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之恋》千*想

2、第二章

　　是不是每一个人第一次约会都会这么紧张？
　　钟嵋允盯着镜中的自己，皱眉。
　　牙齿，刷了。胡子，剃了。头发，洗好吹干还上了一点儿发胶。身上的橙色T恤是昨天刚洗的，还散发着洗衣粉的芬芳，可是——
　　橙色会不会显得太轻佻了？
　　不行！钟嵋允第五次转身走向衣柜……

　　那天在医院他们只交换了姓名和电话号码，他原本想接着约她出去的，可是她说：“我还要等我妈妈。”
　　隔天，思前想后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上，他最终拨通了她的手机。
　　“你好，我是……”
　　“钟嵋允。”
　　“咦，你怎么知道？”
　　“听出你的声音了。”
　　“哦……你好厉害。”昨天合共说了十句话不到，今天隔着电话一听就听出他的声音来了。
　　“骗你的，有来电显示。”
　　“哦，呵呵。”
　　电话里有了两秒的沉默，钟嵋允再次开口：“对了，你后天有空吗？”按理来说现在正是暑假假期，她应该会比较有空才对。
　　“嗯，后天没什么事。”
　　果然！“那我请你去汽车冰茶屋好不好？”
　　电话里再次一片寂静。
　　钟嵋允把手机从右手换至左手，擦了擦掌心的汗，再次把手机放回右手。
　　该死，网上不是说第一次约会最好去看电影或者找间气氛比较好的咖啡厅吗？看电影这个选项被他否决了，因为最近没什么好片，而且他们之间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怕选片的时候会尴尬。咖啡厅挺好的，可以聊聊天，互相先认识一下。据说这家叫汽车冰茶屋的咖啡厅很出名，里面的座位都是做成一些很Q版的汽车，很讨女生欢心。
　　不过看来网上的话真的不能信太多……
　　钟嵋允正打算说“如果你不喜欢汽车冰茶屋，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轻声的问话：
　　“这是约会吗？”
　　钟嵋允感觉到自己的血压迅速往头顶飙升，幸亏青悠不在现场，看不到他涨得通红的脸！
　　他动了两下喉结，才闷闷地哼出一个“嗯”字。
　　“好啊，那我们约在几点？地址在哪里……”青悠明显欢快的语调让他悬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第一次约会，绝对不能迟到，所以钟嵋允特地提早10分钟来到汽车冰茶屋，不料青悠却已经坐在了那里。
　　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蓝色的连衣裙，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特别好看。她坐得很端正，双膝并拢，双手放在膝上，背梁挺直，眼睛盯着桌面。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她似乎感应到些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到是他，连忙挥手，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容。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
　　她摇头，“是我早到了。”
　　“想喝些什么？”
　　“冰红茶。”
　　“嗯……服务员，一杯冰红茶，一杯拿铁，谢谢。”
　　“这个地方好可爱。”
　　“呵呵，你喜欢？”总算不枉费他在网上花了三个多小时的功夫找到这个地方。
　　“嗯！你经常来吗？”
　　“没有，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沉默。
　　“那个……”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住，片刻后同时笑了出来。
　　“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呃……我只是想问一下，我这样子答应和一个陌生男子交往和约会，你会觉得我很轻浮吗？”
　　钟嵋允慌忙摇头，“不会！怎么会呢？我，我才是冒昧的那一个……”
　　“你用这种方式交过很多个女朋友？”
　　继续猛摇头。“没有，没有，你是第一个答应我的人！呃，我是说，那天是我第一次那么做！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你也是第一次交女朋友？”青悠讶然。
　　“嗯……也是？你说也是？”
　　青悠的脸红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道：“我也是第一次交男朋友。”
　　这竟是他们各自的初恋？钟嵋允莫名一阵兴奋。
　　“那现在我再次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钟嵋允，峨嵋的嵋，允诺的允，云南人，N大考古学三年级学生，哦不，开学后就是四年级了。”
　　“考古学？好像挺有趣的。”
　　“嘿嘿，我的爱好比较偏……”
　　“我叫青悠，16岁。我的名字来源于诗经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大概是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父亲刚好在外出差，于是便把对他的思念融入到我的名字里了。”
　　钟嵋允的脸色微沉，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以及他们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很矫情？”
　　“啊，不是，你的名字很好听，不像我的，一点儿诗意都没有。”
　　“不会啊，你的名字也不错呀，峨嵋，很有气派，允诺，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呃，一个很有担待的人。”
　　钟嵋允“嘿嘿”地干笑两声，头一次听到别人称赞他的名字，虽然有些牵强。

　　接下来，两人聊东聊西，钟嵋允发现原来他们有不少共同的爱好，例如没事都喜欢宅在家里上网，喜欢听古典音乐，喜欢看文艺片……
　　今天出门前他反复告诉过自己，不要谈自己学的专业，女孩子一般对这个不感兴趣，可没想到青悠却兴致盎然。
　　她津津有味地听他说专业课里学的东西，实习里遇到的奇闻趣事，最后她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专业？”
　　“嗯……一开始感兴趣是因为‘盗墓迷情’，有些可笑，是吧？不过后来对这个专业了解多了，才发现原来考古是一项很严谨的工作，而且特别艰苦，但是很有意义。中国的近代考古起步比较晚，可是中国又是世界文明发展最早的国家之一，还有很多古代遗产等待我们去发现、发掘，我希望这些珍贵的文物古迹都可以展现在世人面前，而我可以为此出一分力……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青悠温和地望着他，眼中漾着粼粼波光。“不会，我觉得你的志向好伟大！”

　　两人从汽车冰茶屋里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红霞染了半边天。
　　“你住在哪里？”钟嵋允问。
　　“我住淮海路那边，你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
　　钟嵋允本来想把她送到家的，听她这么一说，便也不好意思再提出来。转念一想，他又释然，青悠才16岁，应该是在读高中，一般父母都不喜欢女儿在这个年纪交男朋友，而且还是个大学生的男朋友，半个社会中人，不怕女儿被带坏才怪，所以青悠不希望父母看到他俩在一起也不奇怪。
　　于是钟嵋允只迟疑了半秒，便道：“好。”

　　从冰茶屋到车站大约有800米距离，其中有一大段是河堤，绿树林荫，宁静幽美。
　　两人并肩走着，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车站候车亭了。钟嵋允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
　　豁出去了！
　　他霍地从后面捞过她自然垂下的手，然后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但赤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不要甩开我……不要甩开我……
　　那只微凉的手僵硬了两秒，然后轻轻地回握住他。

　　“阿允，我们下周去游乐园好不好？”
　　钟嵋允一怔，从飘飘然中回过神来，又再一次激动，青悠竟然主动约他！
　　“阿允？”
　　“呃，好，好啊！”
　　青悠笑了，“你刚刚发什么呆呀？”
　　“呵呵，没有，觉得你叫我的名字叫得真好听。”
　　青悠轻啐一声，脸色绯红。过了半晌，她又轻唤了两声：“阿允，阿允。”
　　钟嵋允心中溢过一股暖流，他生平第一次觉得，“阿允”，其实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初恋，自然会有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说和听别人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