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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些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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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黎落在松融身边,一阵灵散开,众人尚不及灵力护体便被弹出五丈远,五脏俱损。
复黎眼神从始至终都在松融身上,“阿融,我来晚了。”
松融撇嘴,内心暗骂,呵呵,到底是陪柳愔愔重要还是保护她七窍玲珑心重要。却在抬眼看他瞬间愣住。
他居然……他居然红了眼眶,居然担忧之色,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了内疚自责甚至……后怕?
简直影帝级别的演技!松融内心赞叹不已。如果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如果她只是一个影迷,ok那现在就是疯狂花痴时刻,面前男人如同画中人走出来,剑眉星眸,长睫覆眼,波光流转,似要将人吸了进去。
可不知为何,松融觉得心里更堵了,她用力按下这份感觉,不想深想,也不想多想。“妖......妖王来了。”松融等他们动手等半天,只等来这一句话,说好的收妖阵法呢?
既然如此,就由她来提醒一下,趁着众人还在因剑碎成齑粉而震惊的不能动的时候,松融悄悄施以灵力入地寻阵眼,却不想突然一个人大喊着朝她冲来,眼看着这人手上的簪子就要捅在松融身上时,复黎竟一个转身抱住松融,任由那根簪子刺穿他的脊背。
他在干什么?
一滴血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松融却能感知到面前人的呼吸,面前人的心跳,以及面前人的温度。
是鲜活的。
她按捺住自己的心。对,她的心,她的七窍玲珑心。
这时,那些门派的人终于想起了收妖阵法,他们立马开始开阵、起阵、立阵。
淡蓝色的灵从脚底下显现,在黑夜中,尤为明显,它蔓延开来,竟包住了整片山头。复黎的伤,他有些吃痛,他抱着松融虚弱地抬眼看她,松融注意到了,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在之中暗流涌动。
为什么要和她装可怜?她错开视线,不去深究视线之下,藏着的那些叫人徒生烦恼的东西。
“这是收妖阵。”
“阿融,你担心我么?”
复黎将她的脸搬过来,今晚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的霸道,松融的眼神被迫与他对视。如此坦白,松融竟发现自己没办法对着这双眼睛说出欺骗人的话。
“你要是被抓走了,我怎么办?”距离隔得很近,松融感觉自己的睫毛似乎都能碰得到他的睫毛。她喏喏地说,他考究的视线从她的眼睛,转到唇上。
“阵成!”随着此声起,狂风大作,蓝色的阵法开始向复黎收缩去,还有些小妖被风卷至空中,不停地旋转。
“妖王,你束手就擒吧!”说罢,阵法急剧缩拢,呈球状包裹起复黎。
松融默默撇开头,侧眼去看阵法,聚精会神之余,听得复黎幽幽一叹:“阿融,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她可以吗?她敢吗?
她死死盯着缩紧的阵法,她也想知道,能不能伤复黎分毫。
只见那阵法穿过复黎,将满山妖圈了个遍。众人不可思议后退,嘴巴张了几下。
“怎么可能?”
“这是到了什么境地?”
复黎略微松开我,松融往后一退,这才发现她的手在他的伤口下抱着他,再看已是湿濡一片。
是他的血。
是他想护着松融受的伤流的血。
奇异的情绪涌入松融胸腔,她不住的摇头,试图摇晃出去,怎么可以就因为这个对他动容!是他故意的,是他装的。
复黎摸了摸松融的头,眼睛目光定睛在松融脖子的血痕上,有些东西他忍了很久,不代表他会一直忍下去。
这些人,得寸进尺。
淞雾山之所以得名为淞雾,因为它在冬天很冷的时节里,山上大片的松树会凝结成霜,空气特别的冷,雾气弥漫在山间,如同云间漫步,仙庭下凡。
复黎脸色很不好,松融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令人有些......可以称之为骇人的神色。
在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于他身上,他只是一抬眼,阵法破裂,小妖们全部落地得救。而他们完全没有担忧之色,仿佛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理所当然的。
此时,众人反应过来,妖王的灵力能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厉害,更加恐怖,大家后退一步后拔腿就跑,第一个跑出山门范围的人瞬间化为血雾,风轻轻一吹便散在各处,将地面的积雪染的通红。
紧跟着他的人立马驻足,却没站稳,还是摔了出去,也成了血雾,地上的红,越来越鲜艳了。众人吓得纷纷往回跑,却又看见复黎,如同地狱里走来的修罗一般吓人。
“他他他......”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此等灵力,众人闻所未闻。怎么会有人能施灵至此,大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原先千人所制的阵法,现在全部成为要他们命的利刃,还是无数把的那种利刃,连全shi身都不留。
复黎抬起右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只是动一下一根手指,也不知是哪颗树上的雾凇就迅速横亘于每个人脖颈前,随后缓缓逼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千百道血痕,微痛微痒,可是特别的难受。
众人捂着脖子跪下,面露苦色,复黎又是动了一下手指,惨叫神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只见从最外圈开始,每个人都一个个在“砰”一声后化为血雾,凌迟的意味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随后这群人在所圈住的范围内疯狂乱跑,互相碰撞,惊恐之声穿透了松融的耳膜。
她忍不住地颤抖。
她亲眼看着面前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轻而易举地捻成了血雾,落在雪地里,什么痕迹也没了,就像是人间蒸发。她腿一软,退了一步,复黎托住她的腰,她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无限凉意从腰间的那只手上传来。
她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她的脖颈,“阿融,你别怕,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看着他身后的人变成血雾。
视线不曾交汇。
代价?松融感受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到时候,她的代价是什么,仅挖走一颗心这么简单么?她的珠川门会不会也就和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捻成血雾。
她不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珠川门。她要他死,她才能安下心来,可是力量如此悬殊,为何她是三无开局,没有半分对抗的资本。
她握紧拳头,手心里是早已干涸的,复黎的血。
一夜之间,新雪落下,那些红色的旧雪被掩盖了个干净。或许,来年春天,淞雾山上的松树和玉兰将更加茂密。
复黎强制地将松融抱在怀里,就如同之前第一次在珠川门前见着的那样,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屋内。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的伤,松融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连最初哄骗他那样都做不到了。
“我不碍事的。”
复黎俯身追着她,神情已经缓和了很多。
“那阿融,我碍事的。”
松额抬眼,终于对上他的神情,他,有一些可怜地说出了这话。
他碍事?他哪碍事了,刚刚动了两下手指,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松融忍不住想到了丘山派,怕也都是他做的吧。
是为了她?
若是哪天也能为了别人让她……
不能再继续想了。此人就在眼前,如临大敌。哦不对,他就是大敌。
她稳了稳心神,努力装出一副关心之态:“你哪里有碍?”
复黎看了看她的眼睛,随后有些失落,他小心地抓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挪到了自己心口。是炙热的,是跳动的,而她是麻木的。
复黎看着她的手,随后又看向松融,叹了口气:“阿融,你忘了么,疼。”
他说的有些委屈。
松融忽然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为她挡住了那根刺向她的簪子,他的血还干涸在她的手心。
他也会疼。
他也会疼吗?
他明明有能力不被凡物所伤,他为何心甘情愿。
“你为何……不避开?”
“阿融,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永远,一直。”
是么?
松融觉得自己心中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轻轻的,就像羽毛划过。
可是勾起的余音,不绝于耳。
“我信你。”
松融这话的语气,三分真的,另外七分她也不知道。
可是复黎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他眉眼弯弯,拿出一个药瓶,放在松额手心。
“我现在受伤了,我涂不到,你帮我涂。”
这话是强势的,是不容拒绝的,松融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下了蛊一般,呆呆愣愣的,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她像她又不像她,面前的复黎像他又好像一直是他。
松融只觉得脑子要爆炸了,放不进任何的信息,她愣愣地接过药,按着复黎所言,一句一个动作,让伤口露了出来。
血已经凝住了,她避免不去乱看别的,埋头认真涂药,甚至面前人转过身来捏住她的手的时候,她都没发现。
“阿融?”
“阿融,你在想什么?”
松融一个趔趄跌坐在床上,对啊,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