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熊猫团艾苏闻

16、第十五章 青面蛊

　　我看向鸭舌帽的后脑勺，期待着他能继续说下去。本来我还想让耗子告诉我他这些伤口是怎么弄的，不过看在他那只烧猪手的份上，仁道放弃了。
　　不过听鸭舌帽这么一说，看来他们也是知道事情内幕的，还有就是废柴刚才不是说三天前鼠哥才跟他联系过吗？鼠哥知道的事肯定要比耗子多，所以，我想从废柴他们口里估计也是可以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的。
　　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那鸭舌帽再吐些什么出来，我便不由得失落地垂下头，低低地叹了口气。
　　这时，鸭舌帽突然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道：纪司，你是不是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啊？
　　一句话，问得我当场无语在那里，傻愣了半天，才尴尬地笑笑道：啊，是啊。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们要是不好说，那也不要紧。
　　看来在他们的眼里，我应该就算是那种爱管闲事瞎打听的类型了。
　　鸭舌帽清爽地笑了两声，道：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就是怕你听了，晚上会做恶梦。
　　我一惊，心里叹道，没那么夸张吧。难道又是什么隐形尸的故事？不过，就算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也不至于让我怕到要做恶梦的地步，要知道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是靠看鬼故事来催眠的。于是我便装出十分镇定的样子对他道：嗯，没事的。我想我挺得住。
　　鸭舌帽听完我的话后，又笑了几声，他看了一眼废柴，见废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深吸了一口气问我道：纪司，耗子有跟你说冷面阎罗的事吗？
　　我点点头，等了半天见前面没动静，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是背对着我的，便连忙应道：嗯嗯，说过一些。但是没有说完。
　　那他说到哪儿了？
　　嗯。我想了想，道：说到冷面曾经盗过一个古墓，结果一行人只有他逃了出来。还有那个青面獠。嗯，大致就是这么多。
　　鸭舌帽在后视镜里点点头，看了我一眼，道：反正，去那里的路还长，我就给你多多少少说一些关于那青面獠的事。
　　一听到青面獠这三个字，我下意识地就立马坐直了身子，竖着耳朵往前凑了过去。只见身旁的耗子也跟着动了一下，眼睛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在那侧着脑袋偷偷地听着。我笑着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他反倒打掉我的手，嘴巴动了动，看口型是：他娘的，别闹。
　　鸭舌帽往后靠了靠，道：关于那个青面獠，传说它是被曹操的那支摸金校尉从一个东汉时期的古墓里带出来的。
　　听到这儿，我扁扁嘴，在心里暗暗地道，看来曹操这小子，想当年还真干了不少好事。
　　那个古墓修建得十分奢华，从当时东汉的国情国力来看，已经算是称得上皇亲国戚一类的级别了。单不说这些，真正让那支阅墓无数的摸金校尉感到吃惊的是，那墓主人的尸身居然一点都没有腐化变质的迹象，借用电视上的某句广告语来说就是他娘的皮肤上还可以捏出水来，乍一看去就跟刚刚死掉一样的新鲜。除此之外，最让人心底生寒头皮发紧的，就是墓主人的脸居然长得青面獠牙的，跟地狱里的夜叉鬼似的。
　　听罢我忍不住插话道：是不是，他也戴着青面獠？
　　鸭舌帽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微笑着道：的确如此，他脸上正是戴着青面獠。
　　这时一直在装睡偷听的耗子突然从座位上蹿起来，往前伸长脖子一脸疑惑地追问道：可是，那冷面挖出来的戴着青面獠的鬼东西不是会隐形吗？难道不同的青面獠，功能还他娘的不同。
　　言罢，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废柴也终于开口，道：世上只有一块青面獠。
　　话说废柴这家伙也真是奇特，要么不说话，要么就一鸣惊人。跟只憋屈一整天，就只为在黎明前嚎两声的公鸡似的。
　　既然只有一个，那么就是它有几种功能，看尸体喜欢哪种就表现哪种出来，多重服务，任君选择。言罢耗子还自以为是的点点头，咧开嘴嘿嘿地笑着，一脸看爷多有才的表情。
　　得了吧，还任君选择，你当青面獠是中国移动啊。我没好气地呛他道：还有人都成尸体了那还有屁选择权啊。
　　呀，尸体怎么就没有选择权啦，嘿，我说纪司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成了尸体的人啊，我说你不能有歧视啊。就算它那时候已经没气啦，你也不能剥夺人的自主权啊。耗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有种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的受挫感。
　　我内伤地冲着他摆摆手，无语地道：得，您说怎样就怎样。咱继续听司机哥哥说。
　　那不是。让你乱插嘴。害人司机哥哥都不说话了。对了，司机哥哥，您怎么称呼啊。耗子满脸堆笑地拉关系道。
　　鸭舌帽呵呵一笑，道：你们随便叫我什么都好。
　　对于被别人问及称呼，他这样的回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按照常理推断要么这个人的性格真的是十分随性，要么就是推托之词故意想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耗子听了倒不以为然，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嗯。了解，出来混的，哪里会用什么真名。我看兄弟你的帽子十分奇特，不如就叫你鸭舌帽好了。
　　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哪有人会因为人家戴的帽子给人起这么个外号的。
　　我刚要替鸭舌帽（得，看来我也是跟耗子一个德性的）教训一下这只口无遮拦的耗子，只听鸭舌帽哈哈大笑起来，道：可以啊，挺不错的。
　　我把冲到喉咙里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看来耗子真是遇见了个好脾气的人啊。
　　鸭舌帽笑过之后便回到正题，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隐形或是防腐，倒不全是那青面獠的问题，关键在于，尸体被戴上青面獠前，方士们下到他们体内的蛊。
　　蛊？
　　听完，我和耗子异口同声地叫起来：什么玩意儿？
　　蛊是什么玩意儿你们就不必懂了，只要在脑子里有个大概的印象就成，在这里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巫术。鸭舌帽说着看了废柴一眼，只见废柴双手抱在胸前，用眼角淡淡地扫了他一下，一脸的鄙夷之色，看样子是对他这个不清不楚的解释感到十分的不满意。
　　废柴这一举动弄得鸭舌帽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起来，只听他满脸委屈地道：知道你又不说，我说得不好了，你又嫌弃。
　　废柴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看来鸭舌帽也拿这根废柴没办法，因此只能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关于蛊，其实有很多种说法，最广泛的定义是练制毒虫以其害人的巫术。当然也存在比较片面的说法，就是被恶鬼迷惑。蛊有很多种，详细的分类你们不必理会，那些东西也只有少数专门养蛊的苗疆人士才真正清楚。我们现在要说的与青面獠有关的蛊，其实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古时候比较先进与神秘的防腐技术。大致的原理就是利用某些稀有虫子的特殊体质与生长情况，再配上一些由当时方士，也就是下蛊人所秘制的偏方，就可以使蛊与尸体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说，你们目前所知道的隐形，或者不腐。这些都是与神秘的蛊术有关。
　　听罢，我和耗子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又受益匪浅的表情。我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古时候伟大劳动人民的无穷智慧，便又马上回过神，专心致志地听鸭舌帽继续往下说。
　　然而如果说当时的方士也就是所谓的下蛊人，只懂单纯的蛊术，而没有这块青面獠的话，那么其效果也就不会如此令世人瞠目结舌望而生畏，却又趋之若鹜了。以我所知，一般的蛊术最多就会持续到中蛊人死去的那一刻，也就是无生命的那一刻。但是，这种蛊，我们姑且称它为青面蛊好了，它却不同于其它蛊术对于生命体的限制，因为它可以无限延长蛊虫的时限，或者可以说成是那蛊虫的生命力是没有限制的。似乎是因为这个青面獠使蛊虫与尸体之间达成了一种联系。一种即使下蛊时已经没有生命体给蛊虫依附，但也依旧可以使蛊术发挥效果且长久不败的微妙联系。而历史上会这种奇门异术甚至可以说成是邪术的人，据野史记载和民间传说，有且只有三个。
　　鸭舌帽顿了顿，看我和耗子两个人听得一脸兴致勃勃的便故意卖起了关子，道：你们可以大致猜一下，是哪三个。给你们点提示，这三个人可都不一般。
　　我皱着眉头想了起来，顺便抬头看了一眼耗子，只见他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道：方世玉，洪七公，嗯，还有，叶问。
　　噗。
　　此话一出，不仅我想跳起来撸上袖子就冲着他那满是得意的脸，噼哩啪啦地就左右开弓。就连一直淡定地坐在前面出神的废柴也给他雷得当场抖了一下。而那鸭舌帽干脆就已经给笑趴在了方向盘上，哼哼哈哈地停不下来了。
　　好久之后，车里才恢复平静，鸭舌帽虽然已经努力地止住了笑，可是他的肩膀依旧还在小幅度地抖个不停，嘴巴里也不时发出哧哧的忍笑声。
　　耗子却是一副完全不明白大家在乐什么的表情，无辜地问道：笑什么呀，你不是说那三个人都不一般吗？在我眼里中国人里面最牛的就这仨了。
　　我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压抑着想骂人的情绪，尖着嗓子问他道：方世玉他家是卖布的，所以有可能会养些个蚕啊什么之类的小动物。而洪七公那个老叫花子混江湖那么久了是有可能会知道一些邪门歪道。但叶问，你说你，叶问，叶问他，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不下去，因为我实在是想像不出甄子丹版的叶问穿上屎黄色的道士袍（我就是这么理解鸭舌帽口里那些神秘的方士的）手里捏条奇形怪状的大虫子再画个大花脸对着一具尸体跳大神的模样。
　　鸭舌帽听了我的话，又开始笑个不停，最后竟然笑得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擦眼泪，而废柴也终于哼哼地侧着脸笑出了声。
　　鸭舌帽终于领教了耗子的脑残神功，边笑边道：得，看来还是我来说好了。
　　就在我们重新调整好情绪，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废柴突然一伸手，打断了刚要开口的鸭舌帽，只见他坐直了身体，右手向着左边一指，突兀地道：在前面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