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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午后的涟漪与留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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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终于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陈铭几乎是数着秒熬过了最后十分钟，碗一放下就立刻站起来：“沈董，沈夫人，沈总，林秘书，我、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要准备！我先走了！”
他说得飞快，说完就往外冲，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事实上，朴湛笑眯眯注视他的眼神，确实比洪水猛兽还让陈铭头皮发麻。
朴湛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起身：“沈叔叔，沈阿姨，我正好顺路，送送陈特助。他看起来……”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促狭的光，“需要人陪着。”
沈夫人笑眯眯地挥手：“去吧去吧！小陈啊，路上小心！小朴，你多照顾着点啊！”
朴湛笑着应下，转身往外走时，还特意回头给了沈其川一个“谢了兄弟，这顿饭吃得值”的眼神。
沈其川面无表情地目送两人离开，心里默默给陈铭点了根蜡。
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红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沈悦安满足地拍拍小肚子，嘴边还沾着饭粒。
沈夫人看着孙子可爱的模样，心都要化了，立刻提议：“哎呀，我的乖孙，下午就在奶奶这儿玩好不好？奶奶让人给你买好多好多玩具！还有小衣服！对了，要不要睡个午觉？奶奶给你准备可舒服的小床！”
沈正擎也凑过来，刚才的严肃早就不见了，满脸写着“想和孙子玩”：“对，爷爷花园里刚装了秋千！爷爷带你去玩！还有小金鱼，可漂亮了！”
沈悦安眼睛一亮：“好呀好呀！宝宝想和爷爷奶奶玩！”他转头看向林安和沈其川，小手一边拉一个，“爸爸妈妈也一起吗？我们一家人一起玩秋千！”
这个问题让大人们都愣了一下。
林安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又看看沈家二老明显希望孙子留下的表情，心里快速权衡着。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带孩子，昨晚手忙脚乱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而且这里是沈家老宅，宽敞、安全，还有专业的佣人，怎么看都比他那间单身公寓适合孩子暂住。
更何况……亲子鉴定结果明天才出，孩子确实需要个稳妥的安置之处。
“宝宝，”林安蹲下身，温和地擦掉孩子嘴边的饭粒，“你下午先和爷爷奶奶玩好不好？爸爸妈妈晚点再来看你。”
沈悦安的小脸垮了一下，但很快又扬起笑容：“那爸爸妈妈要早点来哦！拉钩！”
“好，拉钩。”林安笑着伸出小指。
沈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珠一转，立刻有了新主意：“哎呀，林秘书，其川，你们下午也没什么事吧？不如就一起在这儿！反正鉴定结果明天才出来，跑来跑去多麻烦！而且……”她故意顿了顿，笑眯眯地说，“万一宝宝午睡醒了找爸爸妈妈呢？小孩子都这样的！”
林安下意识想拒绝：“不用了沈夫人，我……”
“留下吧。”沈其川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反驳，“下午我正好需要处理几份文件，书房可以用。”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给了林安台阶，又顺了母亲的意。
林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沈夫人顿时眉开眼笑，立刻吩咐佣人去准备茶点和水果，然后又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对了对了！儿童用品！我现在就让人去买！衣服、玩具、洗漱用品……哎呀，还得买套儿童餐具，要可爱一点的！”
沈正擎已经迫不及待地抱起孙子：“走！爷爷先带你看小金鱼去！然后咱们去荡秋千！”
一老一小乐呵呵地往后院去了。
餐厅里转眼就只剩下沈其川和林安两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林安突然有些局促——在这个本该是工作时间的中午，他居然和老板一起留在老板父母家，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去书房吧。”沈其川打破沉默，“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和你确认。”
林安松了口气——还好，是谈工作。这让他感觉自在些：“好的沈总。”
沈其川的书房在老宅二楼，风格和他办公室很像，简洁冷硬，巨大的书柜里摆满了商业书籍和文件。不同的是，窗边多了几盆绿植，阳光洒进来，给冷峻的空间添了几分生气。
林安走进去，习惯性地站到书桌前，准备记录工作安排。
沈其川却没有立刻谈工作，而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沈正擎正抱着沈悦安在看鱼池，孩子兴奋的惊呼声隐隐传来。
半晌，沈其川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对今天午餐时的事怎么看？”
林安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朴总和陈特助的事确实令人意外。不过孩子的话，未必完全准确……”
“我说的不是他们。”沈其川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安脸上，“是我们的事。”
林安的心脏猛地一跳。
“孩子说，那是‘未来’。”沈其川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市场数据，“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很多事都会改变。”
林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低下头，盯着光洁的红木地板：“沈总，那只是孩子的说法，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一切都不确定……”
“但可能性存在。”沈其川打断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林安面前不远处，“如果鉴定结果显示，他确实是我们的孩子，那么他口中的‘未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就有很大概率会成为现实。”
林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膜鼓动着血液奔流的声音。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沈其川深邃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时的冷静疏离，反而多了些他看不懂、却又让他心慌意乱的东西。
“林安，”沈其川的声音低了几分，“如果那个‘未来’是真的……”
林安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
“你会怎么想？”沈其川问，声音很轻，却重重敲在林安心上。
林安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他会怎么想？
那个他暗恋却一直不敢靠近的人，未来会和他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他的心跳完全失控。可是……可是现在的沈其川，眼里只有工作，对他只有上司对下属的欣赏。那些“未来”的描述，听起来美好得像一场梦。
“我……”林安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这太突然了……”
沈其川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神暗了暗，最终退开了半步。
“确实突然。”他转回身，重新看向窗外，“等明天结果出来再说吧。”
林安松了口气，但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爸爸！妈咪！”沈悦安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爷爷奶奶给宝宝买了新玩具！你们快来看！”
小家伙跑进来，一手拉着沈其川，一手拉着林安，就要往外拽。他的小手温暖柔软，牢牢握着两人的手指。
“爷爷奶奶说，下午我们一家人一起玩！”沈悦安开心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宝宝好高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又和宝宝在一起了！”
这句话像一颗温柔的石子，投入林安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他低头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又抬头看看沈其川。
沈其川也正看着他，午后的阳光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让那张总是冷峻的脸显得柔和了几分。
“走吧。”最终，沈其川先移开视线，任由儿子拉着往外走，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去看看你的新玩具。”
林安被孩子牵着，跟着走出书房。
走廊里洒满阳光，空气中飘来花园里花草的清香。楼下传来沈夫人指挥佣人摆放新买玩具的说话声，还有沈正擎爽朗的笑声。
这个本该在书房处理工作的午后，突然变得不一样。
沈悦安紧紧拉着两人的手，小短腿蹦蹦跳跳地下楼，一边走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林安看着孩子欢快的背影，又看看身侧面容平静的沈其川。
他突然想——
如果那个“未来”真的会来。
那真的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