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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樊家(四) ...


  •   这天,安柏又领着一堆穿紫黑衣袍的姑姑们上门。

      婚期订在下个月,一切都需要加快赶制,而她们这次登门是为了给婚服做准备。从颜色到款式,全都可以让准新娘拿定主意,只要不太出格。

      “婚服会出自帝国最著名的匠人之手,这可是纯净人新娘子才独有的权利。”

      安柏双手交叉成拳,一脸羡慕。

      作为姑姑的她,微污人,是没办法拥有这么独特的待遇。

      但这也是女人步入婚姻前的最后一点权利吧。

      余歌将讽刺掩藏得很好,招来艾什琳一起拿定主意:“你觉得哪个好?”

      画册好厚一本,看得人眼花缭乱。艾什琳指着这个,又说哪个,也是看得头晕,“我瞧哪个都挺好。”

      安柏仰起胸脯:“这本画册笼统了一百年的款式,都是时代的巨作,你们选什么都不会错,只是风格的不同而已。”

      “你说得对。”

      余歌点点头,漫不经心翻一页,“我听说神秘堂有位姑姑对这方面很在行,还参与过王储的加冕礼服设计,可以请她来帮我参考吗?”

      “小姐,你说的是比亚特——”

      “咳!”

      安柏咳嗽一声,打断刚刚讲话的同伴,接着还瞪大眼睛警告。

      安柏姑姑怕不是什么关系户。

      余歌和艾什琳对视一眼,同时想到。

      本来没什么,经她这么一反应,更让人好奇其中缘由。这么不沉沉稳的女孩,怎么做到地位这么高的。

      余歌抿笑:“是有什么八卦吗?”

      “没有!”

      安柏声音立刻高八度。

      大家笑得微妙。

      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说谎的人。

      余歌瘪瘪嘴,似是不在乎:“无所谓啊,等见到阿玛拉姑姑,我亲自问她。”

      艾什琳想,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安柏应该不会上当的吧。

      没想到下一秒,安柏竟然如实招来,“别,你别告诉阿玛拉姑姑。”

      安柏让其他姑姑先出去,凑近余歌耳朵,“实话告诉你吧,你说的那位姑姑叫亚比特丽克,她之前确实是受到诸多赞誉,但是她是一个背叛者。”

      余歌面露诧异,余光却见艾什琳那张小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艾什琳,你没事吧?”

      艾什琳苍白着脸摇头。

      安柏了然:“她是被吓到了。”

      余歌看看艾什琳,又看看她。

      安柏道:“亚比特丽克在设计这方面天赋卓绝是没错,但是若没有堂内的支持,她怎么能够有机会展示和成长。堂内给予的恩情她一辈子也还不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敢通过这件事情秘密传播邪恶思想,简直可恨。”

      她头更低一分,声音低沉神秘,“你们可知她怎么传播的吗?”

      余歌配合低头:“怎么传播的?”

      安柏道:“她将那些邪恶的思想绣在衣服线缝内侧,轻易不可见,但等太太们脱衣穿衣的时候就能看见,骇人吧。”

      艾什琳方才的害怕散去,沉浸到这个罕闻本身:“亚比特丽克出名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人举报?”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第一,亚比特丽克并不是在每一件衣服上都绣有文字,所以范围并不广泛。第二,若是有人想持衣服举报,证物总是会在警署或神秘堂的人赶来之前被销毁。”

      安柏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记住,这绝非她一个人能完成。”

      艾什琳瞳孔睁大,口型作出了那两个字。

      安柏赶紧伸出食指指她:“诶诶,我可没说啊。”

      艾什琳把嘴巴闭上,不敢说话。

      那两个字是禁忌。

      余歌看向安柏:“所以神秘堂就把亚比特丽克处决了?”

      安柏摇头:“那倒没有。姑姑说亚比特丽克是诱饵,那些人就算知道亚比特丽克是诱饵,也会实施营救计划。”

      艾什琳嘴巴比脑子快:“他们还挺重情重义。”

      安柏一听,用圆圆的眼睛瞪艾什琳。

      艾什琳装作害怕地一缩,但亮晶晶的眼睛显示她并不是真的畏惧安柏。说了这些秘密的安柏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余歌瞥见,噗嗤一笑。

      安柏转头,一头雾水:“余小姐,你笑什么?”

      艾什琳在她背后双手合十求饶,余歌抿嘴憋笑,俯身将安柏鬓角边的碎发给她掖好进衣帽里:“我是觉得你很可爱。”

      她短发窄脸,眉间英气十足,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微眯十分多情。安柏脸颊忽地一红,蹭地从长椅上起身,走到一边,碎碎念到什么“如果姑姑说的没错,女人有时比男人还要可怕”。

      声音小,但艾什琳和余歌听得七七八八,笑得合不拢嘴。

      忽然,艾什琳的笑凝固在脸上。

      余歌察觉,顺着她的视线转身,只见谢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他个子很高,只比门框微低一公分,站在那里很是扎眼。因为今天是休假,褪去了硬挺的军装,一身灰色常服,整个人的气质少了两分冷峻。

      看着到是比前两天顺眼一些。余歌心想。

      “那我们先走了。”

      艾什琳赶紧起身让位,安柏也很怕谢深。安柏天生对气息敏感,知道谢深不是那些继承父辈功勋的普通纯净人世家子弟,他身上是有从战场上实打实留下的硝烟血腥味。

      门“咔哒”一声合上,

      余歌摇头:“瞧瞧,把两个小姑娘吓到了,谢参长在学校的时候估计也不太受女孩欢迎吧?”

      谢深不喜欢她这种不正经的样子:“好好说话。”

      “等我们正式成婚了,谢参长再来下指导意见吧。”

      余歌起身伸懒腰,姿势慵懒,完全不把谢深当外人,“有什么事吗?”

      她穿着短款上衣,一舒展手臂,腰身便漏了出来。谢深皱眉,撇开眼:“我是来通知你婚期提前了。”

      余歌哦了声:“行。”

      谢深眉眼微动。

      余歌读懂他眼中的意思:“您都用通知两个字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谢深淡淡道:“下个月我将会出征。”

      余歌道:“乐土,是吗?”

      谢深嗯了声。

      “乐土”就是方才艾什琳和安柏不敢说的两个字,但对于军校生来说,“乐土”是个躲不掉的话题,大概每年有百分之四十的军校毕业生会上战场直接对上“乐土”。

      “那么祝你——”

      余歌掂量词语,勾起嘴角,“好运。”

      -

      订婚宴前两日,余歌被窗外几声猎枪的声音惊醒。

      “怎么回事?”

      她走出房门问佣人。

      佣人道:“小姐,老爷请了各家来园林打猎。”

      艾什琳从楼下走上来:“这几年樊家和各家往来甚少,过几日要办宴会,你父亲肯定要先预热一番。不过你耳朵可真灵,房子应该是加了隔音材料,我们都没听见动静。”

      余歌没有回答她,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静静地垂眸。

      艾什琳走过去,并肩到她身边往下望:“你在看什么?”

      正好,十几人扬鞭策马从森林奔回,马后用细绳绑着猎物拖回来,一阵阵尘土被激起,却是好畅快的模样。

      余歌手隔着窗户指人,指尖随着他们的位置变化在窗上有游移:“你瞧。”

      “我瞧着呢。”

      艾什琳实在没搞懂她在打什么哑谜,“你想让我看什么?”

      草坪上,一大帮子人勒缰,一部人佣人上前服侍他们下马,另一群佣人处理猎物。一个个身着华贵的老爷少爷们姿态闲适,光是看他们的笑脸仿佛就能听见那如出一辙的笑声。

      余歌收回目光,看向艾什琳:“我们也去玩玩。”

      艾什琳瞳孔睁大,下意识反驳:“打猎可不是我们该做的。”

      余歌拉起艾什琳的手:“你不想试试吗,可比练瑜伽好玩。”

      她捏住艾什琳的手腕,宽袖下面是硬邦邦的铅块。艾什琳悄悄托樊家佣人买来负重带,这几日她都戴在身上练瑜伽。

      居然忘了取下来。

      艾什琳心虚地赶忙收回手,在余歌笑盈盈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草坪上的气氛倒是没有从上面看到的那么和谐,中央区各种关系盘根错节,邀请来的人也并非每个都较好。

      樊青这边刚吩咐佣人把猎物处理好,这边就有人凑上来找不快,“樊委员,这次打猎收获颇多,可见柏山这个地方确实不错,不如樊委员把这个地卖给我,要多少钱你出个价。”

      说话人是个刀疤脸,笑着说话更显凶狞。

      樊青面色不变,气态仍是不疾不徐。

      一个肚皮滚滚,看着和善的男人出面打圆场,“潘首长您这话说的,柏山可是樊家祖传的产业,脚下这块地可价值连城。”

      潘首长诶了声:“正是因为价值连城,我才感到可惜啊,再过几年这里不住人,可不是浪费了一块宝地嘛。”

      有人道:“潘首长,樊家如今后继有人了,过两日还是樊家和谢家的订婚宴,你刚才怕不是听漏了消息。”

      “听到了,继承人是新找到的女儿,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潘首长看向樊青,笑得意味深长,“潘某只怕樊委员未来会被寒了心,说到底,还是儿子好。”

      “那当然是啊,父亲!”

      潘首长儿子潘少爷走过来,眼睛都不眨地把猎枪抛给旁边的佣人。

      潘首长大掌拍拍儿子的肩膀,相当满意。

      潘少爷回身,看向樊青:“樊委员,不如你把女儿嫁给我好了。谢深那个人冷情冷性,最是不近人情,但若是你女儿未来跟了我——”

      或许,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把姐妹两个一起嫁给我,等儿子生了十个八个,我们潘家说不定会考虑给樊家留个后。”

      什么姐妹两个?

      大家都当他是记岔糊涂了,忽然,“嘭”地一声巨响。

      一颗子弹擦过潘少爷的□□打进草地里,恍惚之间,众人好似看到那裤子两缝之间有火花燃灭。

      潘少爷上一秒的调笑在凝在脸上,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下裤湿了。

      潘首长是上过战场见过世面的人,瞬间反应过来,摁住儿子的肩膀,低头看:“没事吧!?”

      潘少爷没反应,潘首长又搡了两下:“问你呢!”

      潘少爷终于回过神,意识到人尚还在,惊惶点头。

      潘首长松了一大口气,接着转身,眼神恶狠狠地向前瞪。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只见几米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年轻女孩,一个黑色短发,一个金色长发,都穿着同样款式的宽袖长裙,远远看上去有些相似,怪不得潘少爷方才说姐妹。

      只见黑色短发的女孩手把猎枪,抢管还冒着硝烟,准星后的眼睛漆黑冷静,似是有几十年经验最老练无情的猎人。金色长发则震惊地看着她,面上还留有被羞辱后的愠怒。

      众人好奇她们的身份,却见潘青走到黑色短发的女孩面前:“小歌。”

      余歌放下猎枪,神色轻松地笑笑:“父亲。”

      不等他问,“我来打猎。”

      四周寂静,众人神情变幻莫测。

      好一个打猎,刚才差点把潘少爷的蛋打掉。

      “樊委员,不解释一下吗?”

      潘首长沉着脸,从额角贯穿面部到下颚的刀疤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樊青转身,嘴角似笑非笑:“解释什么?”

      此时,潘少爷从余悸中回过神,撸起袖子上前,大步走来要找麻烦。

      艾什琳吓得肩膀发抖,余歌连忙把她护在身后,对着潘少爷的胸口就是一脚。

      潘少爷踉跄倒地,余歌那脚不轻,踹得他胸口生疼,完全陷入愤怒:“你个婊子,我——”

      他起身要骂,樊青一个眼神,佣人涌上前把潘少爷摁在原地。

      “你们干什么,狗东西,滚!”

      佣人不敢伤他,只能抱腰拦住。

      潘少爷变本加厉,对着他们抡拳:“我让你们拦,让你们拦!”

      “盘儿!”

      潘首长去喊失控的儿子,没效果,转眼,瞳孔像老虎紧盯猎物那样望向潘青:“你女儿差点害死了我儿子,你就不给个说法吗?”

      樊青淡淡道:“差点就是没有。”

      “姓樊的!”

      潘首长虎嗓一吼,只见宾客里的几人站前一步,眼神不善地看向樊青。

      樊青视线悠悠地从他们脸上略过,脸上还挂着笑,但笑意不及眼底:“看来三年没打开樊家大门,大家都忘记了樊家的樊是怎么写的。”

      面目瞬间垮冷,看向潘首长,“潘首长,潘家当初如何上的位,你难道忘记了吗?”

      潘首长怔住。

      樊青冷冷看他一眼,下一刻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仿佛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诸位,厨房已经处理好猎物,还请大家移步餐厅。”

      也不等大家反应,率先转身回别墅。

      余歌紧跟着离开,艾什琳本来提裙要跟上,又忽地转过身。

      潘少爷此刻被佣人勒住裤腰带摁在原地,双手还被架住,像一个上刑的犯人。

      艾什琳凑近他,灵动美丽的面容忽然放大,潘少爷失神舔笑,下一秒,却只听得“啪”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又疼又辣。

      艾什琳收回发麻的手,瞪着杏眼:“潘少爷,祝你以后生不出儿子,不,儿子女儿都生不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樊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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