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入屠苏》步摇光

15、静待时机

　　基金申报材料提交后的日子，仿佛突然空出了一片。连唯一能雷打不动见到苏羚的建筑史课也结课了。穆宣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以讨论课题为由频繁出入北燕。他重新投入到航天器姿态控制的算法验证中，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常常亮到深夜。

　　然而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便难以更改。

　　每天下午三点，当阳光斜照进实验室的窗棂，他总会不自觉地抬头——那是他们往常约好讨论的时间。偶尔在食堂用餐，他会下意识地点一份草莓慕斯，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对着那份甜点已静坐了许久。

　　“宣哥，最近怎么总见你对着甜品发呆？”张弛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该不会是在想北燕那位建筑系的才女吧？”

　　穆宣淡淡扫了他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

　　“要我说，你就找个理由约人家出来。”张弛压低声音，“就说基金需要补充材料，或者课题有了新进展......”

　　“不必。”穆宣打断他，语气平静，“她有她的事。”

　　他确实知道苏羚的近况。虽然不能日日相见，但他依然能从她偶尔更新的动态里拼凑出她的生活轨迹——她在为明年的“大创”比赛精心准备，在忙着建筑系的期中评图，偶尔也会和林晓一起去五道口新开的书店。

　　每一张照片，每一段文字，他都仔细看过，却从不点赞评论。就像精心布设轨道的航天工程师，他需要确保每一个变量都在掌控之中，却又不能惊扰了正在稳定运行的卫星。

　　这日傍晚，他结束实验后，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苏羚更新了一张照片：夕阳下的未名湖，湖面上撒下零星的金粉，配文写着：“在图书馆查资料到日落，意外收获了今天的晚霞。”

　　照片的角落，隐约可见一本摊开的《空间结构力学》。

　　穆宣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放下手机，望向窗外南清校园的暮色。路灯在薄雾中晕开暖黄的光晕，一如很多次送她回宿舍时的景象。

　　穆宣放下手机，继续完成手头的仿真实验。直到深夜离开实验室时，他才在停车场驻足，望着北燕的方向。

　　有些等待，是为了更好的相遇。而他相信，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