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惹我我背后有人！》纪鱼渊

4、猫的山

　　翌日，闻易与明倾和齐不语一起来到了长明山山脚下的村庄。这里……绝对是猫咪爱好者的天堂！
　　一只猫咪窝在树下打盹，是一副让铁石心肠都变得柔软的静谧美好的场景；一群猫猫挨挤着在树下打盹，则会让人类彻底失去理智，只想飞扑过去加入它们。陷入柔软的猫咪堆里，一把揽住好几只，每一口都吸入不同的猫味……
　　生活在这么多猫咪中间，还会有什么烦恼吗？
　　闻易难得对一个地方恋恋不舍，可惜对村民们的询问工作一个上午就做完了。他们不得不往山顶的农庄进发。

　　越往山顶走，树林越茂密。尽管是白天，森林却仿佛处处笼罩着阴影。当他们终于走出层层密林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古老的农庄，由石头砌成的双层房屋，一楼有两扇窗户，二楼有三扇窗户。石墙的缝隙里爬满了绿色的苔藓。脚下的泥土散发着强烈的腥味，也许是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
　　门上的钥匙早就被砸坏了，从凹陷的锁头可以猜见调查组当时采取的进门方式。门后是一间除了屋顶过于低矮之外，与一般人家没太大不同的客厅，客厅里拜访着一架沙发，一张茶几，一个电视，电视下有矮柜。客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电视后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闻易，不语，你们一起检查一楼，我去检查二楼。”推门前，明倾安排了工作。闻易和齐不语自然无有不可。
　　她们先一起检查了客厅，齐不语径直走向了电视和矮柜，检查着矮柜里的物品。闻易索性走向茶几和沙发。这里什么也没有，不过这张绿色的布艺沙发看起来有很多被抓挠的痕迹，茶几上也有几道较深刻的爪痕。想到这里原先居住的是鼠人，这些痕迹看起来很好理解。闻易的目光凝向沙发的扶手处，手指拂过，捻起一缕灰色的长毛。

　　正当闻易试探着想要抬起沙发垫检查一下夹层时，齐不语已经扫过一遍矮柜里的东西，来到了她身边。“你要干嘛？”
　　沙发的夹层里什么也没有。倒是陈旧的沙发垫在空气中扬起了一些灰尘。“感觉夹层里很适合藏东西，可惜没有。矮柜里有什么？”
　　“绳子，胶带，剪刀，无非那些日常工具。你其实还挺适合去调查组，他们就喜欢你这种爱拆家的调查员。不过这座房子是清扫组已经检查过一遍的，应该不会有遗漏的东西了。咱们稍微摸摸鱼也行。”
　　闻易笑了笑，没反驳她说要摸鱼的话，“我觉得还挺新奇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调查地，学姐就由我自己玩会儿吧。”说着，用腿把沙发往外推，试图再看看沙发的底部。
　　齐不语见状，也帮忙一起移动沙发，沙发底下什么也没有。闻易又推动了茶几，也很干净。齐不语说，“看来清扫组卫生搞得确实不错。”忙了这一通，她有点着急时间，往楼梯上看了看，对闻易说，“你检查完客厅了吗？咱们一人看一个房间吧，别等会儿学长一个人把二楼都查完了，咱们两个人看一层楼还没看完。”

　　闻易说行。于是她去左边的房间，齐不语去右边的房间。左边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厨房加餐厅，L型厨房，中间摆着一张6人座餐桌。靠门的墙壁是一排冰柜。据说原先里面装着猫的尸体，现在已经都被清空了。闻易绕着桌子走了半圈，心里有点怀疑，两个鼠人，有必要用这么大的桌子吗？还是说他们家就是房间大，反正摆得下，或者这家里原先人口挺旺盛，并不只有两个人？
　　她把厨房的柜子都打开检查了一遍，都是空的。冰柜里也是干干净净。闻易想起明倾昨天的措辞，他说当时冰柜里有大量尸体。两只鼠人为什么要这么多尸体？
　　正当她想着等搜索完房间得问问明倾那两只鼠人搜集尸体的意图，却听见右边房间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她们搜索房间时并没有关门，这一声闻易听得非常清楚。
　　她下意识想要冲去声音的来源地，却迟疑了一瞬，改为背后贴着墙往门外看去。却见楼梯口边有一道灰色的影子扛着齐不语，旋风一般席卷上了二楼！
　　灰色、矮小、出现在这个房子里，袭击了齐不语，再加上过大的餐桌。这个房子里还有鼠人！

　　问题是，是否只有一只？
　　如果有多只鼠人，明倾学长在二楼，也未必打得过。不，如果有多只鼠人，他们进门以来已经过了快十分钟，鼠人一定知道自己也在这里，那么自己也应该已经遇袭。鼠人很可能并不多，从只有一只鼠人袭击齐不语来看，明倾学长那边很可能也只有一只或两只鼠人。
　　该怎么办？是现在下山躲避危险，再和秦老师一起上山救援，还是现在就跟上去想办法解救学姐？后者的缺点是，自己并不清楚鼠人的实力，贸然上去可能是送死。但如果选择下山，她记得，她们上山花了两个小时，如果她现在告知秦老师情况但自己选择下山，那么秦老师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后才能救出学姐，到时说不定尸体都凉透了。
　　这些念头虽多，现实中其实也就两秒。闻易快速地发送了信息后，选择追上二楼。她也得看看明倾学长的情况。越过电视机前的矮柜时，她脚步一顿，顺手拿上了绳子和剪刀。背包里学校配备的遮掩气味的喷雾用上了，又将原本绑在腰间的匕首抽出，握在了手里。

　　闻易小心地放轻脚步，到了二楼。二楼很安静，这并不是好事。如果明倾学长发现了那只抓着齐不语的鼠人，一定有战斗的声音。二楼由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三个房间，三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着，说明明倾肯定三个房间都去过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在最后一个房间遇到了某种意外情况。
　　闻易直奔第三个房间。这是一间卧室，只拜访着一张床，一个衣架，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闻易没走两步就看到，在衣架的侧面，房间右下角处，有一个黑色的洞口！闻易往底下望了望，没有光，看不清多深。她在绳子末端绑上了自己的背包，迅速地沿着洞口放了下去，有触底的感觉时，估摸了一下距离，应该是6至7米。
　　她将绳索的一端绑在了床头的柱子上，另一端系于自己腰间，爬下了洞口。快要到达底部时，她格外留意了底下的动静，应该没有鼠人在下面埋伏。

　　闻易快速跃下，解下了腰间的绳子，重新背上背包，将可能用到的工具都拿出来放在了衣服口袋里。头顶的光线已经非常遥远，眼前的洞穴里更是一片漆黑。她感到有些不妙。鼠人也许不需要光线也可以清楚地视物，但闻易不行啊！而且学校没有配给夜视仪，连手电筒都没有，连火柴都没有。往前走只能摸黑了，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闻易扶着墙前行着，黑暗很快就完全吞噬了她。她睁大双眼，却仍然什么也看不到，她仅有的知觉仅仅来自于手边粗糙湿润的土墙，以及鼻间的泥土味和老鼠的臭味。
　　在黑暗中前行了大约几分钟，她仍然什么也没有遇到，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越来越往地底深处走，以及似乎走过了几个弯。闻易的方向感是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之一。在老鼠的地下洞穴里，这个缺点被放大到几乎是致命的。闻易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但她只能继续往前走，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

　　忽然，她的耳朵一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远处向她奔来。这种情况下不做他想，一定是鼠人！全黑的情况下与实力未知的敌人进行战斗，实在是大劣势，闻易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就要出师不利，命丧于此了！
　　这没什么。心底忽然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对她说。
　　就当是蒙着眼睛在战斗，相信你的本能。
　　远处的脚步声转瞬即至。这个速度远比一般人类要快得多。闻易全凭感觉，抬起匕首挡在身前，长长的爪子从锋刃上划过，瞬间发出铿然的摩擦声。闻易挡住一击，脚步一退，重新将匕首护在身前，准备应对下一次攻击。
　　刚才，她从掌风的流动中感觉到，对方的爪子离自己的眼球可能只差五厘米。
　　如果不是她以匕首挑远了对方的攻击，那一爪已经将自己的整张脸划破。

　　黑暗的洞穴里，声音忽然完全消失了。鼠人也许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可以在完全的黑暗中抵挡住它的攻击，一时间不能确定闻易的战斗水平，所以谨慎地暂缓了攻击。
　　但这种停顿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很快就发起了下一次试探！
　　闻易不再使用匕首。匕首的体积太小，长度太短，在黑暗的情况下，用匕首来防御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仅仅防御，怎么可能赢得战斗？她迟早会在黑暗中被这只老鼠的一次次攻击磨死，只要一次疏漏，就会造成严重的伤势。
　　她选择用腿。这样的战斗方式必然冒着腿被划伤的风险，但是一来腿够长，二来腿只要避开爪子那一段，而能够击打在鼠人的手臂或身体上，那就是一次有效攻击！而且，通过腿，她可以更好地辨认，甚至控制鼠人的落地方位。如果她能够认出它的位置甚至抓住它，黑不黑暗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闻易忽然听到，从自己身后极近的地方，也传来了声音，鼠人不止一只！而且它也许早就在某处看到自己与另一只鼠人的战斗，选择了绕后偷袭。这该死的老鼠洞穴弯弯绕绕，也许还四通八达，根本防不胜防！
　　就在身后的老鼠逼近的这一刻，闻易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喵——”，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猫，狠狠踏在了身后老鼠的脑袋上，打乱了它的攻击，又借力往前一个飞扑，毛茸茸的尾巴擦过闻易的脸颊，向前一爪扇在了面前鼠人的脸上！

　　“喵喵！”那只猫往前方奔跑着，闻易直觉那是在给自己引路，让自己跟着它走。
　　闻易硬生生扭转了已经踢出去的腿，改为一个流畅的滚地，绕过面前的鼠人，追着猫的叫声的方向而去。身后传来鼠人追击的脚步声。闻易微微侧头，根据声音的位置估算着，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在直感降临的那一刻，扬手将匕首向身后掷了过去！
　　身后传来一道高而厉的尖音，匕首命中了！紧接着是数道老鼠的叽声，即便闻易听不懂老鼠的语言，也能分辨出那里面包含的痛苦，和失去理智的怒火。
　　无论是出于疼痛还是惧怕，或是别的什么，它们没有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