待和力量。

　　她知道，这条路，她不是独行。大洋彼岸，会有一个人，始终与她心意相通，并肩前行。

　　而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越重洋的分离，以及如何让这份刚刚经受住初步考验的感情，在更远的距离和更长的时间里，继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新的挑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