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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绣花我是专业的 ...

  •   这一醉直到半夜才醒来。徐好好练了功,随后坐息,天明时从功境中醒来。又将剩下的兔肉再一锅炖了,心中隐隐盼着岳沉舟还会像昨日般大踏步现身。

      然而直等到天将近午,兔肉都炖得稀烂了,岳沉舟却始终不见现身,徐好好才终于死心,勉强一饱,收拾上路。

      西去无情谷的心却没有了,西去绝域,想再见到岳沉舟可就难了,待在中原腹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岳姐姐便又会大踏步地出现在她眼前。

      勉强走了几日,这日到了一座大镇子,见一家绣坊门前贴了张招绣娘的纸,心中念头一闪:“要不正经做几天绣娘玩玩?”

      抬眼看了看那绣坊,门面宽敞,挂着几幅成品绣样,倒还精致,心中哼一声:“这绣坊还行,勉强配得上我这未来的天下第一绣!”一扬手,一把就将那纸贴儿扯了下来。

      里面一个小丫鬟一直看着她呢,这会儿就出来了,叫道:“喂喂喂,你这姑娘,做什么呢?”

      徐好好知道小丫鬟的意思,绣娘一般的形象,都是手指纤巧、举止温婉。她眉目虽灵秀,却带着股市井的跳脱劲儿,年纪也显得太小,那小丫鬟不认为她是来应聘的,还以为她无聊撕纸贴子玩儿呢。

      徐好好眼一翻,手一扬:“你这纸上写的什么?”

      “招绣娘啊。”

      “那你还问什么?”徐好好索性翻眼向天,“叫掌柜的来,谈谈条件。”

      “就你,要应聘绣娘?”那小丫鬟一脸不信,但看徐好好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她又有些吃不准,回头叫掌柜。

      里边出来个四十来岁、衣着素净的妇人,自然就是店掌柜了。她看了一眼徐好好的模样,也是信不过,“你要应聘绣娘?你会绣哪种花样啊?”

      “废话不必问。”徐好好一昂头进了绣坊,绣坊生意不怎么样,厅堂很大,却只挂了寥寥几幅绣品,徐好好扫了一眼,心中立时便有了底。

      绣娘手艺的高低,第一看针脚,第二看配色,第三才是看意境。

      绣品挂出来,第一眼不能让顾客眼睛一亮,那就不必细看。就好比女子,首先那脸蛋身段不能吸引人,再夸性情才华又有什么用?而这几幅绣品,别说让人眼睛发亮,针脚疏密不均,配色也俗气,简直是惨不忍睹。

      徐好好也不用凑近,就隔着几步看了一眼,一个正在挑选绣品的妇人苦着脸对掌柜道:“这花样也太老气了,我女儿出嫁想绣对鸳鸯枕,这可怎么挑啊?”

      掌柜的赔着笑:“咱们镇上就这几家绣坊,这已是最好的了……”

      徐好好哼了一声,走上前去,对那妇人道:“这位大姐,你若信我,一盏茶的功夫,我给你绣对‘鸳鸯戏水’,保你女儿满意。若不满意,分文不取。”

      那妇人将信将疑,掌柜和小丫鬟也瞪大了眼。徐好好也不看她们,自顾自走向里间绣架。

      绣架边坐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正低头绣着一幅牡丹,针脚倒是整齐,但花样呆板,毫无生气。

      徐好好也不耐烦和她说,见她挡着绣架,一伸手轻轻将她往边上一带,道:“借光,让让。”

      论个头,徐好好比这绣娘还矮些,但徐好好手法巧妙,那绣娘身不由己让到一边,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再不敢吱声。

      那掌柜看着徐好好,脸上一直有疑色,但看了徐好好这一手,立时有些吃惊。很显然,徐好好手上有些功夫,不是那种只有嘴皮子的。

      徐好好存心露一手,也不用绣坊中的丝线,直接从纳虚囊中取出一卷流光溢彩的“云霞丝”,手中补天针一亮,穿针引线,手指翻飞如蝶。

      只见针尖过处,一对五彩鸳鸯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素缎上,鸳鸯相依,水波荡漾,旁边还点缀着几朵含露荷花。

      不过片刻,一对鸳鸯枕面已然绣成。

      那小丫鬟刚端来一杯温茶,徐好好已经收针,将枕面递给那妇人:“大姐看看,可还入眼?”

      那妇人接过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连声赞道:“哎呀!这鸳鸯跟活的似的!这水波纹也太灵动了吧!姑娘好手艺!”

      这边还没说完,外面又有几个顾客闻声进来看热闹,见了这枕面,也都惊叹不已,纷纷要求定制绣品。不一会儿,原本冷清的绣坊竟就挤满了人。

      徐好好将一切听在耳中,心中得意,大显身手,凭着《云霓谱》所学,借着补天针与云霞丝之助,花样翻新,却又神速无比,一幅幅绣品流水般出来,无时满堂彩声不绝。

      不等徐好好出来,那掌柜主动进了绣房,几乎是求着徐好好一定留下。这镇上绣娘从没有超过一月六钱银子的,但给徐好好的是十倍,六两,年底还有花红。

      徐好好一路牛皮哄哄,却也没想过有这么高的价儿,自然是连忙应了,心中更是得意,却又在心底哼了一声,想:“本姑娘可是织云门这一代的唯一传人,天下第一绝顶绣娘织云绣月的亲传弟子,这个价说来还寒碜了呢。”

      掌柜姓白,小丫鬟姓柳,先那绣娘姓李,也留下了,做些理线、熨烫的杂活。这镇子叫跑马镇,正当着交通要道,来往人多,客商自然也多,都知道白家绣坊来了个小神绣,任什么花样都会绣,且样样栩栩如生,一传十十传百,一时客商如云。

      生意红火,银子自然多了,白掌柜笑逐颜开,柳丫鬟与李绣娘也跟着乐——虽忙些累些,工钱却涨了,谁能不高兴?

      众人将她当财神般捧着,这份实打实的认可,让徐好好心里格外欢喜。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师父曲锦笙一生痴迷织绣,至死仍念着再绣一袭流云锦裳——原来手艺做到极致,自有风光动人处。

      真要说起来,徐好好这会儿的手艺其实并不是特别高超,但绣品要出色,一丝线二针法,曲锦笙收藏的丝线都是极品,针法更是玄妙无比。徐好好照着《云霓谱》依葫芦画瓢,绣出来的东西就要比一般的绣娘强出太多。

      但真正最关键的,还是徐好好手中的补天针与云霞丝。这些灵物非凡,绣出的图案总会达到丝线与针法的最佳效果,何况徐好好还是照着曲锦笙的秘谱做,还认认真真琢磨了,这样出来的绣品,想不好看都难。

      还是跟在何家寨一样,徐好好一边绣花,一边练功。她的规矩,里间绣房是她的禁地,除了她招呼,任何人不得进来。

      白掌柜当她是财神供着,并且认为徐好好有这古怪规矩,无非是怕别人偷学而已,这也合理,因此一口答应。

      于是大白天徐好好在绣架边坐着练功,或边绣花边运转心法,店里三个大活人竟一点都不知道。

      练功勤,日有进境,“天衣无缝功”已至第二重边缘,灵力也进步了些,补天针与丝线在心意驱动下愈加得心应手,只是仍然无法施展遁术。

      不过徐好好也知足了,若依常理,到这个样子,要一二十年呢。唯一遗憾的,徐好好本盼着绣花出名后,岳沉舟或会慕名来看,却一直不见出现。当然,也有一桩庆幸的,幽冥宗的人也没有找上门来。

      如此过了月余,这日连下了两三日雪,行旅稀少,徐好好难得清闲一会儿。大晌午的,泡了一壶香片,坐在厅堂里嗑着瓜子哼小曲儿。

      正觉惬意,却听得镇东头马铃铛响,车声呀呀,来了一支车队。徐好好有点子烦,看桌上一小堆瓜子儿,想:“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若是单,穿镇而过;若是双,便该当本小织女动针。”

      数完,单。车队也到了店门前,前面的几匹马已经过了大门,想来是不会停了。

      徐好好正暗自高兴,忽听得一声低呼,马队竟就停了,进来几条汉子,都是一身劲装,背上一色大刀,个个一脸剽悍。

      白掌柜早在门口迎接,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衣女子四下一扫,似乎还满意,叫白掌柜雅间侍候。

      随后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丫头先跳下车来,打起帘子,扶下一个女子来。这女子头上戴了纱帽,把脸遮了起来,只约莫看得出比较年轻。

      见识过楚心晨、幽然那般绝色,徐好好对寻常美人早已兴致寥寥。见那女子戴着纱帽,她也懒得揣测纱帽下的容貌,只在心里暗骂:“饿死鬼投胎不成,煞气这么重,本姑娘的瓜子卦都失灵了,真是晦气!”

      暗骂着起身,便在她转身要走向里间绣房的当口,忽地一阵雪风刮过,把那女子的纱帽刮起一角,露出纱巾下的脸,恰好就让徐好好一眼看到了。

      那是一张极白净的瓜子脸,十七八岁模样,美貌不逊于楚心晨与幽然。但这女子的眼神却与二人截然不同:

      楚心晨眼神清冷含英气,如空谷幽兰;幽然目光冷艳傲然,似冰峰雪莲;而这女子,由随从与马队的气势来看,显然也是出身大家,可她的眼中却透出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微郁,宛如三月春风里轻拂的柳丝,教人不自觉心生怜意。

      “没看出来,这小妞还真是漂亮,和本姑娘那两位‘道侣’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差。不过坐在马车里还戴着纱帽,那也太过了点儿。”

      虽是美女,她那“偷得浮生半日闲,抱个美人共枕眠”的念头倒也没起,仍是没好气,转身往绣房走。

      就在这时,忽听到有轰隆声从镇西而来,那情形,仿佛是一座山生了脚,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地皮似乎都起了微微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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